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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飛鴻的出現對石穿而言無疑是個意外,雖然這個意外仍在他的掌控中,可石穿還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太過危險。
這次脫險更多的是一種僥倖,當石穿嗅到空氣中一股明顯有異的香味時,他就知道自己身後偷偷出現了一個人。石穿不知道什麼是男性香水,更不知道這種男性香水象徵着什麼樣的用戶性格。但是他明白:能夠不聲不響出現在他身後的人,自然不會是個普通的路人。
所以石穿在扔掉錢包的同時就已經將那些細小的薄刀片收在了指縫間,準備隨時發出攻擊。而等朗飛鴻大意放鬆的檔口,便突然出手一舉成功。
可如果這次來的不止朗飛鴻一個呢?如果他不是單獨行動呢?恐怕結果會完全不同吧。
石穿默默的唸到,俯身將朗飛鴻的手槍拾起,熟練的拆了彈夾丟到一旁,又從他口袋中檢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機器收在了口袋裡。他記得李隨風說過,這種小玩意叫做手機,可以隨時隨地撥打電話,不遠的將來他很可能會用到這個玩意。至於手槍,帶在身上只會增加他本不應有的風險。
顯然,火車站、長途汽車站乃至機場他此刻都不能再去了。有了第一個朗飛鴻自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在等着他自投羅網,石穿還記得那天夜裡數百武警兵圍大飯店的場景。他不希望自己再經歷一次。
可沒有了身份證,他也沒辦法在市區待下去,雖然此時在市區裡面隱蔽是最好的選擇。
猶豫再三,石穿決定向郊區走。在遠離鬧市的偏遠地帶,他總會找到合適的落腳點。而對石穿來說,想到就立刻要做到,所以他轉身就走。剛剛還是槍抵腦門的刺激場面,此刻卻只有一個暈倒在地的黑西裝,前前後後還不到五分鐘。
經歷了幾次倒車、繞路、迷路和花冤枉錢的過程後,初步弄清現代公交車乘坐原理的石穿終於離開了烏魯木齊的市區,來到天山區烏拉泊村的一處僻靜所在。
這裡有山,也有水,確實很僻靜。更重要的是這裡人煙不密還有一座廢棄了的水泥廠,十分符合石穿的需要。
荒山野嶺好藏人,當下石穿便決定要夜宿於此。
傍晚時分,石穿將大提琴的琴匣卸下藏在了工廠裡,自己只拎着那柄短劍獨自坐在湖水邊,眺望着碧波盪漾的水面回憶着這些天來的事情,並且思考着接下來的行動。
荒地雖然好藏人,可畢竟不能久留。
且不說石穿還要完成他的承諾,單說接下來的生活就很不方便。而市區裡朗飛鴻醒來之後必定會加大對石穿的搜查力度,短時間內卻是別想返回了。而無法回到市區,石穿就沒有離開新疆的辦法。畢竟這裡是中國的邊疆,他總不能一路走回去。
還真是煩啊!
叼着一條草根,石穿緩緩躺倒在湖水邊有些生硬的草叢裡,眺望着頭頂星辰不顯的夜空。這一刻不知爲何,他又忽然響起了陳杰,尤其是想起了地宮裡兩人不小心吻在一起時的場面,嘴角不可抑制的翹了翹。“那個丫頭……”
可隨後他嘴角的笑容,卻又被他那慣常的冷酷面孔突然取代。
石穿豁的坐起,短劍開始閃露出白亮的光澤。他嗅到了空氣中有些草木燒灼的味道,他坐起後又看到了身後工廠裡燃起了一堆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也就意味着有人的存在。
這裡不應該有火光,更不應該有其他人。
石穿這時候不希望看見人,尤其不希望在這麼荒涼的地方還能看到人。他抄起短劍,慢慢移動了過去……
此刻,兵團大飯店的監控室內。
後腦腫起一個大包的朗飛鴻神色不善的看着陳杰等人,聲音冷冷的問道:“對於石穿,你們還能告訴我些什麼?任何東西都行!我要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希望你們能夠明白,這件事涉及我們的國家秘密。”
朗飛鴻伸手指向幾個不同的顯示器,畫面中是些不同的人,有日本人也有美國人,但是這些人出現在兵團大飯店後卻有一個相同的動作——找石穿。
看着畫面中那些行色各異,卻不約而同打聽石穿蹤跡的老外們,就連一直篤信石穿清白的李隨風也有些迷糊了起來。當然,他不相信自己的貴人會是什麼間諜或者出賣國家秘密的小人。一個穿越到未來而非回到過去的傢伙,能有什麼秘密可泄露?又能當成哪門子間諜?
不過他還是感到有些迷糊,慢性子一旦迷糊起來也就意味着他一時半刻不會說話。朗飛鴻將目光轉向了許一多,後者飛快的搖動腦袋顯然是已經把所有的內容都倒出來了,看他的神色而已確實不像隱瞞什麼的樣子。無奈之下,朗飛鴻只好再次把目光轉向陳杰。
陳杰沒有看他,她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自昨天石穿打過那個電話之後,她一整夜都沒有睡,仍舊在盯着自己那款手機。總是期待着它會再次震動起來,帶來某人的歉意或者消息。可直到現在手機仍舊沒有一點反應。
是啊,就算是我把這羣人領來的又怎麼樣?什麼叫出賣了你?老孃我也是被騙的人啊!你憑什麼對我發脾氣?還敢跟我玩絕交?
陳杰表情平靜的坐着,可心底裡卻是正有個小惡魔在瘋狂的揮舞着鋼叉。
別讓老孃逮到你!否則我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訴你,老孃爲什麼會姓陳名傑!要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陳小姐?”朗飛鴻第三次出聲提醒,這才終於讓陳杰把她的目光從手機上挪了開來。
朗飛鴻有些不滿,他掙扎了幾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今天中午我和石穿有過一次交手,我輸了……”聽了這句話,房間內的幾人一時間反應各不相同。那幾個朗飛鴻的下屬們顯然驚訝非常,甚至還有些難以置信的味道在裡面。
別人不知道,他們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這個隊長的手段有多麼高超。前年和美國人的那次交手更是被載入部門新手教科書的經典案例。這樣的高手,會輸?會輸在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傢伙手裡?
而李隨風、許一多兩人則是眼神怪異的看了看朗飛鴻的後腦,前者更是慶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老大下手知道分寸,否則弄出人命來必定一發不可收拾。”
朗飛鴻看着仍舊毫無反應的陳杰,有些惱火的道:“他拆了我的手槍,卻搶走了我的手機。我知道,像他這樣一個習慣反偵察生活的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手機必定是他企圖轉移我們偵查方向的障眼法。可是,我需要通過這些行爲和他其他行爲做個對比,我需要知道他的行爲模式。陳杰小姐,如果你能告訴我們什麼的話,還請您能夠直言相告!”
陳杰擡起頭,看了看朗飛鴻,而後忽然一甩馬尾一言不發的向門外走去。兩個西裝男子伸出手臂企圖對她進行阻攔,可陳杰卻只是輕輕飄飄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問題:“該告訴你們的,我全都說了……另外,我還有個父親。”
這種前言不搭後語、毫無語法邏輯的怪話讓許一多和李隨風一頭霧水,什麼叫我還有個父親?聽上去好像是“我爸是李剛”的趕腳。但是卻朗飛鴻卻聽懂了。尤其是聽懂了最後那句話——那是個提醒,也是個威脅。她的父親不是李剛,如果真的只是個李剛的話,朗飛鴻決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朗飛鴻很鬱悶、很不甘心,畢竟沒有人喜歡威脅。可他卻也只得恨恨的在心裡罵了一句,仍舊揮手讓幾名同事讓開了道路。
陳杰嘴角不易察覺的露出一絲微笑,攥了攥手中的手機,興沖沖的便向外走去。她已經有了找到石穿的辦法。
而此時此刻,石穿本人還正趴伏在一處工廠廢料和雜草堆的旁邊,悄悄打量着火堆旁邊的動靜。
火堆旁有十一個人,俱都是維族裝束,可每個人的手裡都提着一柄砍刀或是斧頭,樣子有些奇怪。在火堆旁,幾人正在用維語快速的爭辯着什麼,氣氛激烈而緊張。
石穿聽不懂維族語言,也猜不透這些人聚集在此的目的。他對於這羣人的語言內容和目的也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他此時只想拿回他的大提琴琴匣。因而雖然滿是不耐,可石穿仍舊靜靜趴伏在草叢廢料堆裡,靜靜的耐心等待着幾人結束他們的“非法集會”。
工廠裡,火堆旁
阿布杜熱。熱哈曼今天顯得無比激動,揮舞着手中雪亮的砍刀正在對追隨者們發表着慷慨激昂的演說。明天就將是他們行動的日子,就將是他們爲真主安拉奉獻的偉大時刻!而他們的行動也將會爲偉大的東。突厥斯坦國建國聖戰拉開偉大的序幕。
這讓他如何能平靜的下來?
這次從各地徵召來的聖戰戰士大多是些十七八歲的半大孩子,熱血澎湃信仰堅定而真誠,對於聖戰的狂熱程度甚至較他來說還要猶有過之。此刻圍攏在他身旁,一個個興奮不已摩拳擦掌。
阿布杜熱。熱哈曼站在一個不知是什麼的髒盒子上,對幾人說道:“明天的目標是異教徒們的武警訓練基地!在08年的時候,曾有兩位偉大的聖戰烈士爲我們實踐過成功的行動。這些異教徒在日常訓練的時候並不會配發實彈和得力的武器,我們只要衝進大門,我們手中的戰刀就會讓他們在真主的威嚴下顫抖!”
一個眼瞳深邃的半大孩子問道:“我們爲什麼不去火車站、不去機場?那裡的異教徒更多!那裡會有足夠的鮮血洗刷這片被異教徒玷污的土地!”
“沒錯!”另一個年輕人激動的道:“安拉是唯一真神,任何褻瀆神靈和神國子民的異教徒都應該接受應有的審判!”
熱哈曼想要反駁些什麼,可又有些擔心會因此而打擊戰士們的熱情,反而沒有說出口。就在他遲疑的時候,工廠內響起了一片禱告聲。
“一切讚頌全歸真主,衆世界的主,
至仁至慈的主,
報應日的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主,
我們只崇拜你,只求你襄助
求你引領我們正路,
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誤者的路。”
而就在這片禱告聲響起的時候,草叢裡的石穿忽然渾身一震,明白了他們即將要做些什麼。他不懂維族語言,卻懂得這段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