蕭家的惡奴聞聽大公子召喚,二十來人紛擁而入風滿樓,跑上了二樓的飛燕閣中。
一進飛燕閣門中,蕭慎這個當哥哥的還未有開口,他那個傻弟弟就掩不住的一臉興奮,揮拳下令道:“打,給我狠狠的打,讓他們嚐嚐拳頭的滋味兒,好教他們知曉咱們蕭家的厲害。”
“喏!”
二十幾個腰粗臂膀的惡奴齊齊應了一聲,霎時加入了戰圈,與長孫羽默這羣紈絝公子哥們扭打撕扯在了一起,雙方几十號人將偌大一個飛燕閣堵得嚴嚴實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二十幾個惡奴一擺出開打的架勢,郭業就一眼瞧出,蕭家這羣惡奴顯然是經過調教的,平日裡幹得就是助紂爲虐,替蕭家兄弟充當打手的角色。
一時間,風頭大盛,形勢頓時來了一個大逆轉。
人數本身就佔少的紈絝子弟,又怎能是人數佔多,訓練有數的惡奴之對手。
щщщ_ ttкan_ ¢O
長孫羽默等人被打得節節敗退,退到了飛燕閣的另外一個角落。
本身戰鬥力就渣到底的三胖子李少植,魏叔玉,房遺愛等人,更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特別是杜荷那小子,被惡奴一拳狠狠打在鼻樑上,濺的滿臉都是血,甚是悽慘。
這個時候,盧承慶趁着混亂的空檔,跟條老狗似的四肢着地,爬出了戰圈。而後,披頭散髮,衣衫破爛地跌跌撞撞跑到蕭慎的身邊。
此時哪裡還有剛纔那般官威十足的形象,乍眼看去,就跟個臭要飯似的。
擺脫困局的盧承慶哇哇哭訴道:“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毆打朝廷命官,大罪,大罪吶!”
蕭慎繼續觀望着戰局,見着自己這邊佔了上風,一臉得意之色。
尤其是他那位傻弟弟,此時已經興奮地連連跳腳叫道:“打啊,打啊,哈哈,誰替二爺抽長孫羽默這孫子一嘴巴子,二爺有賞,有大賞!”
……
……
郭業見着形勢已經堪憂,容不得他再猶豫不決了,徹底與蕭家撕破臉,已經無可避免。
隨即打定了主意,欲要擒賊先擒王,先將蕭家大公子蕭慎先行拿下。
當即,他鎖定目標蕭慎,擼起袖子就要出手……
“住手!”
突然,
門口處傳來一陣爆喝,喝聲剛落,只見數十名披甲兵卒,手執戈矛如潮水般嘩啦啦涌入了飛燕閣中。
不約而同,數十甲卒甚有規律地將混戰的人羣圍攏了起來。
唰~~
數十柄戈矛齊唰唰地對準還在混戰的兩方人馬,相繼出聲喝阻道:
“罷手,罷手,平康坊中不得滋事!”
“右領軍衛府在此,統統罷手!”
“還不罷手,你們是想蹲大獄,吃牢飯不成?”
“再不聽勸,格殺勿論!”
……
……
數十悍卒,兵戈器甲,齊齊上陣,聲聲肅殺,幾分喝阻之後,雙方纔稍稍歇罷。
很快,混戰的戰圈就被幾名甲卒熟稔地隔離了開來,看來這羣甲卒處理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郭業聞的門口傳來的第一聲“住手”,便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頗有意外地朝着門口處看去。
因爲,這個聲音他居然聽起來有些耳熟。
待得士卒們將飛燕閣中的亂局控制住之後,門口之外才鏗鏘走入一名武將。
高,很高,高於普通人,非常高的個子,兩鬢長滿絡腮鬍子,一身的明光鎧鉀,手扶腰間繫着的橫刀刀柄,站于飛燕閣中。
甚是搶眼,極爲奪目。
眼神如冰山般冷冽,嗓門如覓食猛虎咆哮山林般洪亮威勢,斷然吼道:“我乃領軍衛府衙門將軍,掌右領軍衛,何人在此鬧事?”
一番混亂歸於平靜,郭業總算看清了來人,居然是他。
沒想到他居然平步青雲到如此地步,做了右領軍衛府的將軍。
左右領軍衛,大唐十六衛中的兩位,與府兵,邊軍不同編制的大唐精銳。
而右領軍衛,掌管着長安城朱雀大街以西所有坊間的治安及宵禁,守衛着長安城及皇城半數以上的城門。
平康坊,崇仁坊等鬧市鬧區,正是右領軍衛的管轄範圍。
郭業當真有些感嘆,果真是得了李二陛下的信任,不然也不會將長安外郭城及皇城半數的佈防交在他手中。
奶奶的,你給請老子喝酒。
不過這名右領軍衛將軍並未發現郭業,而是繼續說道:“天子腳下,長安城中,竟敢羣體鬥毆,真當本將及我右領軍衛府衙門的兒郎,都是死人嗎?”
這時,盧承慶整了整衣衫,一臉狼狽相地走上前去,低聲說道:“這位將軍,這邊說話……”
說着話的功夫,就要拉扯着這將軍要走到一邊。
誰知這人半點面子也不給盧承慶,狠狠一揮手拍打開了盧承慶的拉扯,繼續一臉虎氣地哼道:“有什麼話在這兒說,莫要做那鬼祟齷齪事!”
這下盧承慶的老臉收不住了,沉聲說道:“本官乃是吏部左侍郎,盧承慶是也。這位將軍,今天之事完全是這羣紈絝子弟惹是生非,壞我等雅興。”
“本官蕭慎,乃去歲新科狀元,如今添爲禮部通事舍人,家父乃尚書右僕射蕭瑀。這位將軍,盧侍郎說得沒錯,正是如此。還望將軍快快將這夥惹是生非的傢伙帶走。”
這名武將聽完兩人的話,隨即轉頭一臉厲色地看着長孫羽默等人。
誰知長孫羽默這夥敗家玩意也不是省油的燈,紛紛出言咒罵起來:
“放屁,蕭慎,放你孃的狗臭屁!”
“這位將軍,我爹乃是當朝尚書左僕射長孫無忌,還望將軍能夠嚴辦蕭、盧二人。”
“沒錯,就是蕭賊、盧狗仗勢欺人。這位將軍,家父乃是樑國公,中書省中書令大人房玄齡是也。”
“蕭慎,你得瑟個毛,你一個小小的通事舍人算個蛋啊?還不是我老爹的麾下小官。這位將軍,家父李綱,不僅是禮部尚書,還是東宮太子府太子詹事。還請將軍給個面子,把蕭家兩條小狗,還有盧承慶這條老狗統統帶走。最好打入大牢,讓他們吃盡苦頭!”
……
……
武將聽聞雙方人馬自曝家門之後,心裡起了微微的波瀾,兩邊的人馬不僅來頭不小,還極盡顯赫啊。
不過他並未因此而緩下來臉色,而是仍舊一副冷酷的神情掃視着衆人,嘴角一揚甚是不屑地笑道:“本將辦事,還需要你們教嗎?本將只聽當今皇上敕命,收起你們這些鬼蜮伎倆,本將軍不吃你們這一套!”
說罷,衝着甲卒們一揮手,喝道:“兒郎們,將這羣在平康坊尋釁滋事,集體鬥毆之人統統拿下,押回右領軍衛府衙門,明日再上報領軍衛大將軍,聽候大將軍的發落!”
“喏!”
唰唰唰唰~~
戈矛再次逼近,士卒們相繼呼喝起在場雙方人馬,準備將在場諸人帶出風滿樓,押解回衛府衙門。
我草,衆人皆是一陣慌亂,搬出自家老爹,搬出自身身份,居然在這名武將面前都不管用。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叫嚷又是響起:
“我靠,這位將軍,你連我爹的面子都不給?”
“這位將軍,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別他媽用戈矛戳我,你們幾個意思啊?”
“本官吏部左侍郎,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本官。”
“大哥,怎麼辦?我不想進大牢啊,大哥快想想辦法,進了大牢,咱們蕭家明天又要被人淪爲笑柄了。”
……
霎時,場面怎得一個亂字了的。
雙方人馬被右領軍衛的士卒們推搡押解出了飛燕閣,不情不願,咒罵吐槽滿天飛。
這名將領眼神冰冷看着徐徐押解出去的人羣,哼道:“在本將面前扯家世,扯背景,扯來歷?哼,莫要忘了,天底下,皇帝最大!一羣蠢貨……”
“啪,啪啪……”
話音剛落,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擊節之聲,不緊不慢頗有節奏。
郭業徐徐從角落走出,對着這名將軍輕笑道:“好一位公事公辦,雷厲風行的將軍啊,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官法如爐了。牛,贊一個!”
“咦?”
這名將軍尋着聲音看清楚了郭業的面貌,驚呼一聲之後,極爲詫異地叫道:“怎麼會是你小子?”
郭業滿臉喜色,慢步走近這位將軍,聳聳肩繼續笑意盎然,俏皮地反問了一句:
“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我再相見又有何難?蘇大哥,當日一別又三載,你現在混得可是越來越好了,小弟郭業今天特來求罩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