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如墜霧中的輕飄飄的走出書房,輕飄飄的回到雅園,一臉的匪夷所思,實在搞不懂王爺今日是怎麼了,爲何感覺奇奇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甩甩頭,算了不想了,待明日見着王妃再說吧。王妃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說病就病倒了呢?
揣着滿腹的疑問柳兒終於抱着枕頭見周公去了。
烏雲遮月,天邊一片黑雲壓過,將那原本就淒涼慘淡的月光遮住,大地一片黑霧籠罩,平添了幾分詭異的神秘之色。
夜落宸站在院內擡頭望天,暗無邊際的夜空空遠遼闊,卻也神秘莫測,就仿似他此刻的心情,幾分酸楚,幾分痛苦,幾分糾結又幾分躊躇。
忽的一陣寒風拂過耳際,夜落宸瞳孔倏地縮緊,一個側身提氣躍出一丈開外,昂首站定淡淡開口:“出來吧,本王知道你今夜會來的。”
“嘿嘿,好快的身法,我這柳葉彎刀是上不了你了。”
說話間一道快似閃電的影子掠過,眨眼間已經穩穩立於夜落宸對面,悄無聲息,幾乎察覺不到有人來過。
夜落宸皺着眉頭淡淡的望着樓寂風:“你每次都如此進府,不覺得有失體統嗎?真不知道你老子知道你如此不顧及他的顏面,會不會氣得吐血。”
樓寂風紙扇輕搖風輕雲淡的笑着:“你覺得會嗎?”
他家老子皇帝能幹出比他還有失體統,還不顧及皇家顏面的事情,顏面與他家老子皇帝來說就如糞土,不值一毛錢。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進屋說話。”
夜落宸不置可否,看也不看樓寂風一眼徑自走進書房。
樓寂風風輕雲淡的瞄了夜落宸一眼,輕笑着跟着進了書房。
“你這王爺當的實在窘迫,怎的連個熱茶都喝不上?”
徑自端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手指轉動着杯子一臉揶揄的看着夜落宸,臉上奚落的神情明顯且掛着很欠抽的淺笑。
夜落宸嘴角兒狠抽了兩下,大約也是意識到,雖然樓寂風是不速之客,但出於地主之儀的他,還是應該讓人家喝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的。
好吧,其實主要是涼茶他老人家也喝不習慣,而晚膳基本沒吃的他此刻正
滿腔熱血的想着喝口熱茶來緩解一下肚內的空虛。
出門大喊兩聲,喚來樑墨換了一壺熱茶放下,並立於一旁小心伺候着。
“夜落宸,咱們開門見山,你也知道我今晚過來的目的。”
樓寂風喝了口熱茶,淡淡看了一眼夜落宸。
一旁的樑墨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自己主子還從沒被人如此大呼小叫的直呼其名過,他那英勇神武的主子,下一秒極有可能伸手掐住樓寂風的脖子,直到他稱呼自己爲宸王爺吧。
樑墨真心爲樓寂風捏了一把汗。
夜落宸淡淡的看了一眼樓寂風,又轉頭淡淡看了一眼樑墨,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本王叫你。”
“……”樑墨無比哀怨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真心想留下來看主子與樓寂風斗嘴啊,那場面百年一遇,給多少銀子都不換啊。
可是主子發話,縱使自己百般不願意,也不得不擡腿邁步,慢慢蹭蹭的蹭了出去。
待樑墨離開,夜落宸端了杯子優雅的喝了一口,復又放下杯子,手指按在額頭用力的按了兩下。彷彿頓感精神百倍一般,擡頭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樓寂風。
“你倒是說話啊?這麼看着我做甚,我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樓寂風被夜落宸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的抖了兩下,手中的杯子跟着也輕顫兩下,一滴清透的茶水靈巧的躍出杯子落在他白皙細膩的指尖兒,一片溼涼。
仿若恍然似的輕輕點頭,指尖流轉,杯子行雲流水般的轉動着,仿若輕輕影舞。
“嗯,本王還以爲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語氣清淡四兩撥千斤將樓寂風滿腹的怒火輕易抖了回去。
眸光一凜僵直了身子冷冷道:“你我都是實在人,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蘇紅顏與你或許只是一枚棋子,但你別忘了便是這枚棋子與你可是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你若對她起了殺心,休怪我翻臉無情。”
捏着青瓷杯子細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扣緊杯子,骨節分明翻着白色。夜落宸嘴角兒不動聲色的抽了兩下,揚揚劍眉莞爾道:“你以爲如此能威脅得了本王,你以爲本王沒了你的幫助便成不了事報不了仇嗎?”
威脅他?
縱觀普天之下,能威脅得了他夜落宸的人還沒有出生!
唰的一聲,紙扇輕輕打開又輕輕闔起。鳳羽帶笑眉若彎月的嘿嘿笑道:“自然,我自然知道你宸王爺深謀遠慮未雨綢繆不止一步棋,但你卻未必願意新帝登基之時內憂外患國將不國吧?”
嘴角兒的笑意延伸,心滿意足的看着夜落宸一臉黑線的沉下臉去,舒服的喝了一口茶水嘖嘖稱奇。
這與他纔是赤裸裸的威脅,啪的一聲手中青瓷杯子霎時化爲齏粉,如細雪般紛紛揚揚灑落一片。
夜落宸陰冷的眸子直逼樓寂風,臉上掛着千年寒冰彷彿將人凍結一般。
“呵呵,好強的內力。”
樓寂風卻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夜落宸沖天的怒火與殺氣,只一味裝傻的笑着稱讚夜落宸的內力深厚。
神色一凜收起霎時釋放出的殺氣,重又到了杯茶,喝了一口,緩緩才又說道:“本王不信,你會因爲一個女人不顧兩國百姓引發戰爭。”
樓寂風風流成性雖然不假,卻絕非貪戀花叢不可自拔之人,更不是隻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庸之輩,他如是說,想必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告誡罷了,是以夜落宸才收斂了方纔的怒火,換上一副悠閒的神情。在樓寂風面前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爲蘇紅顏而失控,這感覺讓他很是懊惱。
“不信你大可一試。”
樓寂風纔不會將夜落宸的話放在心上,假以女人之名發動戰事聽上去雖然滑稽可笑,卻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藉口。
“到時我會說天啓國新君辱殺了我的愛妃,爲心愛女人報仇雪恨,這場戰事定會讓天下人以爲我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少主,如此情深意重的少主將來定能一統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安享太平盛世。”
手指在光滑溫潤的杯壁上流轉,語氣輕鬆仿若在說着什麼不相干的事情,眸光斂動透着妖孽的萬種風情,不死女人的嬌柔卻生死女人的嫵媚。
夜落宸一直覺得樓寂風一定是投錯了胎,如此妖孽的長相本就該是女兒身,不過也幸虧他不是女兒身,否則天下好色之昏君大批,定然會因爲她你爭我搶,弄得天下大亂黎民蒼生於水火之中。換言之,如果樓寂風是女兒身,定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