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曹沫跟陸建超剛說及沈濟,沈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曹沫,我現在在哪裡?”沈濟在電話問道。
“巧了,我跟泰華的陸總,正在銀光廣場五樓討論沈總你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呢——你有什麼事情想起我?”曹沫拿耳機塞耳朵裡跟沈濟通話。
“什麼亂七八糟的?少打我內褲的主意。徐濱在和熙差點跟投後經理動手打起來——我還以爲徐濱跟你說了這事呢。你既然在跟陸建超談事情,但我先去找徐濱!”沈濟在電話說道。
徐濱這幾天在國內,除非跟華宸工業保持正常工作上的聯繫外,還有就是爲天悅貿易後續發展方向跟和熙基金的人溝通。
趙新宇雖然代表和熙基金在天悅貿易出任董事,但實際上僅是聯絡人的角色,而真正涉及到和熙基金所持股權的權益部分,和熙基金內部有投前、投後等不同的部門分別進行跟蹤。
這也是跟大型私募股權基金打交道的複雜之處,不是跟趙新宇一人打交道就能都妥當的。
和熙基金是丁家控股,基金總裁董成鵬是丁肇強的嫡系,聽沈濟這通電話,曹沫也是一怔,得發生怎樣的衝突,徐濱跟和熙的投後經理能到差點動手的地步?
不過,就算真動了手,沈濟趕過去也能擺平,曹沫掛了電話,也沒有急着趕去東盛大廈看究竟。
陸建超無法從曹沫的臉色變化上看出沈濟這時候有什麼事找過來,也不覺得曹沫的玩笑有一丁點的好笑,站起來說道:“那這樣,我明天讓人將顧問協議以及一年的顧問費用送到東盛大廈?”
“可以。”曹沫卻不是一定要訛陸建超十幾二十萬,他需要有泰華正式的協議拿給尼茲.奧本海默看,這也算是他正式介入泰華工業園、科奈羅湖港等一攤事的入門券。
“那就不打憂了,希望這次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合作。”陸建超站起來,接過服務員剛送上一杯鮮橙汁,就帶着臉色陰沉的陸彥等人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楊麗芳等人。
“怎麼回事?”成希特八卦的揪住曹沫的衣領子問道,“你怎麼跟泰華陸建超認識的,他好像有事求着你呢?”
“陸建超坐下來也沒有自我介紹啊,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泰華的董事長陸建成,而是副董事長陸建超啊?”曹沫奇怪的問道,“泰華可是有兩個大名鼎鼎的陸總啊!”
“陸建成是我們銀行的董事啊,他不是陸建成,自然就是泰華的副董事長陸建超啊,我又不傻!”成希橫了曹沫一眼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曹沫之前在國內就主要盯韓少榮,對泰華在國內的投資及業務都不甚關心,畢竟要將上市公司泰華以及陸家在幕後控制的產業及投資,徹底搞清楚,需要投入相當的精力。
他也無意找周晗打聽這些有的沒的,畢竟在這一次事件之後,他都沒有奢望能徹底扳倒陸家,現在聽成希介紹才知道,上市公司泰華持有新海聯合銀行2%的股份,陸建成代表泰華,又聯合其他幾家中小股東,獲得新海聯合銀行的一個董事提名權而名列董事會。
楊麗芳端着幾杯飲品過來,也忍不住問道:“曹沫,你怎麼會認識陸總的?”
楊繼國雖然在申江商業是副董事長,地位比楊麗芳這個高級副總裁還要高,但他的地位還是遠遠不能跟陸建超相提並論的。
一方面是申江商業的規模,要差泰華一大截,其次楊繼國在申江商業卻僅持有很少一部分股權。
而陸建超跟陸建成共同創立泰華,兄弟兩人在上市公司泰華以及其他產業投資方面所持有的股權差距不大。
因此在新海商界,陸建超的地位,比申江商業的創始人翟華江還要高,不是楊繼國所能比的。
也恰恰如此,楊麗芳看到剛纔那一幕,內心才格外的震驚。
曹沫與丁肇強在錦臣高爾夫球場見面的那次,雖然楊麗芳當時也在,最後還鬧出曹沫拿球杆抽打楊永軍的不愉快事件,但楊麗芳並不知道曹沫見丁肇強是談什麼事情,還以爲陳蓉爲了提攜曹沫,才特意將他帶到高爾夫球場見丁肇強的。
這次就不一樣的。
哪怕合同金額再低,陸建超竟然親自坐下來,說要聘請曹沫擔任泰華的顧問,楊麗芳怎麼都不會認爲是件簡單的事情。
說實話,曹沫對楊麗芳並不信任,更不要說楊繼國這些人也在一旁豎起耳朵聽,笑着說道:“泰華在卡奈姆的投資遇到一些問題,要是處理不好損失會非常的慘重,我恰好在卡奈姆認識一兩個人,在這方面能幫助到泰華——”
“那個莉莉的父親?”楊麗芳疑惑的問道。
“成希跟楊姨說過莉莉啊,”曹沫順口編下去道,“對,莉莉的父親是卡奈姆的國會議員,家族在卡奈姆也很有勢力——華資企業在卡奈姆投資,跟當地人相互信任是個難點,我嘛到卡奈姆工作時間比較久,又機緣巧合,跟莉莉她家關係比較熟,這麼一來,有什麼事情雙方不方便直接談的,我就在裡面撮合一下!”
楊麗芳心裡不願意相信,卻又容不得她質疑。
曹沫的話畢竟是她唯一能接受的解釋。
人家女兒學校放寒假都不回國去,卻在曹沫家體驗中國特有的春節氛圍,要不是曹沫在卡奈姆跟這位國會議員關係密切到相當程度,怎麼可能做到這點?
當然楊麗芳之前早就從成希以及丈夫成政傑那裡知道這事了,但她下意識以爲窮得鳥不拉屎的一個國家,一個國會議員算不了什麼角色。
她卻沒有想到會叫陸建超低聲下氣的請曹沫出面撮合。
而國內經濟發展這麼多年,政商之間白手套關係,也早爲楊麗芳她們這些人所熟悉。
曹沫現在說他是卡奈姆這個國會議員跟華商之間的白手套,楊麗芳也就深信無疑了。
要不然呢,她會相信奧喬桑這個國會議員是曹沫一手策劃謀取到的?
楊麗芳若有所思或者說若有所思的離去,丁學榮神色變了幾變,內心掙扎了一番,最後還是強顏歡笑的跟曹沫、成希打過招呼離開。
“你現在真厲害了啊,”成希感慨的說道,“這麼說,中午宰你這頓,我不用內疚了?”
“我在卡奈姆人稱西非礦王,你以爲別人都是白瞎啊,就你一直不相信我!”曹沫開玩笑道。
“剛誇你,不許喘啊!”成希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曹沫的臉頰笑道,“對了,你剛纔接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沒有事情,下午陪我們逛街?”
曹沫跟和熙基金那裡始終隔了一層,再說有沈濟出面處理,比他出面還要管用,他寧可事後再詳細問一下到底發生什麼衝突,說道:“大過年的,我回國就是休假的,當然是陪你們逛街呀。”
曹沫擔心楊麗芳會跟韓少榮那邊走得近,不得不編造一些謊言,但對成希還有些小愧疚的——他也想多陪陪成希。
餘婧下午翹班,逛街當然不能在銀光廣場內溜達,他們出了銀光廣場就直接趕往淮海路,差不多到五點鐘時,接到陳暢打過來的電話。
陳暢先在電話裡抱怨了下午加班的痛苦,後悔沒有跟餘婧一樣翹班,然後又主動約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丁學榮在背後慫恿。
成希之前說曹沫在非洲一年能掙上百萬,一方面丁學榮懷疑成希有在替曹沫吹噓,另一方面即便曹沫今年真掙到這麼多錢,在丁學榮看來也只是偶然性的,撞到狗屎運罷了,還不如在新海一份二三十萬年薪的穩定高級白領工作呢。
曹沫家經營民宿,在富豪多如狗的新海,也只能算是殷實家庭。
好吧,既便比他家要強,但也遠沒有到需要他去巴結的地步。
用餐時,楊麗芳毫不掩飾的表露出對曹沫跟成希在一起的強烈反感。
丁學榮考慮到陳暢即便不能搞惡跟成希的關係,畢竟成希跟楊麗芳是母女,沒有隔夜仇的,但也想堅決跟曹沫劃清界線,甚至還滿腦子想着要怎麼幫楊麗芳破壞曹沫跟成希的關係。
看過陸建超這樣的人物,在曹沫面前也屈尊相求之後,丁學榮完全不懷疑曹沫的說辭。
即便曹沫看上去並沒有多高的收入,跟泰華也只敢收每年二十萬的顧問費,但進入社會打拼數年,還在銀光商業公司內部爬到中層的丁學榮,卻是清楚此時曹沫與卡奈姆政要人物關係密切的分量有多重。
而從楊麗芳若有所思或若有所失的神色,丁學榮禁不住想,楊麗芳之前是認爲高中都沒有畢業的曹沫沒有出息,配不上成希,而堅決反對成希跟曹沫湊到一起,之後會不會態度發生大扭轉?
因此,他覺得有必要讓陳暢出面做些挽救。
曹沫晚上卻是有事,除了要跟郭東虎、陳鋒他們一起吃飯聯絡感情,徐濱的事也不能真就不管不問,跟成希說道:“晚飯就不陪你們一起吃了,我可能到九十點鐘才能脫身,到時候再聯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