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千緣那邊也嬌喝一聲,兩人各自以抱拳禮和平劍禮相見,隨後開始了交手。
沒有試探、沒有迂迴,石穿最強大的武器就是他自己的身體,他最爲拿手的攻擊就是單刀直入!因而剛剛禮罷,石穿不等千緣做出太多動作,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石穿在短距離上的衝鋒速度很快,每一次奔跑都是竭力的蹬踏,院子裡的磚石已然被踩得啪啪作響。千緣不爲所動,只是看着石穿不斷逼近的身體,豎棍身前。石穿在身體前衝過程中飛快的做了幾個假動作作爲迷惑,他誘使千緣的重心向左傾斜,而他自己的目的卻是直奔千緣的中門——直搗黃龍!
門口處陳杰正悄聲的替石穿加着油,劉穎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想要看打架和打架的結果。而就在眨眼的時間裡,石穿便已經欺近了千緣的身前,他身體略離地面手中虛握的拳頭已然高高揚起!
然而就在此時,院中一聲嬌喝響起。一根鐵管準確穿透石穿左手的阻攔,一下擊打在他腹部章門穴的位置上。千緣雙手握棍卻猶如握住了一柄絕世長劍,挑眉轉身,肩肘同時用力石穿便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低呼,猛地摔向右前方。
他落地時呼吸雜亂,腳步不穩,顛倒了很久方纔算站穩了腳跟。兀自心驚不已。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前面持“劍”而立的御手洗千緣,眼神中無比的複雜。剛剛那一棍、一衝,恐怕還算不得一回合吧?若是千緣手中拿的不是棍而是劍,他此刻恐怕已然被刺了個對穿!
一招不到,自己就已經死了?
門口處,陳杰的加油聲戛然而止,劉穎的眼睛瞪得老大,扯了扯陳杰的胳膊問道:“似乎沒什麼意思嘛,那個石穿也不是很厲害啊!”
陳杰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嘟囔道:“剛纔那下不算!也許……是石穿大意了吧,他可不應該就這麼點本事。”
石穿確實不止這麼點本事,在那短棍即將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石穿便已經強行在空中避了避,雖然仍舊躲不過鐵棍的擊打可卻成功避免了被直接砸中章門穴的痛苦。若是剛剛沒有他這一下,恐怕現在他已經倒地不起了。
不過這麼看來,千緣的手段確實不俗。
“很厲害啊,千緣”石穿揉了揉被擊中的地方,慢慢走近,一邊走一邊看着試圖從千緣身上尋找到破綻——沒有破綻。石穿感慨了一下,笑着道:“我可以用武器麼?”
御手洗千緣笑了笑,點了點頭,反手將自己的頭髮綁成了一梳粗大的馬尾。
石穿走到井水旁,從井架上抽出了一根略顯粗大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而後轉向千緣。他扭着脖子,沉聲道:“我們再來!”
“好”千緣回答的幹練簡潔,一聲說罷,這次不等石穿前衝千緣便已經搶先向石穿發動了攻擊。速度也是快的驚人!烏黑的馬尾在空中擦出一道黑亮的軌跡。
“啪啪啪啪啪啪……”千緣霎時間變得輕盈靈動,好似林中的鳥兒飛躍跳起。手中那沉重的鐵管忽然變身成了舞蹈演員們用的空心雙節棍,一揮動起來簡直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鐵管極快的與木棍不斷髮生連續快速的擊打,頭上、腳下、腰間、後背、雙眼……鐵管幾乎如一道瓢潑大雨般向石穿砸落過去,讓他一時間只有招架的功夫。
石穿想要還手,可在那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卻完全美麗還手之力。他手中木棍非但沒有發揮出什麼作用,反而對他自己的行動才處處掣肘。咬牙瞪目,石穿心中漸漸起了殺氣,可一身力氣卻無論怎樣都發不出來!就像是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
忽然“啪”的一聲響動,木棍落地。石穿捂着自己有些通紅的手掌再次陷入了呆滯的沉思當中。
門口,劉穎已經對這場一點都不好看的比武失去了興趣,偷偷從同樣呆滯的陳杰手中搶回了棒棒糖,正饒有興致的吃着。陳杰呆滯中也有些驚奇有些遺憾的斜靠在門邊,漸漸嘟起了嘴巴。不得不承認,這個來自日本的古怪女人確實很有一套,她來對陣的話恐怕會敗得更快。
石穿長出一口氣,甩了甩被鐵棍砸痛的手掌,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道:“再來?”
“好”千緣的回答依然幹練,依然簡潔。
石穿棄了木棍,這次握緊了拳頭,一聲低吼又對千緣發動了第三次衝鋒……
“再來?”
“好”
“再來!”
“好”
“再來!!”
“好”
不知兩人打了多久,總之等院子裡的呼喝聲和擊打聲都消失的時候,陳杰和劉穎正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二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睡下的,而且就睡在門口,醒來時已然天色昏沉。
“打完了麼?小杰姐姐,去我家吃飯吧?”劉穎揉着眼睛,哈欠連天的說道。陳杰沒有回答,她有些關切的看着石穿,因爲她很清楚從始至終他似乎都沒有贏過一場。
他,該不會有事吧?
此刻,陰霾的天空顯得有些更加陰霾,看天色似乎晚上將有大雨降地。半空中偶爾有轟雷之音。滾滾轟轟,自遙遠的天邊慢慢襲來。
院子中間,石穿雙手都變的有些赤紅和青紫,佈滿了砸痕血跡,那是被千緣手中的鐵棍所傷可是這並不重要。石穿的雙手正在微微的發出顫抖,那是因爲內心遭受到巨大的衝擊所致,那也是被千緣所傷卻顯得如此殘酷。
大戰確實已經三百多回合,可他卻已經死了三百多回合。自他參軍伊始何曾遭受過如此慘痛的失敗打擊?
石穿身上已然被鐵棍砸的不忍蹙睹,而千緣的身上卻是毫髮無傷,優美的白色訓練服依舊白衣若雪,眉目五官依然端正,與對比對比石穿就會發現他着實是無比的狼狽。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我……”石穿有些難以接受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千緣趕忙道:“石穿先生,您的力量和速度都是上上之選,這點無法否認。每次出劍千緣都要費盡力氣才能化解您的攻勢。並且您的戰鬥經驗很豐富,躲避閃展騰挪都很是靈巧,恢復能力更是驚人,您真的很厲害。可是,您對武學幾乎一無所知。”
石穿聞言,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了看千緣,嘴裡喃喃的重複道:“武學?”
千緣道:“我自幼習練空手道,劍道至今也有了五段水準,這些訓練並不只是訓練速度和力量、經驗。武學是一門學問,那些凝練的招式和理念在技擊當中的作用難以估量,任何輕視武學的人都終將爲自己的輕視而感到遺憾。所以,您敗給我是理所應當之事,不需要太過吃驚。”
若是旁人聽了這樣直白的解釋和安慰,恐怕非但不會領情反而會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性格再剛毅一點的或許就會尋了短見。
可此時纔在側耳聆聽的是石穿。
石穿不會因爲自己的失敗而惱羞成怒,更不會因爲對手的直言點撥而有任何的不滿。他可是石穿啊!
果然,聽了千緣的話後,石穿認真的點了點頭,自己自幼時學了一身本事可大多都是些野狐禪三腳貓的功夫。參軍以後學射擊、突刺、投擲手榴彈可若說武學,他當真沒有半點基礎。石穿長舒了一口氣,忽然對千緣笑道:“看起來,你是住定了?會做飯?”
御手洗千緣隨意的丟掉手中鐵棍,解開束髮的皮套捋了下鬢邊的頭髮,也笑了笑道:“當然,我早就說過,我會住在這棟房子裡以保護石穿先生的安全。至於做飯……小女子精擅此道”
石穿忽然哈哈大笑,扭頭對門口的陳杰道:“陳杰,晚上讓他們都來這裡吃飯,我想晚上我們的千緣小姐會很樂意再露一手的!”
傍晚時分,天空的落雨連綴成幕,磅礴似洗。
許一多和李隨風兩人先後趕到了石穿所在的四合院,在一陣笑鬧中進了院門,擠在一扇傘面下高聲和石穿打着招呼。此刻,陳杰和劉穎正在四合院的大廳中笑鬧,看着電視討論着某個韓國偶像組合在中國的行程,議論着哪個帥哥長得最帥。
御手洗千緣正洗淨玉手,紮好頭髮,將一束束剛剛買回的菜蔬、魚肉切碎煮好,臉上掛着一副彷彿永不會乾涸的微笑。
正廳門口處,石穿半躺在高高的門框上,滿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心裡默默攥緊了那一塊“玉佩”一盞“燈火”。
這就是他即將在新時代擁有的第一批部隊,精銳、幹練,很符合他的要求。也唯有這樣的隊伍才能勝任那個延續了近半個世紀的任務,去幫他實現自己的承諾。
焚檔,焚檔,用一生也罷,必定要完成的焚檔!
探險隊,自今天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