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詠一咬牙，推了門走進去。
校長室內正中央坐着的中年肥胖男子，無疑是校長了。屋內站着秦冉、林主任，還有一些司馬詠不認識的面孔。這些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看到司馬詠和林沐徽兩人後，更是陰暗了幾分。
“呃……校長好，老師們好。”儘管局勢不太妙，林沐徽還是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校長老師好。”司馬詠撇撇嘴，跟道。
“好什麼好，這些小孩子現在都是要翻天了！”旁邊站着的一個年齡較老的女老師尖聲道，聲音很是刺耳。
司馬詠下意識望向秦冉，秦冉恰巧也看着他。目光相遇，司馬詠眼中盡是自責和擔憂，秦冉勉強笑笑，似乎是想讓他不要擔心。
校長盯着他們兩人，良久不發一語。其他人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突然，校長緊蹙的眉頭一下子鬆開了，竟是扯着一個笑容指了指旁邊沒人坐着的凳子：“來，你們兩個坐。”
坐？這麼多老師主任都還站着，怎麼會輪到他們兩個？再說了，他們現在明顯不是應該被邀請坐下的身份。不過，校長的命令，也不敢違背……
林沐徽還在猶豫，司馬詠卻是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着他小孩子耍賴似的行爲，秦冉的臉色不禁柔和了些。而其他老師，卻是紛紛露出了複雜的眼色。
看着司馬詠就這麼大咧咧坐下了，林沐徽咬咬牙，也坐了下去。
反正橫豎也是一死了。林沐徽在心裡頭打着盤算，司馬詠和秦冉肯定是因爲關係被發現了。而自己的原因不是很清楚，有可能只是被叫來詢問，當然也有可能秦冉把他假期綁架司馬詠的事情給抖出去了……不過這事應該不歸學校管，而且自己也有家族勢力……總之，危險的應該不是自己。
看着他們兩個坐下，校長卻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而是就用那種審視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兩人。這種眼光讓司馬詠覺得很不舒服。
靠，不就是被發現關係了嘛，頂多退學？退就退，反正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退了更好，申得去啃那些比磚頭還難吃的書。
想到這裡，他也不顧什麼禮節，開口道：“校長，您有什麼想要審問我的，就趕緊問吧。”
周圍響起了些老師嗤笑聲，想必是覺得他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校長看着司馬詠直視着自己的眼神，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他猶豫一下，揮了揮手：“其他人先出去，我跟這位小同學單獨談談。”
那些老師都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瞥了司馬詠一眼，然後沒說什麼就出了門。林沐徽也起了身，攤攤手走了出去。秦冉走在最後，背對着校長，衝司馬詠輕笑了一下。
司馬詠不知道那個笑容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是看着那個笑容，剛剛一直都緊張着的心，突然就沉靜了下來。
一定沒事的。秦冉那麼厲害，來這個學校當老師都還是給學校面子呢。司馬詠一遍暗想着一遍作着深呼吸。
待到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和校長兩個人，校長才開始說話。不過他也去除了廢話，直接命中紅心：“你跟秦冉老師是什麼關係？”
司馬詠咬咬脣，這個問題簡直就是白問。他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就是您想象中的那種關係咯。”
對方這麼坦蕩地承認，反而讓校長有些不好處置起來：“你知道這種關係是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的嗎？”
司馬詠本來想回答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轉念又覺得，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和這個世界的人的常識不符。猶豫一下才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但是，我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對老師產生那樣的感情呢。”
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校長微微皺眉：“司馬詠小同學，你還小，還不能完全知道這種感情是怎麼回事，也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我現在之所以還能跟你坐着談話，是因爲你是個優生，能爲我們學校掙升學率，而秦冉也是個很有潛力的老師。如果不是因爲這些，我早就簽了讓你們離開學校的通告。”
司馬詠在糾結到底是露出軟態，承認自己的錯誤，來留在學校裡，還是一副硬漢形象，酷帥狂霸拽地說老子不怕你你趕我走吧。目前來看，校長還是有讓他們留在學校的心思的。
校長看他還在沉默，認爲是自己話起了些作用，讓小同學開始反思，於是趁熱打鐵道：“你是優生，我不知道你在班上的形象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會是這麼負面的吧？這種東西對你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成爲這個樣子。不可否認，秦冉老師長得很帥，脾氣也很好。你是優生，可能秦老師平時比較照顧你。你會不會就是把這種照顧和依賴當成了異樣的感情呢？”
校長的循循善誘，卻像是重錘擊在了司馬詠身上。
尤其是最後，那不算推測的推測。
會不會，只是照顧和依賴呢？
司馬詠也很想知道。
他們這樣究竟算不算是真正的喜歡或是愛戀呢？
秦冉是個成熟的人，他不會做出不理性的事情……雖然拼命告訴自己要這樣想，但是司馬詠不可抑制地想着另外一個可能性。
這個可能性在他心裡壓制了很久了——
他對於秦冉，是不是真的是親人間的喜歡？或許就像是校長說的，是學生對老師、甚至是弟弟對兄長一類的這種依賴？
司馬詠雖然一聲不吭，但是校長也看到了他臉上動搖的神色。
果然是小孩子，思維根本還沒沒有定性吧，也很容易說服的樣子。校長鬆了口氣：“既然是這樣，那學校也不會爲難你們，這件事情不會聲張，校方也會打壓。不過，希望你們兩個以後妥善處理關係。”
司馬詠糾結地點點頭。
“嗯，不錯。你可以出去了。把另外一個你的同學叫來吧。”
渾渾噩噩地挪動着腳步，司馬詠下意識地衝着林沐徽指指裡面，然後拖着身子想走回班級。
“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什麼？”秦冉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着急地拉出他，“他威脅你什麼了？”
司馬詠苦笑着搖搖頭：“沒有……他很和藹……”
秦冉雙眉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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