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過了許久。
一眨眼,落水無情,時間如同它一般,一絲一點逝去,毫無眷戀。
而我,和千瑾辰的婚姻,始終是落花有情。
想想,二十年前的煎熬,換的這五年的幸福,怎奈也值得。
縱使千山阻隔萬里遠,今生今世,也奈何不了我,與你廝守人間。
我遙望彼方,林旭,你看見了麼,我現在狠幸福,很快樂。
不知道,你和妖孽過的如何。
想起妖孽,心裡最柔軟的一處被觸動了,撩動着此起彼伏的悲與喜。
驀然間,一雙大手從背後環住我的腰,很溫暖,很溫柔。
“在想什麼?”
“在想他們。”
原本如低鳴般的聲音,驟然變得曲折不堪。
“聽說蘇淵還在扇花島,一直不肯離開——”
“這樣啊。”我垂目:“我哥過的還好麼?”
千瑾辰猛的掰過我的身體,沉聲道:“別逃避,我知道你想去看他……”
“胡說!”我甩開他的手,續道:“我從未想過,這一生,我與他終是無緣,倘若我這一去,他若以爲我還有情對他,這場殘局你幫我收拾?”
我原以爲他會不願。
可,他竟然點頭了:“我幫你收這殘局,他總歸是我兄弟。”就算,他不是你的哥哥,我也一如既往的在意他的處境。
“好——”我撇過他,一個人下山了。
自從五年前我來到這裡之後,我和他便隱居了起來。
我也一直疑惑,明明在五年前,醫生曾告訴過我,只有三個月的壽命。
爲何……
最讓我心酸的是,五年了,竟沒爲千瑾辰添一子嗣。
我常常惱自己,如果那個時候不那麼傻,讓自己的孩子流產,說不定現在身體還會好些。
我最終還是和千瑾辰上路了。
當我站在扇花島面前的時候,心裡還是會被誤認爲煽動側忍。
千瑾辰再送我到扇花島的時候就一個人去了集市等我,而我,低聲溫柔的問,如果我離開了你,你會怎麼樣。
他答,勉強開的花不香,只因時間不對,時機錯了,我們之間,不會淪陷在此。
於是,他轉身走了。
我也轉身了,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一襲白衣,還是當年的少年,此時的他,胡茬絡繹,狼狽的不堪入目。
站在桃花樹下,喝着桃花茶,做着桃花糕,我的心,我的眼,我的一切,不忍的落淚。
我步步走進,只
見他喃喃自念:“藍兒……我的藍兒,不愛我,在我身邊就好,不要離開,一切都好。”
眼淚,脫了線的珍珠,怎麼那麼多,那麼的多。
“相公。”終還是喚出了口,蘇淵身軀顫了,緩緩擡眸,呆滯的完全消失生氣的目光,驟然間變得充斥着希望。
“相公……”我走進,清楚的站在他的面前,撫上他已經遍佈滄桑的臉頰,輕聲道:“我回來了。”
他們都說你瘋了,傻了,癡了,癲了。
可我卻以爲,你幸福,快樂。
於是,我擁住了他,他驚愕的一句話也沒說出。
我懂,懂你的所有,哪怕一個字,一句話,我知道在你心裡,我是珍貴的。
我陪在他的身邊,整整五天。
五天的時間內,蘇淵已經恢復了過去的模樣,而千瑾辰卻沒有出現過。
我擔心,他是個傻瓜。
爲兄弟的傻瓜,會把我推出去的傻瓜。
可是我還是看到了成就,那就是蘇淵恢復了屬於他自己的模樣。
我好怕,好怕我離開了以後,你會變得不堪。
“藍兒,桃花糕。”蘇淵一如既往的塞給我桃花糕後便匆匆回廚房,每當這時,我的心不受控制,再痛。
我望着遠方,千瑾辰,爲何還看不見你的身影。
難道……真的要我陪着蘇淵過一輩子麼?難道我要和我的哥哥睡在一起,受人非議。
一輩子蒙着良心過日子麼?
千瑾辰,如若你此番不來接我。
我便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又一個五天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來,我的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爲什麼,爲什麼?
是他提議來看蘇淵,她纔回來,她纔沒那麼大方,她只想和他一生相守。
真的很貪心麼?
“藍兒,你怎麼了?”蘇淵在我身邊坐下,我瞥都沒瞥他,淡淡道:“不知道。”
蘇淵順眉:“我很開心,你回來了——”
我的呼吸暫停了一會,隨着他跌宕起伏的聲線,我心底的平行線在遊動。
“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找我。”
“可是你沒有回來——”
“我一直都想知道爲什麼,因爲你愛千瑾辰麼?我說過我不會在意,十多年前,見到你那一刻開始,我便愛上你,從未懷疑過。”
“可是爲什麼,只有他才能入得了你的眼?爲何我不行?!”
“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他說了很多,我聽了很多,也習
慣了。
說我沒把它聽進心裡,那是不可能的……
獨剪紅燭,鴻雁書信今何在?
淺淺玉蓮,月牙抑或安在河……
我窩在蘇淵的懷裡,輕聲道:“我想走了。”
“去找他麼?”
“嗯——”我最終還是傷了他,我想說抱歉,可是說不出口。
蘇淵放開了我,未達眼底的笑,顯得幾分淒涼,幾絲淡薄。
我哭了,對不起。
千言萬語,只在這一句上,對不起。
蘇淵轉身,道:“沒想到我做了這麼多,終究比不過他在你心中的位置……”馳聘戰場又如何?有了再多的錢又如何?她終是丟了他。
我臨走前,蘇淵出來送我了,我第一次看見他穿的不是白色,而是青綠色。
上前擁住我,像個兄長般摸摸我的頭,柔聲道:“我的藍兒長大了。”
“終於,選擇了自己的選擇……我輸了。”
“真貧……你真以爲你是我哥啊。”我破涕爲笑,第一次能笑的透心。
蘇淵笑了笑,瞪眼道:“我們以前是夫妻。”
我收住了笑,蘇淵自認說錯了話,便也尷尬的轉過頭。
我輕聲:“照顧好自己,哥……”
蘇淵猛的胎膜,苦笑:“你還是知道了。”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說。”
“怎麼辦,我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妹妹,真可笑。”
“哪裡,我不承認你是我哥。”我上前一步,笑道:“江水藍,沒你這種哥哥。”
笑到飆淚,很開心,真的。
“我不陪你去了。”蘇淵丟下一句話走了,如果我能預料未來,我死都不會離開你。
“蘇淵……”我輕喚,他沒有聽見,他沒有。
我也走了,背對背,我們終是無緣。
大千世界,我不知該去哪尋千瑾辰,尤其離開了蘇淵,不管什麼都是困難的。
我回到了九龍,原以爲會遇見花魅……
但我想,裴少潯不在了,她應該也不在了吧。
沒想到,我剛走進九龍,就看見了花魅,她此時已經嫁人。
我驚訝了。
不是她已經嫁人了,而是她不記得我了,當我走到她面前時,她才恍惚的來了句:“姑娘,買菜啊?”
“花魅……”
“花魅?”她頓了頓,笑道:“姑娘認錯人了,奴家名喚蘇素。”
正值此時,她的丈夫走了過來。
我睜大了眼睛:“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