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秀娟望着鬱森,也想聽到答案,畢竟能確定爺爺的問題是真的解決了,心裡纔會踏實。
“只可意會。”鬱森道。
程佳明撇撇嘴,不滿地道:“保密啊?”
鬱森酌了口酒,搖搖頭道:“談不上保密,是真的只能意會,通靈一道,不像科學。科學已經搭成了一個成熟的系統,緣由因果都有跡可循,通靈卻是很主觀的,不具備通靈能力的人,自然無法領會。”
“那……”程佳明心有不甘地想了下,道:“你就用我能聽得懂的方式描述一下總可以吧?不然我這心裡……癢得難受啊!”
“鬱小哥,你一眼就看出老朽的症狀,這裡面的講究,方便說不?”老人問。
“於大爺,這個沒什麼不方便說的,您懂扶乩,自然知道可以通過神靈來感知。我也是通過神靈感知到的。”鬱森說道。
“啊?太玄了吧?森哥!”程佳明誇張地道。
“那是你沒體驗過。神靈一說,確實是唯心,唯心和迷信是兩回事。迷信是盲目的,或別有用心的,且都是憑着主觀臆想構造神靈的世界,”
鬱森顯得很正經,他看了看石室裡的三個人,說道:“神靈不是高高在上的,也不是人創造的,但神靈因人的存在而存在,最早的原始人類,遠比現在的人容易通神靈,因爲那時的人類,思想遠比現在的人單純。”
“爲什麼單純更容易通神靈呢?”程佳明問:“森哥,你不會是想說你特別單純吧?”
鬱森對程佳明淡淡一笑,道:“佳明,你不要偷換概念。思想單純容易通靈,就如同心靜的時候容易感受到更多細節,但不代表只有心靜時才能發現更多細節。”
“這樣啊……”程佳明似有所悟,道:“就是說神靈一直在,只是不容易感受到?”
“可以這麼理解。在什錦營地的時候,我舉過電的例子,神靈和電有類似的地方,都是種能量,都不是實體,而是一種屬性。”
鬱森看了看程佳明道:“當然,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科學界對電的研究,雖然也還沒有知其所以然,但畢竟研究出了系統的變現體系,不像神靈一說,大多隻是騙子的工具而已。”
“對呀!電在古時候也是種神秘的存在。”程佳明點頭道:“可電還是能時常感受得到的,神靈好像都只是存在於故事裡。”
“歷史越往前,人類的文明隔絕就越深,神靈卻在所有的文明中都有,這可不會是偶然和巧合。”鬱森道:“通神靈這種事,已經被藝術化和迷信化了。至少我所能感知的神靈,僅僅是種能量而已。”
頓了一下,鬱森接着說道:“第一眼見到於大爺,我就能感受到陰陽紊亂,人是晝行夜伏的生物,於大爺的主觀意識也不願意陰陽顛倒地作息。因爲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導致只要到了晚上,很多破碎殘缺的神靈就會進入於大爺的大腦,於大爺夜間入睡時必定夢魘,而只有在白天才能正常入睡。”
“森哥,那你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呢?”程佳明問。
“堵,雖然不知道誘因是什麼,但神靈是通過感應才能和人的大腦對接的,我把這個感應通道堵住,以後於大爺就不會被那些殘碎的神靈干擾了。”鬱森道。
“怎麼堵的?”程佳明好奇地問。
“我說只能意會就是說不清啊,純粹是種主觀的意念能力。”鬱森道。
“好吧……”程佳明有點沮喪。
“老朽扶乩請神可沒鬱小哥這般易得,也許當年的道師也不能。”老人感慨一聲,說道:“不妨告知鬱小哥,道師就是於家的先人。”
程佳明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當年這個山頭就是無名道觀所在,於家族人住在山下,就是現在的大嶺村。”老人陷入回憶狀態,將祖輩口口相傳的往事說了出來。
無名道觀的道師姓於。趙朝末年時,於氏家族在什錦山脈裡避亂,定居處衍生出現在的大嶺村。
道師出生後無異於常人,然中年時,在山頂石窟修道,一直存活至日月朝末年,依然是中年模樣。大嶺村的村民都認道師爲祖,並稱山頂石窟爲無名道觀。
日月朝末年,王朝已經千瘡萬孔。
虎蹲營監軍崔鬷,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得了一套練就妖術的功法,專門用殘忍的手段將人折磨致死,從而採集人的魂魄,崔鬷稱這一過程爲養倀。
他聽聞什錦山脈有能助人修煉的神物,得到之後可以使他練就不死之身,這對太監來說,誘惑太大了,於是藉着探礦之名,命虎蹲營明軍押解着一羣流民駐紮進了什錦山脈。
虎蹲營的幾個核心將領都見識過崔鬷驅人爲傀儡的妖術,對他唯命是從。
駐紮後,在明軍監視下,流民被分成幾處挖尋崔鬷想要的神物。
吳患,是混入流民中的刀客,和流民一起被驅趕着在山上挖掘時,趁監視的明軍沒注意,假裝失足跌下懸崖。
監視的明軍以爲吳患死了,也不再尋究,卻不知,吳患跌下去之後就借力一株橫生的樹木,跳到了崖壁裡的凹處藏身。
入夜,崔鬷領着幾個將領,押解着挑選出的老弱流民,來到臨時搭建的養倀處,在老弱流民身上進行着慘絕人寰的摧殘。
崔鬷的目的就是激發被摧殘的人的極端情緒,如怨念、恐懼等等,這樣死去的人,魂魄不易消散,他就可以用妖術採集魂魄爲他所用。
幾個將領已經多次見識過崔鬷的狠毒,不但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而一個個躍躍欲試地模仿崔鬷。
跟蹤而至,躲在暗處的吳患,看得目眥盡裂。他怒吼一聲,衝上前去奪過一人手中的刀,揮手就將這人的頭砍去一半。
吳患的突然襲擊,將幾個將領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畢竟都是見慣生死的,又正在暴虐亢奮的狀態上,幾個人很快就一起攻向了吳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