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元宵快樂

祝大家元宵快樂

石文炳頂着壓力倒也站住了,笑着招呼賓客,又時不時與索額圖聊上兩句。從親戚關係上來算,索額圖比他還要長上一輩,石文炳理所當然要敬這位“長輩”。索額圖也笑納了,他還不知道,他當初被迫下課還有石家的一份“功勞”,眼下卻是客氣得緊。連聲誇石文炳:“喜事盈門。”

石文炳笑着把索額圖讓到了石琳那一桌上。這兩個人的年紀也對上了,又共同經歷過一些事情,正有話題可說。

明珠那裡也是主人家,故而明珠沒來,是使晚輩來送親,石文炳這裡自己接上了頭,便由石文焯、石文英等兄弟、富達禮等晚輩接待了。

索額圖看石家諸人臉上隱隱的興奮,自己也有點兒壓抑不住,他們都是知道內幕的人:今天皇太子夫婦要過來,也許,還會帶着太孫,那可真是太好了!偏頭與石琳咬耳朵:“今日真是盛事。”

虧得兩個老頭子居然都沒有耳聾,石琳也與他咬耳朵:“還要謝索公大媒呢。”

兩個老傢伙捏起酒盅碰了一下。

索額圖年紀不小了,自有子孫隨行伺候,這會兒索額圖家的晚輩也被石文焯等人接待。在安排座次的時候石家很是動了一番腦筋,把兩家放到同一張桌子上呢似乎不太好,隔得遠遠的更是不妥。

還是西魯特氏拍了板:“把他們放到相領的兩張桌子上不就結了?既有和解之意,還要做給大家看着,就給他們搭個梯子。說得投機了,他們要自己拼桌子咱們也不攔着。”

兩家確實都得了庭訓:要和諧!自家大家長都與對頭攜手言歡了,晚輩們更有了藉口親近。又有石家人在中間和稀泥,尤其是慶德,原就是個插科打諢的高手。把這兩家人糊到了一塊兒,任務完成。

這樣的情形落入了衆來賓的眼中,大家都看得出來這次聯姻不同尋常,卻都不能點破,只好當成尋常喜事來辦——就是赴宴的人員成份奇怪了點兒、人多了一點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慶德,剛和完稀泥就叫鄂倫岱給拎走了,再沒過來看索明兩家,主人家都不關心了,咱們也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吧。多跟石文炳套套近乎,多跟來喝喜酒的其他大人說說話,別人家的宴會是大家聯絡感情的好場合。

觀音保身邊帶着好幾個本家兄弟擋酒,石文炳作爲主人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不幸招呼他的人居然不比招呼新郎的少!太孫的外祖父於二月初起復,與當初丁憂時許多人的擔憂不符的是,康熙正好對滿朝高級官員來了次大互調,石文炳做到了領侍衛內大臣,其子富達禮的副都統是沒了,卻被指爲護軍統領。

事實再一次證明,只要皇帝心裡有你,職位根本不是問題——大不了把別人起出來,把你放進去。有些事情根本不在乎你想得有周全、你有多大的本領(除非強到逆天),完全是在乎上頭是不是有人惦記着你。

領侍衛內大臣,每旗出兩人,輪值宮中,管理該旗所出之侍衛的相關事宜,非得信重不得任此職。爲了避嫌,慶德卻因此被調了開來,入了都察院,做了滿左副都御史。左副都御史,正三品。俱滿、漢二人。其屬:經歷司經歷,正六品。都事廳都事,正六品。俱滿、漢一人。

宮中一等侍衛也是正三品,然而你只有進入了部院或是外放爲官,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踏入了仕途。都察院又是個要害部門,舉凡朝中有什麼大舉動,多半是從彈劾開始,都察院乾的就是一個彈劾人的買賣。

這其中自然是康熙的意思,雖然一直在培養太子的能力,但是對於安排太子接班,康熙先前還沒有動手呢。如今一旦意識到自己身體不好,就開始考慮政權的平穩過度問題。

沒道理朝臣的後路想好了、侄子的未來安排了、幼子的前程保障了,反倒把疼了一輩子的太子給拋到腦後不是?如何讓兒子平穩接手朝政、坐穩龍椅而不經歷動盪,這是康熙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從頭培養一大批太子黨是不現實的,康熙在這方面也採取了最原始的勢力聯合方法。索額圖是不讓他出來了,再解了心結也不想讓他復返政壇,倒是心裕、法保等人做都統的做都統、做內大臣的做內大臣。這是太子母族。

對於石家,康熙一向是放心的,石文炳的腦電波從來都是與康熙在一個頻段上的。石家家族龐大不假,卻是能人輩出,他們還擁有最可靠的品質:忠君愛國。康熙理所當然地要提拔石家。這是太子妻族。

還有就是下個月的太孫冊封大典,這是對太子地位的再次肯定。

康熙現在只求老天爺讓他再多活個五、六、七年的,能容他把朝政調整到一個平穩的狀態,幫太子把勢力給培養了出來,讓太子一上臺就能政令暢通,而不至於要先跟朝臣拼拼智慧手段。

石文炳再次被新任下屬敬酒,新官上任,與下屬的關係很重要。這些下屬還都是侍衛,能補成侍衛的人,還是一羣結伴兒來爲上司撐臉面的,怎麼也得給面子。石文炳只得又幹了一盅,一亮杯底,得了一聲喝彩。富達禮看這情形不對,卻走不開身,他也是新上任的,也有一團的人際關係要處理。

虧得石文炳身後跟着兩個族侄,一人捧一壺酒,其實只有其中一個的是酒,另一個是……水!他們還肩負着在不太重要的時候代爲擋酒的任務,這纔沒讓石文炳趴下。

石文炳又喝了一杯,眯眼看觀音保同樣被圍攻,從小廝託着的盤子裡抓過溼毛巾擦了一把臉。這個時候,石府的老管家福海奔了過來:“老爺!太子爺和太子妃過來了,已有護軍過來封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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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人出一趟門兒不容易,比如太子妃,自從嫁入宮中,邁出紫禁城大門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回門兒,都是因爲愛新覺羅家的事兒出的宮門。爲了孃家的事兒出宮,這還是頭一回,不但淑嘉去了,連胤礽也被打包一道帶到了石家。

這還真是給人家添亂!皇太子出行還不同於一般皇子,他的儀仗有個俗稱,叫做“半副鑾駕”,即是皇帝儀仗的一半兒。皇帝的儀仗排場之大,毋庸贅述,哪怕是一半兒,也能堵了半條街。

皇太子是跟老婆一塊兒來的,太子妃的儀仗比親王的還豐盛,他們兩口子單憑隨從隊伍就能把人家一條街給堵了。更不要提太子出行比親王更講究,重要性上更是不好比,他要出門兒,得提前封了路!

你說,這要讓皇太子出門兒了,先期把道兒給封了,中間他們夫婦的車還把路都佔了,他們倒是來給石家的婚事長臉了,可也沒有後續了——道兒被封,新娘子怎麼過來?沒有新娘子這婚事還辦個毛線啊?

就是提前到也不行,你們倆先進了,這一堆的儀仗,就算都撤到了家裡……連隨從加儀仗能塞滿人家兩個院子。你們還是來添亂的吧?

所以他們就只有晚一點到,掐着點兒,新娘子進了門,賓客也來得差不多,這才清道出行。反正大人物總是最後到的,一場聚會,人物的重要性與出場的早晚是成反比的。

用胤礽的話說就是:“晚些去早些回來,略坐一坐,表表心意就成。凡有這樣的事情,我們都沒有從頭留到尾的,物反常即爲妖,怕又要引人猜測了。”就這一次露面還是因爲有政治需要,康熙才特許了的。

淑嘉倒是想在孃家多呆一陣兒,考慮到今天的主角應該是觀音保夫婦,自己一到場就有喧賓奪主之嫌,再多呆一會兒,新婚夫婦該鬱悶了。“你方纔還說要帶弘旦一塊兒去?”

胤礽低聲道:“我猜着汗阿瑪的意思,是叫我‘有容乃大’,我便何妨做得更好看一點,叫他老人家更安心?”

“汗阿瑪許了?”

“還是汗阿瑪說的,他老人家說什麼,我聽什麼便是了。”

淑嘉笑道:“也好。”當下又清點了一回預備發賞的東西,東宮的賀儀是已經賞下去了,現在要準備的是到石府之後的賞格。

一切備妥,吹燈歇息。

第二天還是正常的時間起牀,淑嘉去寧壽宮陪皇太后說話,胤礽還到乾清門那裡陪康熙御門聽政。等兩人都回來了,這才換衣服出宮。雖說是件比較重要的事情,兩人卻都沒着禮服,如尋常貴介子弟一般,不過衣服料子更好一點、身上的飾物更精緻些罷了。

石家外面的大街上原是拴了各官員的馬、放了各家誥命的車,這會兒都被打發到小巷子裡放了,步障圍了起來,皇太子夫婦到了。

胤礽被迎入前廳,一干人等跪迎。

淑嘉被迎入後院,也是一干人等跪迎。

明珠那裡的送親太太是揆方之妻覺羅氏,與慶德之妻覺羅氏還是血緣挺遠的親戚,此時也與西魯特氏等一道迎太子妃入內。內裡是宴堂客之所,已有不少誥命在內了。西魯特氏等人把淑嘉迎進場內,又婦人又是一通見禮。

淑嘉含笑道:“今日我亦是客,大家一般,不必拘束。”她謙虛了,還是得坐個上座兒,這會兒纔有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座兒一直空着是爲太子妃留的吶!

這一桌上倒有不少是淑嘉認識的人,又與各人打招呼,重量級的人物還真是不少,內有鄂倫岱的夫人、佟國維之子葉克舒的夫人,據她們說,佟國維之妻近來身上不好,所以沒來,隆科多之妻在家侍疾,請主人家諒解。

淑嘉道:“春天裡原就是易生病的時候兒,老夫人還當多保重纔是。幸而春天裡不過是些小症候,並不礙事兒。”

又有索額圖之妻佟佳氏、伊桑阿之妻赫舍里氏,淑嘉對這兩位也是語帶感謝:“我聽太子爺說是索相的大媒,給觀音保說了這麼好的媳婦兒,真該好好謝謝呢。”

佟佳氏已顯老態,回話比較慢些:“應該的。”

又坐了一會兒,這一桌上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反沒有多麼緊張。大家略動動筷,點評一下廚子的好壞,又說幾句八卦。

淑嫺是敬陪末座的,若非是有太子妃回來,她該與石家姑奶奶們坐在一處的。因太子妃的關係,不能叫太子妃只在姐妹堆裡混,那就要找個作陪的,淑嫺也就得以與諸夫人同席。一直擔任着作陪的工作,赫舍里氏原還奇怪石家怎麼是這麼個安排,直到太子妃出現,一切不太合規矩的地方就都有了解釋。

淑嘉又停了一陣兒,笑道:“諸位少坐,有些熱了,我去換身衣裳。”

西魯特氏起身作陪,淑嫺亦眼明手快,來到西魯特氏身後扶了她一把。關氏從隔壁桌上來,頂了淑嫺的位子。

淑嘉看了看西魯特氏的正房,大致還是原來的模樣,坐定了方道:“今兒我們請了旨來,原是湊個熱鬧,可別給家裡添麻煩了纔好。”

西魯特氏道:“東宮親臨,蓬蓽生輝。”

淑嘉不再接這些客套話:“我不能耽誤太久,便有什麼問什麼了。家中可好?”

西魯特氏自然是答一切都好。

淑嘉又問淑嫺:“姐姐近來如何?”

淑嫺亦答好。淑嘉看她面色紅潤,行止也比往常更順暢,心知這是實話。又問淑怡準備得如何。

西魯特氏代答:“俱已妥當。”

“怎地不見侄兒侄女們?”

溫都氏與覺羅氏道:“他們年紀尚小,由嬤嬤們看着,怕出來有所衝撞。”

淑嘉笑道:“還是把他們帶過來罷,”問淑怡與淑惠,“你們去看看他們如何?”

支走了小姑娘,纔好問西魯特氏:“三丫頭的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

西魯特氏道:“按您的吩咐,已添了些。不過……三丫頭這是去做繼室,總不好漫過了元配去。裕王元配家裡不算好,這個……”保泰元配孟佳氏,中書常安之女,家族不大,地位不高,錢也不算很多。嫁保泰的時候保泰都不是親王世子,規模也小。

“咱們要裡子!面子上讓讓人又如何?我聽說,裕王對福晉頗有愧疚之意,三丫頭過門太張揚了反而不好。”點到即止。

西魯特氏很快會意,蘿蔔頭們也來了。富達禮與慶德一直在努力增產報國,不但添了兒子、女兒也生了幾個,有嫡有庶,從衣着上倒看不大出來。淑嘉一一分發了見面禮,慰勉幾句,心裡還在暗暗挑眉,那個小子,你在我面前弄鬼,你那表情跟你爹小時候一模一樣兒!

時間緊,無法當面算賬,淑嘉只得把這一樁給按下,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要求——看一下新娘子。鑑於她的身份,這個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了。

新房裡,納蘭氏正在陪嫁丫環的陪同下枯坐。原本是還有幾個親戚陪同的,不過太子妃一來,大家都要去迎接。本來這一屋子的人還叫她有些不好意思,衆人一去,卻又漸生出一絲失落來。

忽地又聽說太子妃來了,納蘭氏心中一陣兒地緊張。她雖沒有父親,卻不缺家教,婚前還受訓:“他們家能教出一個太子妃來,必是十分合乎規矩的,你當慎之又慎。”

現在太子妃親自來了,她的評語對於自己在婆家的生活會有重要的影響,納蘭氏不能不緊張。虧得嬸子覺羅氏在席上見太子妃離席,估摸着八成要來見新婦,也過來看侄女兒,給了她一點底氣。

孰料太子妃卻是個好相處的人,一進門就使眼色叫宮女上前按住了她,不令她下地:“我是來看看你的,今兒是你的大喜,新娘子最大。”也不往婚牀上坐,只就近撿了一把椅子。

明珠家更清楚這婚事裡的含義,非常不想出意外。覺羅氏一路跟着,還真怕中間有什麼小變故,見太子妃也很好說話,這才放了心。

淑嘉原對這個弟媳婦不是太滿意的,哪怕她親爹風靡萬千少女,也不能掩蓋她沒有生父這個事實——父親的基因對女兒挺重要的。又聽說納蘭氏頗有點弱柳扶風的意味,就更加不喜了。然而一看真人,又把這兩條給打了回來。

大約這納蘭氏的一雙眼睛就讓她喜歡上了,納蘭氏確是個身材苗條的姑娘,有一張非常上鏡的臉,整個人的樣子就是柔柔弱弱的,然而眼中透出的堅韌卻讓淑嘉喜歡。看得出來納蘭氏有點怕自己,淑嘉心知肚明,畢竟這麼多年太子妃做下來,氣勢更上一層樓。可納蘭氏即使心中有怯,與自己目光相對的時候卻是避開而非逃開的。

匆忙之間,也就能看出這麼多了。滿意了最好,就是不滿意,也不能跟康熙抗議。所以,大家還是都滿意吧。

淑嘉笑了:“額娘大喜,又得一佳婦。”

覺羅氏與納蘭氏都鬆了一口氣。

淑嘉起身道:“額娘哪裡有地方給我換身衣裳?”她還真的換了身衣服,還把給家裡諸人的賞一總髮了下來。又回到了酒桌上跟大家閒聊了兩句纔回宮。臨行還讓大家不要送:“你們是來吃喜酒的,我這擾席也擾得太狠了。”

衆人哪能真的就不送了呢?到底把太子妃送上了輦。

淑怡、淑惠目送姐姐而去,心中都道:她真換衣裳了!真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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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趟門還不夠折騰的,但是太子夫婦卻都心滿意足。胤礽滿足於後方的鞏固,別的不說,看到石家黑壓壓一片人頭,就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他還看到了索額圖,又看到了明珠,最妙的是這兩個人不互掐了。皇太子的表現也很是可圈可點,不再高居座上,反而談笑風生。朝臣們看到了另一個皇太子,會行酒令、出口成章,他還能叫出很多人的名字,說一句:“令郎可是新補的筆貼式?”

他都知道啊?!

這是廢話!京裡的筆貼式還沒有侍衛多呢。一部的筆貼式也就那麼三、二十個,一旗的侍衛都是按百計的。

衆人看皇太子的眼神很快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太子妃這裡也有了一個新消息,以隆科多後院的混亂程度,他娘這回怕又是被他氣着了。佟國維六子,當有六個兒媳婦兒,這六分之一的概率就落到了這個不是長媳又不是小兒媳婦的人身上,這也太準了!

挺好的,佟國維繫對東宮一直若即若離,沒有明確表態。如果對東宮好或者是真的中立呢,那也就罷了;如果真有什麼貓膩,單憑這一條就能讓隆科多翻不了身,佟國維也要跟着受牽連。不過這樣做有些對不起佟妃,不到萬不得已,淑嘉也不想翻出這一條來。

真是的,慶德做什麼不好偏要做個左副都御史,一旦有人彈劾隆科多,慶德少不得會被懷疑一下。

淑嘉把這層意思透給胤礽的時候就說得委婉得多:“佟氏也是名門大族,怎地偏出了這樣的貨色?帷簿不修不過是個風流罪過,他這已經不止是寵妾滅妻的小小不妥了,根本就是忤逆上了。”

“你出去吃個喜酒也能帶回一肚子氣來,”胤礽聽進去了,也只是一笑,“御史們都不參他的,你氣了何用?大家不過是給佟國維這個面子。”

“我就不明白了,佟家也是守規矩的人家,看妃母就看得出來。怎麼……竟沒有管管呢?”

胤礽道:“你道他們不想管麼?隆科多一切如常人,就除了這一樣兒。他說了,那妾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拼個魚死網破。觀他行事,他還真做得出來,打老鼠傷玉瓶兒。他又不是什麼白身,真要惹毛了他,一家子都要晦氣。現在不過是衆人嘴上說說,隆科多要犯了渾,那就要揭開了給大家看看了。”

“……”淑嘉目瞪口呆:隆舅舅,您貴庚?兒子都工作了,您還演這言情劇?“那就拿他沒法兒了?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我在女人堆裡都沒打聽出來呢。”

胤礽拍拍淑嘉,作神秘狀。

淑嘉不由心中靠之,男人比女人還八卦,你可恥!

妻子瞪圓眼睛的樣子取悅了胤礽:“你有這功夫,不如想想兒子將要冊封的事兒。”

“內務府又繳了些瓷器與銀器來,都清點過了,放到他房裡了。”太孫的法定住所是在東宮裡,也就是在當初淑嘉與胤礽給弘旦分派的院子裡,規制也沒大變,只是陳設都要換過。但是弘旦還要住在乾清宮。

至於弘旦身邊的宮女太監,康熙給他配了幾個,竟是從乾清宮的侍監、宮女裡挑的人來填補。淑嘉原準備好了讓自己這裡的紅袖帶人過去的,現在倒是不用了。此外還有冊封當天,太孫要受賀,地點是在東宮,到時候東宮也要進行相應的準備。

淑嘉爲了弘旦的事兒,從二月底忙到了三月初,其間還要抽空檢查康熙萬壽節禮,又有胤禛那裡的側室李氏生了一個男孩兒又是洗三又是滿月,讓人恨不得練就分-身術。

更可恨的是胤礽還做起了甩手掌櫃,把這些事情統統交給了淑嘉,自己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麼。不過“陳元龍”、“王掞”、“李光地”等名字出現在他口中的頻率越來越高。

正在此時,佟妃那裡又告訴她:“內務府開始挑使喚女子了,再過幾日就要領進宮裡來了。”

皇太后也在次日請安的時候拉着她說:“聽說內務府已經開始挑人了,我叫他們把好的帶到寧壽宮裡來我看看,到時候你也來啊。”

“成啊!”淑嘉滿腦子事兒還要答得乾脆異常。凡事兒只要你認真了,就會覺得累人,如果是些不在意的事情辦好辦歹無所謂,也就不用耗神。這幾件事情除了胤禛的兒子,其他都是馬虎不得,尤其是冊封和挑宮女,都是淑嘉原先沒做過的。

挑宮女與在家裡挑丫環還不一樣,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裡,忠誠度有保障,宮女就不太好說了。即使沒有什麼外心,貼心程度也不一樣。淑嘉收伏秀妞等幾個人,那是軟硬兼施,比紅袖等多費了許多心神。

內務府倒是有眼色,也是忙着冊封的事情,識相地把挑選的日子往後推了幾日,安排在了冊封之後,淑嘉才緩過了一口氣。

如此忙碌下來,她卻無法見證兒子被冊封的時刻:她是女的,不能圍觀!任由外面細樂陣陣,呼聲震天,她也只能在她的端儀宮裡等兒子穿上制服來給她請安。

手裡的帕子都快揉碎了,纔等到弘旦過來。

人靠衣裝,哪怕只是個小小孩童,穿上了特意爲他制定的制服,也顯出幾分威儀氣象來。

弘旦進來,納頭便拜:“兒子給額娘請安了。”

端儀宮裡都喜極而泣了,盼這一天實在是盼得太久了。“好好好,過來叫額娘仔細看看。”

兒子還是那個兒子,確因承載的東西不一樣了,彷彿突然之間變得成熟了。淑嘉捨不得鬆開他的手,摸着着他的臉,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弘旦。

終於塵埃落定了,她們一家盤活了這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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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要對人好的時候,那是真的好,這不,石文晟坐銜右副都御史,巡撫廣東去了。他原是雲南巡撫,雲南廣東雖都是南方偏遠地區,油水卻是不一樣的。廣東開埠,雲南卻有少數民族需要鎮壓安撫。緊接着,石文焯也被起復,外放做了甘肅洮岷道。

石家又原地滿血復活了。

皇太子的地位,再度得以鞏固。

小選也開始了。

內務府小選,要從裡面挑出合適的人來真是一門學問。宮女是從上三旗包衣人家的女孩子裡選出的,而包衣名爲奴才,實際上“宰相府的丫環六品的官兒”,皇帝家的奴才呢?

很多人名爲包衣,還能官運亨通,比如南方那幾個織造。家裡的女兒也是嬌生慣養,還背景深厚。別以爲弄了這樣人家的女兒過來就是給自己添一助力了,一般你是要不到她們的。她們的父兄、親族,會向皇帝請旨免選,或是暗箱操作讓她們刷下。

如果不幸她們入宮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嬌養出來的姑娘,指望她們伺候你?先白養一陣子,調-教吧,還不能下重手,人家背景不低的,請了個活祖宗來!除非太后太妃,不然你使不了她們。

也是小姐的身子曾是小姐的命,進了宮,還是挺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弄了來萬一被丈夫看上了,那是給自己添堵呢吧?

就算上述情況都沒發生,你可以想一想,一邊是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家族,提供各種條件,一邊是半生不熟的“主子”,怎麼可能幫着你把全家拉上你的船?就算她願意,她家裡也不願意。

所以淑嘉的目標就是:選老實肯幹、小戶人家的女孩兒就好,彎彎繞繞的事情咱們不需要。

陪皇太后挑完人回來,胤礽問:“你看如何?”

淑嘉道:“我倒是挑了幾個老實本份,看着像能幹活兒的。有皇太后祖母在前,又有承乾宮妃母在,我怎麼好佔先呢?咱們這裡,孩子也漸漸大了,很不用過於伶俐的。”

胤礽目前關心的是朝政,康熙有了放手給他的打算,對他的要求也越來越苛刻。稍有不合,就祭起瞪眼神功來,把胤礽弄得戰戰兢兢。

“你看着辦罷,我只要這家裡安安靜靜的,”胤礽灌了一口茶,“頭三十年我是這樣好那樣好,這兩天我是這也不對那也不對。”

“怎麼了?”

胤礽終於小聲嘀咕了一聲:“我有什麼法子?今兒又議事,是汗阿瑪說了要論死的,我能反對麼?汗阿瑪自己改主意了,又令斬監候。此事只能恩出於上,我一時沒說,汗阿瑪就說爲政務寬,御下以仁。”

“挑剔是買主,”淑嘉聽到自己堅定的聲音,“難不成要汗阿瑪當你不存在?”心裡也嘀咕,難道是我猜錯了?康熙不是託孤,而是……捧殺?

淑嘉腦袋裡嗡嗡的。

胤礽倒很快振作了起來:“你說的也是這個道理,許是汗阿瑪心情不太好的緣故。”

“怎麼?”

“乾清宮裡一股子的藥味兒,昨兒夜裡汗阿瑪稍有不適,急召的御醫,吃了兩貼藥,今兒見好了。”

“我記得往常汗阿瑪是不常病的,一年裡也就那麼一兩回,還都不嚴重。從去年冬天開始,這都第五回了吧?”康熙還有將近二十年好活,身體應該沒那麼糟糕啊。

其實是六次,有一次康熙瞞下了,胤礽打聽到了也沒告訴淑嘉:“真教人擔心。”

那個教人擔心的皇帝卻活得挺好,雖然經逢兒子們骨肉相殘,他受到了打擊,自覺身體不如以前了,可兒子們都還活着,他又是從小打熬過的身體,還沒有到崩塌的地步。就是免疫系統比以前差了一點兒,有個小病小災而已。

服過藥,康熙閉目養神。胤礽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惶恐裡帶着敬意,康熙心情好了一點兒。他到現在都沒意識到,除了望子成龍之外,還有一點“我要下臺你要上臺”的嫉妒,即這交替的計劃是他在心中默定的。

還要再加把勁淬鍊淬鍊!爲君都不但要有眼光、有能力,還需要有堅持。

這老頭,矛盾得有點兒抽風了。

呃,咱們可以換一個文雅一點的說法:天威難測!

總之,在此後的日子裡,皇帝跟太子槓上了,太子怎麼做他都要挑一挑刺。同時他又對太孫極好,還誇獎太子妃極有孝心把皇太后侍奉得很好。反正呢,把胤礽周邊的人都誇了一遍,就是漏了皇太子。

他這挑刺也分時間地點,獨處的時候狠罵,凡有一個外人在場,卻不會表現出來。他還艱難地作出了決定,再次提高東宮的待遇。

這樣兩面派的作法把胤礽折騰得欲生欲死,只能咬牙忍着,直到石琳病故。

石琳是退休老幹部,所謂退休,就是老得不能幹活了。上了年紀的人,死亡也就不是那麼讓人覺得突然了。

石琳死了,石文英要丁憂!他身上可是有一都統銜呢,這下也一起被丁掉了。再算一算,石琳好像不止一子,只是這石文英在京,提到的多些,他其他的兒子也都要回來守制。康熙又調了檔案來一看,好麼,連兒帶孫,出了五、六個缺。

康熙又問胤礽的意見,胤礽道:“當守制。”

康熙這回沒再挑剔,讓他回去了。看着一疊請求丁憂的摺子排在那報喪的摺子後面,一拍腦門兒,我這些日子都怎麼了啊!

跟自己兒子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多少肉麻的事情都做過了,不差道歉這一樁。胤礽又來“領訓”的時候,康熙就溫言反醒:“我這幾日心緒不佳,訓斥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操之過急了,總想着能叫你事事做得合乎心意。”

胤礽哭得慘兮兮的:“嚴父慈母,汗阿瑪對兒子要求嚴格,纔是愛護之意。汗阿瑪,兒子體自皇父,自當同甘共苦。寧願您有不快衝兒子發作,這纔是親近之意。就像眼前,您想到什麼就跟兒子說什麼,兒子內心歡喜都來不及呢。只恨兒子駑鈍,不能令汗阿瑪滿意。”

康熙也跟着抹眼淚:“你一向聰敏,無有不妥處。是我遷怒於你了,真是病糊塗了……”

“汗阿瑪。”

……

……

……

子控的特點就是:只要兒子在他面前賣萌,他就分不清東西南北。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遭遇四次跳閘斷電,這一章真是碼得艱難=?=

年大將軍中進士兩處膠着與變通157 五十分相殺相愛二姑娘佈置新房暴風雨前的寧靜直教人生死相許心頭滴血薦對頭199 兒女事與婚姻事生死各有天命在想不出合適標題紛紛擾擾未蓋棺草原之行得讚譽二皇帝的連環套各種攪局各種亂兩場壽宴一喪禮國事家事天下事家事國事天下事剃頭事件的後續晚婚晚育身體好一個彪悍的女人丈夫智商很重要一個天才的胖紙主流模式難度高重新審視皇太子改善姐妹間關係老闆回來過年了211 過年之前事情多忍字心頭一把刀皇太子行營探病千奇百怪的反應年大將軍中進士東南西北都是戰新生代流氓組合宮裡將要辦喜事211 過年之前事情多人生處處有驚喜千奇百怪的反應人心開始思變了翻手爲雲覆手雨大家都有名字了199 兒女事與婚姻事皇帝從來不簡單暴風雨就要來了新一代的皇長孫各有各的小算盤皇太子的新麻煩好戲就要開始了二月初二被剃頭漫長的一天結束皇帝從來不簡單死去活來添仇人主流模式難度高御舟啓錨南巡去改善姐妹間關係老將出馬忽悠人淑嘉的兩難境地雜七雜八那些事明天聖駕回京城191 產子與安排後事繞暈兒子上墳去太子的危機公關默默坑你沒商量船行數日到杭州這下宮裡熱鬧了人心開始思變了199 兒女事與婚姻事親上作親愁煞人爹孃出招齊教子166 囧萌囧萌的老鄂太皇太后崩逝了大運河上初體驗這個皇帝會報復畫個圈圈詛咒你各有各的小算盤世事洞明皆學問兩處膠着與變通選秀引發的問題標準爹不是道學皇家阿哥有人搶選秀引發的問題直教人生死相許太子的準備工作船行數日到杭州毓慶宮的麻煩事讀書是個體力活新的一年又將至丈夫智商很重要二姑娘開始換牙腦電波頻率問題各種各樣的變數倒黴蛋康熙皇帝出巡歸來的孕事185 穿越不是萬能的搶丈夫與死老婆不着痕跡的準備天馬行空的想法太子妃的筆記本姑娘配給皇太子大戰捷再添冤仇162 有萌有變有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