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兇名的楊巨力敗於郭業的算計之中,衆人不禁對郭業另眼相看起來,甚至有些許忌憚。
但是人要臉,樹要皮。郭業如此裸的挑釁最終還是激怒了剩餘的十三位水匪頭子。
既然對方如此狂妄自大,那麼他們也顧不得什麼以大欺小,還是江湖規矩,十三人一齊上臺,勢要將郭業這個狂妄的青皮後生打下擂臺。如果能合力當場將其整死在臺上,不失爲一個減少勁敵的好方法。
剎那間,
十三個水匪頭子,有老有少,逐一從擂臺各個角落跳上臺來,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將郭業圍在了圈內。
以一當十三?
好大的口氣,好渾的膽氣。
在場無論是觀戰看客,還是起鬨吶喊的水匪,甚至連郭業的部下,那些維持現場治安的團練兵們,無一不信郭業能有此實力。
這十三人可不是普通的蝦兵蟹將,而是兇名在外的水匪頭子,手上沒兩把刷子,能夠當得了水匪大當家?
郭業今日對衆咆哮,視在場英雄爲無物,端的是惹了衆怒。
更有甚者,已然偷偷心中竊喜,諸如王八斤與趙四二人。
這兩個老冤家彼此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各自看出了味道。
他們雙雙竊以爲,即便郭業能夠僥倖勝得了在場十三人,但也是強弩之末,說不得遍體鱗傷,即便不是,體力大大消耗之後,明日怎能還有一戰之力?
笑話,這小子以爲自己是霸王項羽,殺神白起嗎?
他們樂觀其成,最好是擂臺上的十四人統統戰死掉纔好,那麼明日就剩下三人奪擂,各自的勝算都大大增加了。
還未開打,郭業以一當十三的風聲已然從城北開始傳揚,更多城中百姓聞風之後不約而同朝着便本來觀戰。
像隴西這樣的小縣城,八百里岷江水匪齊聚就已經是罕見的盛事了。
更別說在這種盛會上,能夠看見如此驚天動地的比鬥。
說成百年難得一見,都不過分。
“殺呀!\";
“大傢伙齊心協力,先將這狂妄小子斬於臺上。”
“兄弟們,來,一起動手!”
砰砰砰,
噌噌噌,
雲從龍,風從虎,擂臺之上已然開打,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只見人影晃動,兵戈交擊,乍眼看去,亂戰成一團。
唯獨,郭業始終戰鬥在正中心……
對此一戰,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
在關鳩鳩,朱胖子等人不無擔憂地多嘴多舌下,郭業假扮水匪,在擂臺上比鬥,更是以一人之軀,獨戰十三個水匪頭子之事自然而然傳入了福順巷的郭府。
如今整個府中,除了郭業的老爹和老孃不得而知之外,其他人早已聽見了風聲。
管家貞娘率先勒令府中下人禁止傳揚此事,以免老爺老太太知道後,過於擔憂出了什麼差池。
交代完之後,她迅速返回自己的房中。
對着牆壁上早午晚供奉的佛龕又是燒香又是跪拜,跪在蒲團之上,婀娜的身子更顯得曲線玲瓏。
不過此時,她能做的便是對着佛龕菩薩爲郭業祈福保佑之外,別無他法。
只聽她一邊叩首,一邊唸唸有詞地喃喃自語道:“菩薩啊菩薩,請保佑郭小哥能夠化險爲夷,轉危爲安吧!如若菩薩顯靈,信女甘願茹素食齋一年。”
“望菩薩保佑,他是一個好人。”
……
……
郭府隔壁的吳府之中,吳茂才和吳秀秀父女二人坐於客廳之內,不過不同的是,今天父女兩人顯然臉色焦急,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突然,從門外闖進來一少女,頭扎羊角辮,赫然正是郭業的小妹郭小蠻。
只見郭小蠻慌慌張張,一臉惶恐地喊道:“嫂子嫂子,我府中的下人們都在傳言,我兄長現在在英雄大會上,獨鬥十三個大水匪,可是當真?”
郭小蠻的驚惶失措叫喊聲打破了吳家客廳的寂靜,宛如漆黑如墨的星空陡然劃過一道璀璨流星一般的醒目。
噌~~
吳秀秀豁然起身,將郭小蠻拉進懷中拍着她的香肩撫慰道:“小蠻莫要擔心,我已經派了幾波下人去打探你哥哥的消息了。即便你哥哥真與水匪打鬥,你哥哥的本事你還不曉得嗎?肯定會沒事的。”
對於此,吳秀秀也是半真半假,一半擔心一半放心。
郭業的本事,她的確見過,當日敢率十八騎偷襲山匪後營,最後安然無恙地歸返,可見本事之高。
不過她現在心中也沒底,因爲郭業對付的是十三個水匪頭子,個個都是窮兇極惡,橫霸岷江一方的惡匪。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腿,更何況是十三人。
一旁的吳茂才聽着女兒半真半假安慰郭小蠻的話,也是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哆嗦着嘴角盡顯憂慮,不過擔心的話一到嘴邊,卻說成了:“是啊,我吳家的姑爺是有本事之人,更何況,這小子是個大富大貴命,吉人自有天相嘛!”
說良心話,吳茂才比任何人都擔心郭業出事。
爲啥?
就爲了如今吳家的大好局面,只要郭業不倒,吳家的將來更是好上加好。
而郭業倒下呢?
他即便再怎麼榆木腦袋,也能想到吳家肯定瞬間轟然倒塌,興許又要回到以前的土財主狀況。
說來說去,無論吳家的現在,還是將來,都系在自己這個女婿的身上。
噠噠噠,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原來是管家福伯。
一把年紀老胳膊老腿此時卻跑得如有神助般,秒殺了普通小夥兒。
福伯跑進客廳,臉帶竊喜地大聲喊道:“老爺,小姐,咱,咱家姑爺神勇無比哈,竟然一槍直接將一個大水匪挑翻扔下擂臺。”
呼~
呼呼~~
吳秀秀這邊三人競相喘息,鬆了一口氣。
十三去其一,還剩十二個。
約莫三人剛剛緩了一會勁兒後,陡然,
從外頭又啪啪啪小跑進一個小廝模樣的僕役,對着吳茂才喊道:“老爺,咱家姑爺神了哈,剛纔竟然用手中鐵槍就這麼狠狠一下子,”
說着比劃了一個刺殺的動作,繼續掰話道,“這麼一下子,嘿,直接穿透了兩個大水匪的胸口,是兩個哦,兩人都被貫胸而過,死翹翹了!”
“真的?”
吳茂才瞪大了眼珠子驚訝問道,絲毫不爲郭業剛整死兩人的血腥手段而感到恐慌。
那小廝連連點頭,然後道了一句:“小的現在再去探查一番,再彙報老爺。”
說完,轉身又大步大步狂奔而去,這種熱鬧,誰都不想錯過。
小廝剛跑出客廳就傳來一陣“哎喲”之聲,原來是和跑進來的另外一個僕役撞了個滿懷。
那被撞倒在地的僕役拍拍屁股立馬起來身,嘟囔埋怨了一句那個將他撞倒的小廝之後,不敢耽誤,跑進了客廳。
然後衝着吳茂才彙報道:“老爺,剛纔姑爺被十人逼退至擂臺邊兒上,險些跌落下來。所幸姑爺藝高人膽大啊,竟然騰起身來,直接將一杆鐵槍硬生生一個大水匪的天靈蓋上,借力返回擂臺中央,嘖嘖,好懸!”
擦!
吳家在場幾人的心再次被懸了起來,心中安慰道,幸好幸好,又死一個,還剩九個。
誰知那僕役咕噥一個唾沫之後,又說道:“不過,不過,那啥!\";
“不過個卵蛋啊?吞吞吐吐作甚?”
吳茂才破口大罵,就連一向沉穩淡定的吳秀秀都想呵斥這僕役兩句。
那僕役被吳茂才吼得嚇了個激靈,立馬補充道:“不過咱家姑爺也中了一刀,那血啊,唰的一下就噴了出來。”
“啊?”
“嫂子嫂子,我哥哥,嗚嗚嗚……!”
吳秀秀聞言動容,驚駭地呼了一聲。
而郭小蠻已經嚇得鼻涕眼淚一塊兒全出來了。
“小姐莫急,咱姑爺沒事,只是肩膀中了一刀,沒傷到要害,還越戰越勇哩!”
那僕役又補充了一句。
呼~~
吳家這邊幾人又是鬆了一口氣,剛提起來懸在半空的心又放了下去。
吳茂才剛想破口大罵這個狗日的下人,誰知旁邊的吳秀秀已然牽着郭小蠻的手急急奔出了客廳。
邁出門檻兒後,不忘回頭對着吳茂才嬌喊了一聲:“爹爹,女兒自己去那邊看看方能安心,這個竟讓人揪心的冤家!”
“也好,也好!”
吳茂才目送着吳秀秀離去的背影,面色鐵青地喃喃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