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淵男建還是拒絕了郭業的建議。
儘管爲了大位,淵男建對於弒父毫無心理壓力,但是和郭業合作,他還真沒那個膽子!淵蓋蘇文不是君子,難道郭業就是什麼好人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郭業在殺了淵蓋蘇文之後,順手就把自己給宰了!
眼見着淵男建漸行漸遠,楊鳳怡道:“真的不殺他?現在我射箭,還來得及。”
郭業搖了搖頭,道:“淵男建雖然在淵蓋蘇文的三個兒子當中,算是最有能力的人。但是他被我閹了,又野心勃勃,想要繼承淵蓋蘇文的位置,勢必會成爲高句麗的動亂之源。他活着,比死了對我們更有利……”
孫小小撅起了小嘴,道:“您說的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談判破裂,眨眼間咱們就性命之憂,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還考慮那麼長遠幹什麼?”
聽話聽音,郭業知道,這是孫小小對自己沒有答應淵蓋蘇文的條件,發泄不滿呢!
儘管自己指出了這是淵蓋蘇文的鬼計,但是人都有僥倖心理,事關生死,孫小小在這種情況下不淡定,也還真是情有可原。
他撓了撓腦袋,道:“刀城主,如果可能的話,待會打起來,我和鳳怡就盡力抓淵蓋蘇文。您如果行有餘力的話,還請保護一下在下的女眷。當然,如果力有不逮,郭某人也絕對不會怪您。”
刀嚴朗的胸脯拍的啪啪響,道:“秦國公儘可放心,幾位小娘子的安危包在刀某人的身上,絕對不會有一點差池!”
楊鳳怡輕哼一聲,道:“包在你的身上?本姑娘都不敢說這種大話,什麼時候刀城主也學會大言欺人了?”
刀嚴朗嘿嘿一笑,道:“論功夫,就是十個老刀也及不上楊姑娘。不過……咱保護幾位小娘子,可用的不是武功。”
“那是什麼?”
“不用什麼,老夫敢誇這個海口,是因爲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加害幾位姑娘!”說着話,刀嚴朗用手一指,道:“您看,那是什麼?”
楊鳳怡順着刀嚴朗的手望去,只見金水湖上,十幾條小船飛快的向湖心島划來!
“這……這怎麼可能?淵蓋蘇文不是說至少三個時辰之內,外界絕對不會發現這裡的異常嗎?”
“他?”刀嚴朗冷笑道:“淵蓋蘇文還不是聽高志國說的,但問題是,水口城內真正做主的乃是老夫,可不是高志國。”
“莫非您早就發現了高志國的陰謀?”
刀嚴朗老臉一紅,道:“那倒是沒有。老夫要是早知這件事,豈能容高志國活到今天?又豈能眼睜睜的看秦國公身陷險境?”
“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正豪道:“說起來,這件事主要還是靠的秦國公的提醒……”
郭業苦笑道:“你們就別往我身上貼金了,我啥時候說高志國不對勁了?”
“我們說的不是這個,想當初舉辦花魁大賽的時候,您曾經堅決不允,可有此事?”
“這倒是有!”
“今天咱們能夠大難不死,靠的就是您這句話!”
“我說老金,你越說我可越糊塗了……”
刀嚴朗道:“還是讓老夫說吧,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您了。這場花魁大賽的主意,其實不是我們老哥三個想出來的,真正提出這個建議的,是不良人。您當時堅決反對花魁大賽,我們明着不說,其實對不良人也起了疑心。”
“難道說是不良人和淵蓋蘇文有了勾結?不能吧!”郭業搖了搖頭,道:“以我的瞭解,張亮沒那麼大的膽子。”
金正豪道“經過嚴密查訪,老夫發現,自從舉辦花魁大賽以來,水口城內不良人的探子就越來越多,就在今天至少有十名不良人的探子,混進了花魁大賽的觀衆之中……”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有一個富商打扮的人緊跑幾步,來到了郭業的面前,躬身行禮,道:“不良人水口城司司長周桂,參見秦國公。”
“免禮!周桂,你爲何建議刀城主搞什麼花魁大賽?又因何派了這麼多人混進花魁大賽之中?還有……是不是你跟刀城主說我郭業最爲好色?”
周桂毫不慌亂,把事情都推了個乾乾淨淨,道:“想當初刀城主拿鉅額的錢財賄賂在下,要探聽您的消息。在下豈能爲了錢財出賣秦國公?所以才故意給了他錯誤的消息,說您最爲好色。至於花魁大賽……這是卑職爲了圓前一個謊,隨口一說,誰知道刀城主竟然採納了卑職的建議。”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解釋道:“我帶着這麼多兄弟混進來,可不是什麼圖謀不軌,而是因爲這場花魁大賽乃是水口城前所未有的盛事,兄弟們都想過來看看稀罕……”
金博超冷哼一聲,打斷了周桂的話,道:“好一張利口!老夫還沒說完呢,湖中島上有十來個水口城的探子,島外還有幾十個呢,這你又怎麼解釋?”
“這當然好解釋了,金城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您這湖中島盤查的有多麼嚴密,我們能混進十來個人,已經是邀天之幸了,怎麼可能全部上島?”
不良人並不是郭業的手下,只要有着過的去的理由,郭業就拿他們沒轍,儘管郭業內心深處,並不相信周桂的解釋,但是也只能姑且先把這件事放下,繼續問金正豪道:“發現了不良人的異常之後呢?”
“在下怕不良人搞鬼,就和犬子博超商定,今天的花魁大賽的決賽,我在島內,犬子在島外,每隔一個時辰,就聯繫一次,確保花魁大賽的決賽萬無一失,高志國切斷了湖中島的內外聯繫,等於就是給了犬子湖中島有變的信號!”
“那我倒是奇怪了,你們父子倆一個時辰聯繫一次,高志國會沒得到消息?”
刀嚴朗道:“正豪和高志國,一個負責監察軍隊,一個負責指揮軍隊,其實一直就不怎麼對付。他們都是隻對我負責。不互相通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當然,也正是因爲這樣,博超賢侄纔能有十來條船沒有被高志國收走。”
郭業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明白了。不過只需要堅持一個時辰,援軍就會到來,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
“您不是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嗎?其實只不過從需要拖延三個時辰,變成了只需要拖延一個時辰……古語有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敗。所以,在下以爲,還是暫時先不告訴您的好……”
郭業聽了這話,好懸沒氣死過去。求乎上,得其中,這話倒是不錯,不過那個“上”,得差不多努努力能達到才行。三個時辰?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事實上,自己根本就沒有意拖延時間,而只是藉機試探三個花魁的來歷。雖然也沒試探出什麼來,反而泡妞泡成了老公。
這完全是陰差陽錯,纔沒有因爲金城豪的隱瞞,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當然,也完全是因爲陰差陽錯,才讓淵蓋蘇文的計劃,完全失敗!
此刻,淵蓋蘇文也發現了情況不妙!現在島上兵無戰心,郭業又來了這麼多援軍,這個仗根本就沒法打!
他不敢驚動高志國的手下,帶着淵男建悄然上了一條小船,飄然而去!
小船之上,淵男建道:“咱們父子二人,上了小船逃命,留下兩千來人給郭業屠戮,是不是太不仗義了一點?”
“仗義?要是爲父仗義,現在就是高建武做高句麗的國主了,哪能輪到咱們父子威風?男建孩兒,我教你個乖,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淵男建展顏一笑,道:“父親大人,您不識水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