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追了半柱香的時間,古三、刀疤劉四人翻牆跑出好幾裡地,愣是沒有追到那兩道身影。
古三神色沮喪地帶着刀疤劉三人返回風陵客棧,重新翻進院牆,回到了賬房。
一入房間,刀疤劉就急不可耐地破口大罵道:“狗日的,撩得比兔子還要快,別讓你刀疤爺爺逮到,不然老子非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用!”
古三爺坐回原位,收起沮喪之色,開口就衝着刀疤劉罵道:“閉嘴吧,蠢貨!”
刀疤劉就是欠罵,立馬閉口耷拉着腦袋,蔫了下來。
古三爺心中琢磨着偷聽之人到底是何人,一邊面向其他兩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老二、老三,看來咱們已經被人留意上了。咱們黃河幫要做之事已然被老四這張破嘴給泄露出去了……”
古三爺口中這個壞事的老四,顯然指的便是刀疤劉。
那兩人相繼點頭,繼續保持沉默不支聲,靜等老大古三爺的吩咐。
聽着古三這麼說,刀疤劉現在懊惱至極,已經預感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兒,突兀
啪啪~~兩聲兒!
手起掌落,刀疤劉直接抽了自己兩大嘴巴子,然後衝着古三爺認錯道:“當家的,都怪我,都怪我!”
古三喟然搖頭,說道:“現在縱是撕爛你的嘴也沒用了,罷了,你這事兒先擱置一邊,先緊着正事兒來,不然拖得時間越久,弟兄們肩膀的腦袋越懸。”
“當家的,你說咋辦吧?”
“當家的,咱們三兒兄弟都聽您的!”
霎時,連刀疤劉在內的三人立馬錶了態,一切唯古三馬首是瞻。
古三不矯情,急急嗯了一聲,說道:“咱們連夜回九曲灘水寨,召集幫中弟兄。明日一早,讓幫中全部兄弟扮作遭難災民,統統混進汝州郡城中……”
三人競相抱拳,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是。
古三爺驟然起身,連收拾都懶得收拾,就出了賬房,見着三人還未跟上,不忘催促一句:“走,現在就走,不能再行耽擱,遲則生變!”
噌噌噌……
四人再次翻牆而出,並未驚動客棧中的夥計與其他人。看古三這破釜沉舟的架勢,顯然已經打算將這經營了幾十年的風陵客棧割捨掉,拋之不顧了。
…….
……
古三四人剛走不久,從後院的院牆外又翻進來兩道人影,動作乾淨利落,霎時出現在了院裡空地上。
赫然就是剛纔貌似翻牆離去的趙九醜和郭業。
趙九醜看了一眼賬房,燭火已滅,房門大開,顯然人去房空。不由豎起拇指讚了一聲郭業道:“大人,還是您高明,你咋知道古三他們很快就會離去哩?”
郭業聳聳肩,極爲輕鬆地說道:“廢話,他們被咱們知道了這麼機密重大的事兒,他還能淡定得住?如果哥們估計不錯的話,古三肯定趕回他黃河幫的老巢,也許,將之前刀疤劉所提及的計劃提前進行動,也未嘗可知。”
趙九醜自然也聽到了刀疤劉的話,他所提到的計劃便是黃河幫進汝州郡城,殺官盜銀,救濟災民。
不過站在他的角度,如果古三他們真是救濟災民的話,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這些賑災銀用到了實處,不會那些貪贓枉法,喪盡天良的狗官貪墨。
於是,他說道:“大人,您不是接了高大人的任務,查訪賑災銀貪墨案嗎?黃河幫,屬下在風陵渡也聽說過,幫衆近千,乃是黃河沿岸一帶最大的幫會,要不,咱們就裝作今晚之事沒有發生過吧?”
郭業也知曉趙九醜的意思,但是他沒有立即表態,而是打了個哈欠,頗爲困頓地搖搖手,說道:“這事兒先不急,很晚了,我們先休息reads;。明日一早本官這個御史臺監察御史,還要以朝廷欽差的身份,奉旨前往汝州察看賑災銀的情況呢。”
說罷,雙手負背拖着有些倦意的身子,緩緩走出了客棧後院,來到大堂順着樓梯上了二樓。
將趙九醜一人獨自晾在了後院那兒,傻傻發愣。
……
……
月落星沉,初陽東昇,昨日還是大雪紛飛,今日倒是一個晴朗天。
雪,停了!
一早,貞娘便打來熱水,敲響了郭業的房門,而後進入房中侍候起郭業洗漱起來。
郭業一邊用毛巾擦着臉,一邊偷摸觀察了下貞娘,還算正常,好似將昨夜自己輕薄她之事渾然忘記。
得,郭業心道,願意裝糊塗就裝吧,接下來還有正事兒,也容不得自己分心。
洗漱完之後,郭業將毛巾遞還給貞娘,順嘴問道:“趙九醜起來了沒有?”
“大人,我來了!”
貞娘還未回答,趙九醜精神奕奕地大步走進了郭業的房中,衝郭業打了個招呼。
不過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可又把郭業給怔到了。
只見他趁着貞娘端着木盆轉身出門之機,湊近郭業跟前,輕聲道:“大人,屬下剛纔找樓下夥計打聽,你猜怎麼着?高士廉高大人和他的兩個扈從早已退房走人了。”
郭業質疑地嗯了一聲,道:“走了?高大人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兒?靠,一點都不尊重合作夥伴!”
隨後問着趙九醜道:“高大人什麼時候走的,前往何處?”
趙九醜應道:“那夥計說,他們三人輕裝便服,天灰朦朦亮就離去了,至於去哪兒嘛,大人您應該猜得到吧?”
言罷,用手遙指了一下汝州的方向。
郭業恍然大悟,原來是先走一步了,奶奶的,這高老頭還真挺不夠仗義的,說走就走。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已然答應他會耀武張揚地前往汝州,替然吸引火力,他自然是儘早混進汝州越好。
心中有了個大概之後,又問道:“古三那老鬼應該沒有再回風陵客棧了吧?”
趙九醜搖搖頭,表示沒有。
聽罷,郭業坐回圓凳上,自顧穿起了靴子,衝着隔壁房間的貞娘嚷嚷道:“貞娘,貞娘,將秀秀夫人親制的那套白色士子服拿來,還有,將芷茹二夫人託人從益州府購置的那柄摺扇也一道順過來,小哥我要好好打扮打扮兒……”
貞娘在隔壁房間遙遙回話:“大官人稍待,這就過來!”
趙九醜聽着郭業要打扮打扮,又是士子服,又是摺扇,這是要轉型當回翩翩公子風流學子啊。
隨即問道:“大人,咱們莫非也要早上出發,前往汝州不成?”
郭業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吩咐道:“九醜,你去貞娘那兒取上兩錠金子,去風陵渡僱上一輛馬車,要好馬好車,別要寒磣巴拉的,知道不?還有,去招募幾個關中刀客作爲隨從,兩錠金子興許不夠,唔,去跟貞娘要上四錠,去,趕緊去!”
“啥意思?大人,您這是要幹嘛?”
趙九醜一時間,真心反應不過來郭業的思維跳躍。
郭業回道:“很簡單,人靠衣衫馬靠鞍。咱不好好置辦點行頭,風風光光地前往汝州,到了那兒,誰會搭理咱啊?你見過順公公啥時候自個兒一人,徒步從長安走到隴西?寒磣不寒磣啊?”
趙九醜明白了郭業的意思,點了下頭說道:“是哈,還真是這個理兒,欽差出巡不能寒酸,屬下這就去辦……”
言罷,急急轉身出門,到隔壁房間跟貞娘討要金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