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腳步聲聲,從屏風後面轉出兩個人來,正是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 --
除了岑文本,其他人都嚇傻了!
這尼瑪是怎麼回事?怎麼長安府衙的大堂上,還能大變活人?大變活人也就罷了,怎麼把大唐天子給變出來了?
“微臣岑文本,參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有了他領頭,衆人這纔回過魂來,跪倒在地,給李二陛下行禮。
要是往常,李二陛下就得說“平身賜座”,但是今天不一樣,李二陛下的火大了!他冷哼一聲,坐在了原來郭業的位置上。長孫皇后狠狠地瞪了高陽公主一眼,坐在了原來岑文本的位置上。
一時之間,大堂之內鴉雀無聲!
衆朝臣冷汗滴滴,等着李二陛下最後的發落。
衆衙役勉強做出嚴肅狀,其實心裡邊暗爽,想看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但是天不從人願,李二陛下道:“長安府的衙役退下!”
“喏!”
等衙役們心不甘情不願地離去了,李二陛下站起身來,到了高陽公主的面前,咬着牙說道:“知‘女’莫若父,嗯?強搶個把民‘女’也沒啥打不了的,嗯?不掩父過,嗯?高陽,你真是朕的好‘女’兒!”
“父皇,您聽我解釋……”
“解釋!你解釋個屁呀!”李二陛下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道:“要聽心腹事,單聽背後言。爲父親耳所聽,難道還能做得了假?”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朕之所以生你的氣,不僅僅是因爲你誤會了朕。而是因爲聽你剛纔所言,就知道你品行不端。要是有一天作出什麼橫行不法的事來,朕毫不奇怪!你起來吧……”
“謝父皇!”
“現在你就回你的公主府,抄寫《貞觀律》一百遍
!不抄寫完,不準出府!”
“父皇,《貞觀律》那麼多字,抄一遍就得十天半個月的。您讓孩兒抄一百遍……”
“嗯?”
“遵旨
!”
面對怒氣勃發的李二陛下,高陽公主不敢再囉嗦,眼含淚水,離開了大堂。
然後,李二陛下又來到了岑文本的面前,道:“岑‘侍’郎!”
“微臣在!”
“朕還是頭一次聽說,強搶民‘女’不是一件違法之事,而是一件風流韻事。岑‘侍’郎,你的聖人書讀得多,能不能給朕解釋一下?”
“呃……這個……”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惹得李二陛下不快了,岑文本面‘色’尷尬,道:“陛下……這……這都都誤會啊!微臣還以爲……”
李二陛下獰笑道:“還以爲朕真的強搶民‘女’了?是不是這個意思?高陽年紀小不懂事,你岑文本一把年紀了,難道都是活到狗肚子裡邊去了!起來!給朕滾一邊去!”
“是……是……”
中書‘侍’郎,那也是國家的高級官員了。要是別人,李二陛下絕對會給他留些體面。比如郭業、尉遲恭、房玄齡、李靖等人,李二陛下就算再惱,也不會出言侮辱。
但是岑文本不同,這傢伙除了文章寫的好之外,唯一的優點就是善於逢迎李二陛下。比朝廷的‘弄’臣也強不了多少。所以,李二陛下氣急了,還真不把他當人看。
打發走了岑文本,李二陛下又來到了郭業的近前。
郭業自個兒就麻利地站了起來,道:“陛下,疾風知勁草,板‘蕩’顯忠臣。關鍵時刻,還得看咱郭業郭子儀的。現場這麼多人,也只有我郭業,從始至終,最爲相信您的人品。您看……今天是不是賞我點啥?比如從禮部尚書換成兵部尚書什麼的……”
李二陛下頗爲玩味地看着郭業,道:“不錯,今天的確是你的表現最好。不過……你能不能給朕解釋一下,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這話是怎麼來得?”
“這個……”郭業在李二陛下面前,可不能信口開河,說長孫皇后在自己的眼中是最美,那不是找死嗎?
他順口胡謅道:“陛下,此事衆人皆知,您不知道?”
岑文本這回可逮着理了,說道:“胡說!什麼衆人皆知?我岑文本就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長孫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長孫皇后臉一沉,道:“哦?是嗎?”
岑文本好懸沒嚇趴下,趕緊解釋道:“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當然是美人……不過這天下第一嘛……”
“你是說有人比本宮更漂亮?”
“這……這當然也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呃……”岑文本被長孫皇后堵得啞口無言
李二陛下咳嗽一聲,給岑文本解了圍,道:“岑‘侍’郎的意思是,觀音婢你母儀天下,乃是天下最爲尊貴之人,即便你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大唐子民,又怎麼可能有膽量,來品評你的容貌?秦國公,你說是不是啊?”
郭業當然可以偷‘奸’耍滑,說長孫皇后是美人,論身份又是天下第一的‘女’人,所以稱爲天下第一美‘女’一點也不過分
。但是在李二陛下面前,耍這種小心眼毫無意義,不徹底打消李二陛下的疑慮,就是自己把這個謊圓得再好,也無濟於事。
他說道:“微臣出身寒微,想當初微臣在鄉間之時,乃是一個農夫。鄉人粗鄙,閒聊之時,會說到誰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大家爭論來,爭論去,最終公認皇后娘娘乃是天下第一美人。”
岑文本道:“秦國公,你這就更是胡說八道了。一幫子農夫,連皇后娘娘的面都沒有,怎麼可能……”見長孫皇后又面‘色’不善,岑文本不敢往下說了。
郭業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鄉間老農,當然沒見過皇后娘娘的面。但是他們知道,是陛下提三尺劍,掃平‘亂’世,讓大家過上了太平日子。又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讓大家能夠吃飽穿暖。
所以,大家感念陛下的恩德,認爲陛下理所應當吃天下最美味的事物,寵幸天下最美的‘女’人,玩賞天下最貴重的奇珍異寶……陛下的皇后要不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誰還能稱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然後,他跪倒在地,道:“微臣無狀,年少無知之時參與了品評皇后之事,還望陛下治罪。”
“起來!”李二陛下滿面‘春’風,道:“天下之間,最貴重之物,乃是民心。而四民之中,朕最看重的,就是農人之心。就算他們有些許出格的言論,朕儘可以優容!至於郭愛卿你嘛……就跟今日這事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謝陛下!”
要說郭業這話,遠遠算不上無懈可擊。不過,這番話正好搔到了李二陛下的癢處,就算有些微不合理之處。也被李二陛下完全忽略了。
李二陛下得位不正,最渴望的,就是天下人的認可。爲了這個,他才優容魏徵的屢次犯言直諫,好塑造一個虛言納諫的有道明君形象。爲了這個,他才幹出了貽笑千古的修改史書之事。現在聽說了鄉間老農對自己的衷心愛戴,早就美得找不着北了,哪還顧得上別的?
現在,地上還跪着的人,只有這個案子的苦主,中書‘侍’郎李行廉和他的侄子李忠了。
李二陛下道:“李行廉!”
“微臣在?”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你說得好啊!”
ps:人在外地出差,忙得沒時間碼字了,今天只能更新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