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不請自來的訪客往往更讓主人驚訝,尤其是當這個客人身份極爲特殊的時候,不得不承認的是:睢紋縣縣委書記的名號真的特別唬人,史進忠一句話說出後原本還談性十足的簡寧立刻便閉了嘴,一臉呆滯的看着這個平日裡他只能在新聞電視上才能看到的人物,
對於他們這種平頭百姓而言,“縣太爺”真的已然是個了不得的大官了,此時看着史進忠猶如畫中的人物突然跑到了現實裡,這種“終於看見活的”的感覺確實有些美妙的味道,此刻,簡寧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傳說中的“縣太爺”,本就一副瘋癲模樣的他啊,如今更是有種半癡半傻的勁頭,
然而,“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饒是簡寧看的目不轉睛,眼珠都差點瞪了出來,可史進忠史書記此刻卻根本對他不加理睬,這位睢紋縣名義上的第一人此時卻只是盯着辛忘柯和石穿兩個,與簡寧類似地,他此刻也是目不轉睛,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
石穿看到了這樣的眼神,因此顯得有些困惑,對於石穿這個傢伙而言,國安局的高管替他跑前跑後、神秘的“老闆”與他稱兄道弟、就連曾經的國家主席都曾和他攀談過親戚,風大雨大,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幹掉過多少個團長、營長,俘虜過過多少個旅長、師長,
這樣經歷的人物自然不會怵一個普普通通的縣委書記,只是石穿有些想不明白,這個叫做“史進忠”傢伙也不曾和他們見過,以前的日子裡好像也沒有產生過什麼交集,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他想要幹些什麼,睢紋縣再小他也是這裡排名第一的領導人物,爲什麼連個替他傳話打傘的人都沒有,
事情處處都透着一股古怪的味道,偏偏石穿還看不透徹,這對於有一個良好嗅覺卻並不大善於分析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痛苦,因此,石穿一雙濃眉蹙得緊緊的,看向史進忠的目光也始終帶上了一絲不解,
相比之下,辛忘柯與張牧之雖說見過的場面沒有石穿這麼大,可是在應付官員這方面的經歷卻是遠遠的超過石穿,此時只是掃了他幾眼,辛忘柯便大體明白了這位“史書記”的來意,
終於是沉不住氣了啊……辛忘柯的嘴角還掛着一絲略帶戲謔的笑容,面部表情穩若山嶽,雲淡風輕,
能在官場上混成領導的人物自然不是普通人,只是簡單對比一下石穿和辛忘柯的表情,他便立刻明白了兩人之間的角色和高下,馬上對辛忘柯擠出一副笑臉,恭敬的道:“這位先生您好,我這次來的目的是……”
.“不必多說了”辛忘柯擡起右手擺了擺隨口打斷,而後對張牧之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麻利的從旁邊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在旁邊,辛忘柯對史進忠說道:“無論你現在有天大還是地大的事,都在這裡陪我們聽完故事再說,這位名叫簡寧的先生可是有一大堆可歌可泣的故事等着和我們分享呢,有興趣麼,”
石穿蹙眉看了看辛忘柯,對他的做法顯得有些不解,簡寧挑眉瞪眼看着辛忘柯,對他以這樣的口氣和“縣太爺”說話十分的驚訝,唯有史進忠,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即便又立刻恢復了正常,趕忙點了點頭,不聲不響的坐在了張牧之所搬的那把椅子上豎起耳朵看向簡寧,
那副神態恭敬乖巧,好像一個剛剛進入官場的小菜鳥一樣謹小慎微;又像是一個突然蒙受老師垂青小學生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
見人成人,見鬼成鬼,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大本事,
安頓了這位不速之客後,辛忘柯纔對簡寧擡了擡手,對他道:“這麼精彩的故事不應該只有前提,我想應該還有些後續吧,簡先生,請繼續吧,”
斜風、斷雷,滿目清涼
大雨瓢潑之中淋漓着小城的長街上下,往日裡的熙熙攘攘俱都被這一場秋雨掃去了繁華,無數莫名而生的焦躁感也都因這一場秋雨莫名而往,天大地大,此刻只有刷刷的沖洗滴落聲迴盪在耳畔,飄散在窗前,讓人心中不期然生出一股安寧之意,就如同故事在一段起伏後突然間的平穩,那意味着真正的**很快就要到來,
睢紋城西,紫雲觀
柳道子此刻已經在一位親信的女弟子服侍下做好了梳洗,一頭半黑半白的頭髮被他左右交雜着編織,顯出一種別樣的威儀姿態和出塵的氣質,若非他手中握着的是那女弟子雪白柔嫩的小手而非道人常用的拂塵的話,想來更會讓人覺得他仙風道骨世外高人,
女弟子被他摸得有些不大習慣,一邊替他揉着肩膀,一邊抗議道:“先知,今天還是不要了吧,好多師弟師妹們還在外面呢,我……我……”
柳道子回過頭,微微一笑,笑容中竟是沒有顯露出多少淫邪,反而是一股溫和和慈愛也不知他這些年究竟練過什麼易容平心的仙法妙術,竟是能將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隱藏的如此完美,他鬆開了女弟子的手,有些輕佻的挑了挑那女弟子的下巴,忽然正色道:“小玲,你也跟了本座不少時間了,難道還不知道本座是什麼樣的身份麼,哼,我豈是那種見色起意的凡夫俗子,你們未經多少修行,先天體質便弱,這要經歷多少個劫難纔能有所成就,若非我對你們心存點化教育之責,爲了通過我體內天地靈液錘鍊緊固你們的皮膚身體,幫助你們早日羽化飛昇,你當我會做這種自墮修行與你們媾合的事情麼,唉,天機不可泄露,這一說話我少不得又得少活幾年了……”
那被喚作“小玲”的女弟子聞言大急,立刻支支吾吾慌手慌腳的想要給“先知”跪下賠罪,又害怕這要做的不夠左右爲難,
先知大人是在度化自己啊,自己,自己竟然還想了那麼齷齪的事情,豈不是辜負了先知大人的一番好意而且還侮辱了先知大人的身份和名譽,更是害得先知大人少了許多陽壽……這豈不是罪孽深重、狼心狗肺,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小玲惶急的不知所措,眼眶微紅眼看便要哭了出來,柳道子這時忽然哈哈一笑,猛地一把將她拉扯到了自己的懷裡,這位平日裡端坐大殿穩若泰山般的先知大人此刻動起來,竟也是如此的迅捷幹練,只是三兩下那小玲身上的道服便已經被剝的一乾二淨,先知柳道子道長直到這時才終於咕咚嚥了一口口水,口中說出了一句“三清在上”猛然撲了過去……
窗外,睢紋的大雨正急,天空愈發的昏暗,窗內,一片春色旖旎,一朵梨花壓了海棠最終也有一陣雨露噴灑,
柳道子摟着小玲的肩膀,調笑着問道:“你剛剛想要對我說,你怎麼來着,”
小玲如小獸般畏縮在柳道子有些乾瘦乾枯的懷裡,怯怯的嘟囔道:“弟子,弟子剛剛是說……我今天左眼皮直跳,恐怕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所以,我有點害怕……”
“哈哈哈哈,害怕,”柳道子哈哈大笑,緊緊摟着小玲雪白滑膩的肩膀,有一股無上的豪氣和王霸之氣從無來由處陡然而生,只聽他大笑着道:“小玲啊,這睢紋縣乃是本座的道場,這紫雲觀又是這道場的三清大殿,在這裡你有什麼可怕的,來來來,爲本座‘吹簫’一曲,讓本座來告訴你,,這睢紋縣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紫雲觀外,大雨磅礴淋漓,一路上水花揮灑場面竟也煞是壯觀,
雨打屋檐,水落牆磚,紫雲觀那古色古香的院牆高逾三米,竟是隱隱的比城牆還要高,橫亙在睢紋城西蜿蜒規整,在這小小的睢紋縣城裡竟也能顯出一點雄壯的觀感,
一牆橫斷內外,不相通透,
這是一道圍牆,圍牆內的人都大多不願意出來,而圍牆外卻有些人想要進去,
大雨之中,王局長帶着兩百多名身披綠色軍用雨披的士兵們靜默的站在紫雲觀的院牆外,豆大的雨滴噼啪砸落在他們的身上,腳下,漸漸沒過了腳掌、腳踝,兩百多雙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堪與城牆媲美的院牆,和城牆後那古色古香的“宮殿”,呼吸成片,卻又微不可聞,
戰士們手中各自攥緊着黝黑的槍桿,用防水布仔細的包裹起來,手指慢慢在槍機內外摩挲着,一個個都有些躍躍欲試的衝動,可這兩百多人此刻卻又都靜默的站在牆外,無人喧譁,無人妄動,甚至於無人說話,靜靜的站立着,彷彿兩百多尊鐵鑄的雕塑,
過了良久,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才向王局長身邊湊了湊,低聲問道:“王局,請問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戰士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行動了,”
王局長沒有回頭,仍舊在盯着眼前的院牆和那扇高高的院門,盯着院門頂端那塊鐵畫銀鉤“紫雲觀”三個大字,他看着眼前的東西,慢慢的回答道:“再等一會兒,史書記給我們命令之後,我們就發起行動,記得讓戰士們先把內外出口都圍起來,包括下水道,一會兒……不能走脫了一個,”
那軍官點頭應是,趕忙去安排佈置了,
王局長盯着那“紫雲觀”三個大字,忽然冷笑了一下,低聲嘟囔道:“想當年我也曾是個熱血青年呢,都是你們這幫傢伙磨平了我的棱角……天地道,柳道子,哼,還真是有根蔥就來裝做大尾巴狼啊,你真的以爲有了一堵高牆就能當你的土皇帝,過了今天你就會知道的……你會知道這裡雖然只是個彈丸大小的睢紋縣,可他也是共和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也是共.產黨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