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郭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您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那樣。就在昨天,有扶桑的使者來到,向老夫遞交了一份國書,說是爲了兩國的和平着想,想讓他們國家的草壁皇太子迎娶暖暖。”
扶餘國左相許豐年道:“好叫秦國公得知,此事千真萬確。國主辦這場家宴,主要爲的就是此事。”
右相李宜昌道:“暖暖公主的婚事,事關咱們扶餘國的國運,不可不慎重。”
“爹,您可不能答應他”魚暖暖道:“就在三天前,趁着女兒落單的時候,扶桑國派了一個叫做蘇我連子的大將來追殺我。要不是秦國公,我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郭業沉聲道:“那個蘇我連子的目的,恐怕不是追殺暖暖,而且是把她擄走。”
虯髯客冷笑道:“看來扶桑人是先兵後禮,必欲得暖暖而後快了。”
“請恕在下直言。”郭業道:“扶桑人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暖暖公主,而是扶餘國。擄走暖暖公主,是爲了扶餘國。向暖暖提親,他們的目的,恐怕還是扶餘國。”
“你的意思是”
“他們準備把扶餘國滅國,或者說是讓扶餘國併入扶桑。”
虯髯客道:“那就是扶桑自不量力了這麼多年,我們和扶桑打了多少次仗哪次他們佔着便宜了”
“不,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不可混爲一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業道:“以前扶餘國獨戰四國,雖然看起來驚險無比,實際上似危實安。”
“此言怎講”
“這四個國家,任何一國想獨吞扶餘,都會遭到其他國家的掣肘。而要平分扶餘國,又難以達成信任。所以,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打打秋風,削弱您的國家,並不是真的想滅國。”
“那這次呢”
“這次就完全不同了。就在幾個月以前,高句麗、百濟和扶桑聯手,用計火燒戰船,我們大唐水師已經全軍覆滅。現在的海上,已經是聯軍水師的天下,您說他們爲什麼還要留着扶餘國”
饒是英雄如虯髯客,聽到這個消息也是臉色微微一變,道:“你的意思是,三國水軍共同攻打我國”
“呃那也不一定。也許通過內部交換,允許扶桑獨佔扶餘國。但這次扶桑沒後顧之憂那是肯定的。”
郭業分析得鞭辟入裡,由不得虯髯客不信。他問道:“那咱們應該如何應付”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現在就請下令全國動員,恐怕大戰爲期不遠了。”
“那暖暖的婚事”
“見機行事,我倒要看看那個草壁皇太子到底如何出牌。”
第二天上午,草壁皇太子的大船到了張家島。
對於草壁,虯髯客的禮數就頗爲周到了。淨水潑街,黃土墊道,親自帶着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郭業見了這副盛況,頗爲吃味。他對魚暖暖道:“昨天我到你家可沒這副排場。”
“那怎麼能一樣,他是敵人,你是自己人。”
“對敵人周到,對自己人冷淡,還有這個道理”
“當然有這個道理。對敵人周到,是爲了找到敵人的弱點打敗他。”
“那對自己人冷淡呢”
魚暖暖掐了他一下,道:“那是因爲有好東西要給你,你得了裡子,就別計較面子了。”
“裡子,我得到什麼裡子了”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當天中午,王宮議事廳內,虯髯客大排筵宴,招待草壁皇太子一行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草壁打了個酒嗝道:“國主,我的來意您早就知道了。到底答應不答應,您給個準話吧。”
虯髯客道:“你的意思是我把暖暖許配於你”
草壁道:“其實這件事對咱們兩家都有好處,我乃是扶桑皇太子。暖暖嫁給我,她就是皇太子妃。日後,我們的孩子,您的外孫,就是扶桑之主。統治扶桑和扶餘國。”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扶桑的領土可比你們扶餘國大多啦。嚴格來說,還是你們扶餘國佔了便宜。”
虯髯客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道:“好,很好。草壁皇太子的建議很好,老夫都有些動心了。不過可惜了,您來遲了一步。”
“此言怎講”
“我那小女,已經許了人家,只能辜負您的美意了。”
“許了人家那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暖暖過了年都要二十七啦,這麼大的年紀,難道不該許人家”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事我從來沒聽說過呀。”
“那不怪您,此事就發生在幾天以前。我們扶餘國還沒來得及公告天下呢。”
“怎麼會那麼巧你不會是爲了拒絕本太子,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把暖暖公主嫁了吧”
“當然不會了,不客氣地說,此人的名望,可比草壁皇太子您大得多了。”
“那他究竟是誰”
虯髯客人羣中一指,道:“就是他”
呼啦~
人羣一分,郭小哥被衆人強勢圍觀了。
郭業心中一驚,沒想到虯髯客竟然給自己搞了個突然襲擊。不過昨晚說好了見機行事,人家這麼辦,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當即衝着草壁躬身一禮,道:“太子殿下,別來無恙乎”
“你你是秦國公郭業”
“不錯,正是某家。”
草壁的上下牙直打架,道:“你不是要死了嘛怎麼又出現在此你究竟到底是人是鬼”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我要說我是鬼,您能信嗎”
“說的也是。”草壁這才逐漸放下心來,道:“這麼說來,座船傾覆之後,你是被人救了,流落到了扶餘國”
“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還因禍得福,和扶餘國的魚暖暖公主定了親”
“呃是。”
虯髯客道:“草壁皇太子,您聽明白了吧。小女要嫁的人乃是鼎鼎大名大唐秦國公郭業郭子儀,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何不相逢未嫁時,您來晚了。”
“沒關係,沒關係。不就是定親嗎”草壁王子給自己打氣道:”“別說定親了,就是成親了我也不在乎。張國主,只要您願意改變主意,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麼亂七八糟的”虯髯客怒道:“你不在乎,我在乎這個主意,根本就無可更改。”
草壁王子道:“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你又沒有兒子,這扶餘國最後還不是要交給外人。爲啥不交給我,非要交給那個秦國公呢”
虯髯客都被他氣樂了,道:“那我爲啥就非要交給你,不交給秦國公呢你比他長得好看你比他有錢你比他名望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點比得過人家”
草壁王子道:“起碼有一樣東西,他是比不過我”
“什麼東西”
“聘禮”說完了他一招手,就有扶桑人擡着一個個箱子走入了議事廳。
他說道:“我草壁願意拿出黃金十萬兩,珍珠十斛,錦緞萬匹,迎娶魚暖暖公主。”
這些東西的分量太足了,一個個裝滿珍奇之物的箱子堆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
要不是議事廳足夠大,簡直都盛不下。
草壁王子指着這座小山道:“這些聘禮足以表達我草壁的誠意。您老人家要是不答應把暖暖公主嫁給我的話,那就是不給我草壁面子,不給扶桑面子這件事有什麼後果,您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