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
“娘,娘。”在子午母親的房外急切的叫道。
子午的娘應聲從房間裡出來,盯着郭清清問:“怎麼了,清清。”
郭清清說:“娘,子午不見了,子午不見了,娘。”
“什麼?”子午的娘驚訝的叫道。並房裡房外的找起子午來。
子午的娘跟郭清清將茶館所有房間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子午。
子午走了。
子午的娘跟郭清清都知道。她們難過的坐在茶館大廳的桌子前,淚,從兩個女人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杜鵬還在癡迷的面對着郭清清。
郭清清突然站起身,走到杜鵬面前,大聲說:“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子午也不會離開我們,我爹說了,你會害死我,你果然會害死我。”
杜鵬對着郭清清說:“我沒有害你,只想保護你,好好愛你。”
郭清清說:“我已經身爲人妻,身爲人母了,你爲什麼還要來害我?我一點都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你,永遠都不會愛你,你走,馬上走,立刻走。”
子午的娘流着淚也說:“孩子,你走吧,這裡已經容不下你了。”
郭清清又說:“你走,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你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杜鵬說:“我要保護你們,大哥走了,我就要留下來保護你們。”
郭清清流着淚說:“我們不需要,你留下來,只會把我們給害了,讓我們更難過,你走,現在就走。”
子午的娘也說:“你走吧,孩子,現在你只會讓我們更難過。”
杜鵬對着子午的娘說:“娘,我不走,大哥不在,我得保護你們。”
郭清清一下抓着杜鵬的衣袖,往外面拉,口裡哭着說:“你走,你走,你會把我們害死的,你一定會把我們害死的,你已經害了子午,害了我,你立即走。”
杜鵬站起身,拿着他的青色木劍走到茶館外面,慢慢地走開了。
郭清清抱着孩子撲進娘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幺店子茶館今天歇業了。
晚上,不見星月。
天黑漆漆的。
丑時。
一個模糊的黑影悄悄來到幺店子茶館外,圍着茶館走了一圈。
丑時一刻。
幺店子附近村子的狗突然狂吠起來。村子裡的人們起牀打開門,看見幺店子茶館燃起熊熊大火。
瞬間,人們呼喊着,奔跑着,提着家裡的水桶,臉盆奔向幺店子茶館。
人們跑到茶館前,聽見郭清清在大火中絕望的叫罵道:“杜鵬,你這個魔鬼害死了我們,你會不得好死的!”
然後,就是大火的噼裡啪啦聲。
火勢太大,無論人們潑多少水,都沒能控制住大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茶館在大火中化爲灰燼。
天亮了。
杜鵬拿着青色木劍站在幺店子茶館前,面對一片廢墟的茶館,表情異常驚訝而痛苦。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昨天還是好好的幺店子茶館,現在已經化爲灰燼了。突然,他大喊一聲:“清清,娘!”一頭衝進了灰燼裡。
他在灰燼裡,找到了三具燒焦的屍體。杜鵬跪在三具燒焦的屍體前痛哭。
村民們拿着救火的水桶臉盆,滿臉菸灰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杜鵬。
悲痛中的杜鵬心裡不停的說:清清,是我害了你,師伯說得對,我給不了你幸福,只會害你,會害你。
三座新墳,在滿是黃荊的山坡中。墳前,跪着杜鵬,杜鵬滿臉的悲傷,滿眼的淚水。
突然,杜鵬擡頭,對着新墳說:“清清,娘,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爲你們報仇的。”
七月半。
鬼節。
太陽柔和。
一個戴着草帽,衣着襤褸的人,站在烏邦賭坊門前。這個人手裡拿着一把青色的木劍。他就是杜鵬。
街兩邊站着很多的人。今天,人們不再害怕烏邦。因爲,那個預言中的少年,拿着青色木劍出現了。人們知道,烏邦的末日到了。人們今天很早就來到烏龍鎮大街上,他們要親眼看着烏邦被這個拿青色木劍的少年殺死。
杜鵬不說話。
人們也鴉雀無聲。
賭坊裡,今天也沒有一個賭徒。賭徒們都站在大街上看熱鬧來了。賭徒們,也想看着烏邦死。
所有的人都希望烏邦死得很難看,很慘。
杜鵬會讓烏邦死得很難看嗎?
烏邦坐在賭坊裡,手裡握着棍子。他的身後,站着烏二。身邊坐着的,是趙盼盼和她懷裡的兒子。
今天,趙盼盼身穿一件紅色衣裳,腳穿一雙水綠色繡花鞋,坐在烏邦的身邊爲烏邦助陣。
趙盼盼現在變了,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女孩了,已經被金錢和烏邦所折服。
烏邦知道,杜鵬現身後這麼久纔來殺他,一定是在等吳英給他制定嚴密計劃。他知道今天吳英也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等他跟杜鵬打得難解難分,無暇顧及旁人的時候,就會在他身後對他扔出石片來暗算他,與杜鵬聯手將他殺死。他不怕,因爲他與趙盼盼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想出了一個讓他活着的計劃。心中裝着這樣的計劃,烏邦顯得異常的平靜,底氣充足。
杜鵬在太陽底下靜靜地站在賭坊門前。他沒有邁步走進賭坊,他謹記古燈大師的話,心靜如死水。只有心如死水般的靜,纔可以將烏邦打敗。
太陽在一點點的向西邊走。
烏邦還是沒有出來。
起風了。
風吹動杜鵬的草帽,吹動他的衣袂。他的手緊緊的握着那柄劍,蒼白的手,青色的劍。
他苦練了八年,只爲今天這一戰。在這八年中,他吃了不少的苦,只爲今天報仇。今天,他要將所有的仇和怨,和這八年中的苦,在這一戰中討回來。就是死,他也不會退縮。
在太陽偏西的時候。
烏邦從賭坊中走了出來。身後跟着烏安。身邊陪着趙盼盼和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