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嘆了口氣,就在漆黑的破廟裡度過了一夜,匆匆的過了時間,公雞打鳴,日出照亮破廟,我頓時睜開了眼睛,太陽隨着牆外緩緩升起,飄着落葉的聲音入耳。

我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準備出發去扇花島,既然我逃了出來,冷無情肯定會以爲我在那場大火中往生了,只是當我出了破廟,竟發現到處都貼滿了皇榜。

原來冷無情並沒用發現我的屍骸,還依舊那麼不死心,我笑了笑,轉身走進一間茶樓裡坐着,面對着小二的笑吟吟的臉,和期待的臉色,我實在不好開口:“一杯茶。”

“小哥,請問這離扇花島有多遠?”我眼巴巴的瞅着小二,小二愣了一會,搖搖頭道:“姑娘說的地方我沒聽過,如果你要想知道這裡的路途的話,還是問問我們掌櫃的吧。”

我轉念一想,沉聲道:“那麻煩,請你們的掌櫃出來一下。”

“找我何事?”這廝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很熟悉,卻在一時之間遺忘了,我回眸,女子微微一愕,我猛地站了起來,脫口道:“花魅?”我一時懵了,傻站在原地不動,花魅嫣然一笑,揮手讓小二退下,領我上了包廂。

“我沒想到會遇見你,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花魅幫我沏了杯茶,溫和道:“也是在三個月前,少潯也離開了,我曾經找過江湖之人幫我尋找他,可惜了無音訊。”

她垂下眼簾,透過睫毛,她顯得有些微弱的身子,我甚至感到會去可憐她,她愛裴少潯應該不比我愛千瑾辰的少。

我端起茶杯,輕啄了一口,笑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

“在這裡等他。”花魅決然,擡眸,莞爾道:“直到他回來,花魅會一直等他,滄海桑田,比不上他的一根頭髮,也許他愛得是裴少盈,但是我不在乎。”

我別開了眼,當做沒聽見好了,聽見了又能怎樣,我又不敢保證什麼,再說我與裴少潯沒任何牽扯,我只想找到下半生地幸福,其餘的我什麼都不想再參與。

我笑別花魅,她給了我銀票,一再囑咐我如果我如果有機會見到裴少潯,請告訴他,花之街道,魅顏爲他而新,我只是一再沉默,什麼都沒有給予正面答應。

因爲京城裡皇榜太多,我特地讓花魅幫我改妝,抹上自己的臉,粗糙的皮膚,讓我生生的心疼,我以前的皮膚啊,多有彈性啊,一點皺紋都沒有。

“什麼人?給我停下來。”我剛到城門口,被甲侍衛攔了下來,當看到我一副噁心的笑容時,他還禁不住吐了一下,對面的侍衛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忽然走上前來,冷冷道:“我要搜身,以防有人混出去。”侍衛作勢欲搜身,我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我瞪着他,什麼防止人混出去,你他媽的就想揩油還差不多。

我嚥了咽口水,諂媚笑道:“小哥啊,你看大妹子我又沒錢又沒色,怎麼可能是你們皇榜上要找得人呢?”

“她說的沒錯,這麼幹巴的身材別說皇上了,送給太監,太監都嫌。”甲侍衛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我稍微瞥了一眼,一臉的麻子,知道的人還好,不知道的人以爲他患了麻疹。

我暗自冷笑一聲,侍衛催促着叫我走,我妨礙了他們的審美觀,我無奈搖搖頭,這年頭長的醜得人她容易麼?要想當一個純潔的又醜得女人,還真容易啊。

我深吸一口氣,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容易出了玖月的地盤,或許我壓根就沒有出來,也許是冷無情他已經絕望了,這樣也好,我可以安安靜靜的上路。

我眼瞼垂下,不知不覺竟隨着山路十八彎,晃到了我原來的住處,那是我初次遇見無心的時候,那個安靜寧靜的屋子,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半年多了,裡面什麼都沒變,還依稀有喬楓的味道,我笑了笑,是過去的事了,我竟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你回來了。”我心一顫,裡屋忽然響起聲音,玉玲般清脆,我站在原地,門簾緩緩被掀開,狹長的眼眸,噙着微笑的臉,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我點點頭,淡笑道:“是……我回來了,我回來看看你還好不好。”

“我以爲還要等三個月。”喬楓上前一步,手中握着我曾經留下的書籍,淺笑道:“只是沒想到的是,我比千瑾辰還要提起見到你,這是不是緣分回來了?”

“是——”我坐了下來,喬楓隨之與我並排坐下,靠在我的肩膀上,耳聽他訴說着這三年來的苦痛歲月掙扎,面對喬墨的死,宮染夜似乎沒什麼預兆,他和從前一樣過的瀟灑,只是聽聞他的後宮個個貌美如花的妃子,卻被迫按照我的輪廓和話語過一生。

這一晚,我留了下來,與過去一樣,我睡在裡屋,他睡在外面,我看着有些明顯甚至可怕地肚皮隆起,我愈來愈感到難過,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然後交還給冷無情。

以後的事……就讓時間來決定吧,過去的事,就隨風去吧,十年的時間和水一般流淌了過去,我還是當初的蕭絮,只是變得多情,善感罷了。

洗滌我過去的傷痕,就讓三年之約徹底成爲我的最後旅程。

“水藍,吃早飯了。”一大清早,我被喬楓挖了起來,他言笑晏晏:“你現在懷孕了,不能老躺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聞言,我怔了怔,不解道:“你……你知道我懷孕了?”我輕咬下脣,他難道不想知道爲什麼麼?

“嗯,不過我不介意。”喬楓遞給我碗粥,我擡眸,淺淺一笑:“我說過,三年之後,桃花樹下,三生三世,與君成雙。”

喬楓裝作沒聽見,淡淡說道:“我待會出去買點安

胎藥,你在家呆着不要亂跑。”

我頷首,喬楓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頭,柔聲道:“等我回來,我想和你度過僅剩的三個月。”話音剛落,他轉身離開了,待喬楓走後,我有些困難的站了起來,放下碗,披了件衣服,帶上門走了。

我不懂他口中僅剩的三個月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我想去扇花島,還有見裴少潯一面,將花魅的話帶到,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一路上,我這個大肚婆顯得礙眼,我多麼想快點把這死小孩生下來,好讓我解脫,你說我不明不白給人生一孩子,將來他到底管冷無情叫爹還是叫媽啊?

“船家,你去扇花島麼?”我走到港口,看到一位十分老實巴交的老先生,我便直接開口問了,老先生回過頭,着實令我一驚,合着還真是位老先生啊。

老先生淡淡瞥了我一眼,沉吟道:“沒聽過,這什麼扇花島,我只聽過桃花島。”

“那你知道桃花島怎麼走麼?”我眨眨眼睛望着老先生,老先生冷哼了一聲,不悅道:“我要是知道,我他媽早就去那了,還用得着在這裡做生意麼?!去去去,別妨礙我坐生意。”老不死的推搡着我走,我咒罵他一聲,你這種人就活該一輩子在這裡拉生意,長的猥瑣,連話也猥瑣,你到底哪點配做人啊?!

我嘆了口氣回去了,問了許久,還是無人知道扇花島在哪,我都懷疑這幾年我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傻了。

我只能找間客棧住了下來,誰叫花魅給的錢多呢,我能揮霍多少就揮霍多少,再說三個月之後我還能繼續傍個有錢人,無論蘇淵也好,千瑾辰也罷,喬楓也行,有錢就夠,最重要的是面對金錢和美女的時候,要毅然決然的選擇我,那就萬事俱備了。

我剛剛躺下,敲門聲響起了,我又懶得動,揚聲道:“誰?”

“聽說姑娘到扇花島?”呦,這聲音,聽着還真……不太熟悉,於是我的警戒心又上來了,我微微挪了挪位置,沉聲道:“你認錯人了,我是去善化寺的。”

“哦?”風,輕輕的推開了門,倒不如說被人踢開了門,男子一襲黑色夜行衣,黑色面具,我打了個哈欠,我已經見多不怪了,輕聲道:“無心公子,您有何貴幹?”

“你認得我啊?”無心竄到我的身邊來,那噁心的笑容盪漾在眼眸間:“藍藍,你私自離開了我的主子,我主子現在可傷心了。”

無心落寞的覆上我的手,低沉道:“主子問,可以給他一次機會麼?”

“他知道我沒死?”我頗有驚訝,無心點點頭,笑的那叫一個燦爛:“沒有他,你認爲你會出得來麼?藍藍,玩夠了就回去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我哭笑不得,失笑道:“我的事和你有關聯麼?管好你自己罷。”我蓋上了被子,窩在被褥裡,縱然知道無心未走,可我卻不願擡眸看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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