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趕緊輕功飛進林間躲了起來,眼睛盯着外面的動靜。
白宇烈似乎也察覺了異樣,縮回眼光轉了身,樹林裡驅馬奔出十餘人,將他和慕容公主圍住,個個都是黑布蒙臉,看不見面貌。
“你們是何人,見了本王還不下馬跪拜!”白宇烈滿臉鎮定毫不畏懼,他心知眼前人是直奔他而來的,自是知道他的身份。
“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一個首領模樣的人一擺手,身後的人紛紛拿起了弓箭,毫不猶豫的拉弓。
白宇烈一舉手,“慢着!既然沒有打算給我留下活口,至少讓我知道是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那黑衣人猖狂一笑,“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免得你死不瞑目!是太子派我們前來索命的!”
“既然太子的目標是我,那就放過公主!”
躲在白宇烈身後的慕容公主緊抓着他的衣袖,平日裡她雖刁蠻霸道,但只是在宮裡罷了,這種場面她還是頭次見到,縱使提着底氣,卻掩飾不了心中的害怕。
白宇烈回頭看去,頭一次對她用了溫潤的眼神,“別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慕容公主咬着下脣強壓下眼淚,拼命點了點頭,“我們不會有事的!”
黑衣人冷笑一聲,“你們還有心情郎情妾意,馬上便要陰陽相隔了!”
說罷大手一揮,身後十隻箭羽便離弦飛去,那銀白的箭頭破空,直奔二人。
白宇烈身體一橫擋在了慕容公主身前,看着那箭羽轉瞬便逼到了眼前,一隻手已經摸在腰間,大掌一甩腰帶離身,寬袍散開被風鼓動,還未進行下一個動作,眼前的箭羽竟然齊齊改變了方向,射進身後的峽谷裡。
衆人都朝暗器發來的方向看去,見絲毫沒有動靜,黑衣首領下令,“射殺!”
只見那十個射手將目標朝向樹林裡,嗖嗖放箭,每人均是接連發出三四隻,箭羽不停,恨不得箭箭直擊,將樹林裡的人亂箭穿心一般。
羽落在樹林裡上躥下跳、左躲右閃,她真是想不通,那麼危機的時刻,白宇烈不想着逃生,解腰帶脫衣服作甚,情急之下,飛刀便下意識的入手,想了想又連忙收回,撿起地上的石頭,分分夾在指縫,羣石齊發,將那箭羽一併擊落。
羽落在林間一邊躲閃一邊很鐵不成鋼的看着外面的白宇烈,這個氣啊,死到臨頭竟然還一臉輕鬆姿態,脫衣服,呸,對着男人用美男計,有用嗎?
黑衣首領再一擺手,箭雨終於停下,“沒想到你竟然還有救兵!”說罷黑衣首領翻身下馬,身後的刺客隨他一起下了馬,均是長劍出鞘,步步緊逼。
黑衣人緊逼一步,羽落的心就懸高一寸,就快抵到喉嚨了。急中生智,羽落掀開外袍從中衣上撕下一塊布,一咬食指在布上寫下“山頂遇襲”四個字,翻手一柄飛刀立現掌心,回身便朝山下的官驛擲出,銀光一閃,飛刀夾帶着羽落十層的內力遠遠飛去,劃出幾百米速度竟絲毫未減。
羽落心知即使自己出去也不能使用武功,但是讓她躲在這裡坐以待斃她又實在做不出,見死不救可不是她的性格,眼下唯有賭一把,拖延些時間。
黑衣人已經手持長劍逼到白宇烈的眼前,只聽一聲吼,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女子兩手握着一根樹枝朝他們衝來,黑衣首領不禁笑道,“小王爺竟然需要一個娘們來保護,既然她如此忠心不如成全,死在一起也算你們主僕有緣!”
白宇烈風輕雲淡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焦急,“狗奴才給我滾回去!”
羽落跑到一半馬上剎住腳步,瞪着白宇烈,他竟然罵自己狗奴才。
“白宇烈,你個王八蛋竟然罵我是狗奴才!”
黑衣人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小丫鬟馬上刮目相看,竟有奴才敢罵自己的主子是王八蛋,當真是膽大妄爲。
白宇烈只想轟走她,心裡罵着傻瓜,爲何不逃?看着她胳膊上搭着的披風,心下了然她是怕自己冷才爬上來的,算計這時辰應該是剛一爬上來就看到這情景,便奮不顧身的跑出來救自己了,心裡一陣暖流向周身蔓延。
感動歸感動,心思卻是冷靜的,白宇烈怒吼一聲,“還不給我滾,莫要纏着我,有公主在旁,我怎會看上你這個小丫鬟!”
羽落見他在攆自己走,便癟癟小嘴悽楚的說道,“活着不能與你相守,難道死了你也要據我於千里嗎?”
身後的慕容公主憤慨難擋,“你這妄想着飛上枝頭的麻雀,竟然敢跟我搶小王爺,誰給你的膽識,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說罷竟然繞過白宇烈、穿過黑衣人直奔到羽落面前,揚手就是兩記耳光,名義上是演戲,實則她當真下了手力,平時礙於羽落是白宇烈的貼身丫鬟,她不好出手,今日算是逮到機會了。
煦靈城接頭巷尾的傳聞她不是沒有耳聞,她早就記恨在心。
羽落兩頰上立現五個指印,已經紅腫一片。眼看慕容秋僮的手再度揚起,羽落只得一閉眼扭過頭去。
“慕容秋僮,還不住手!”那兩聲清脆的掌摑,打得白宇烈一閉眼,再睜開看去羽落的小臉硃紅一片。
慕容公主回頭看向白宇烈,“我就知道,你心裡在意的是她,罵她還不是爲了救她一命,白宇烈,我哪裡不如她?”
“樣樣不如!”白宇烈聲音冷漠,這話回答的有點火上澆油。
慕容公主冷哼一聲,轉過頭怒瞪着於羽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有如此手腕,難怪周婉瑩會輸給你!”說着再度揚起手。
羽落一把握住慕容公主即將落下的手,揚起臉聲音突然變得咄咄逼人,“看在你是林盛國公主的身份上,我才勉強忍下的,萬不要得寸進尺。”說着手上加了力道,公主白皙的手腕上馬上青紅一片。
慕容公主手上吃痛,扭動起來,“死奴才還不鬆手!”
幾個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小王爺的生活如此樂趣!行了,要吵就去陰間吧!”
說着其中一人向羽落和慕容公主走去,羽落突然低聲說道,“快跑!”說罷用力一甩,將慕容秋僮朝下山的石階上甩去。
慕容公主沒有想到羽落的力氣竟然那麼大,身體無法自控的向前跑去,她從來沒有跑得這般快過,一雙腳不受控制一般。慕容公主甚至不敢回頭看去,生怕身後追兵一片,終於明白羽落出來是爲了救她,而自己竟不明就裡的打了她,心中微微的後悔。
那個朝羽落走去的黑衣人見她將公主放走,便加快腳步去追,行至羽落身邊的時候,羽落早就做好了準備,猛的蹲下身,木棒一揮橫掃在黑衣人的腿部,頃刻間那高大的身影應聲倒地,竟然抱着自己的腿嗷嗷的叫了起來。
黑衣首領見狀罵道,“媽的,一個丫鬟能有多大的力氣,真是丟臉,還不快給我爬起來。”
話音剛落,只見羽落舉起木棍,狠力的吸了一口氣向下揮去,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悶哼一聲,頭一歪暈死過去。
黑衣人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五個人憤然的朝羽落圍去,卻被黑衣首領伸手攔住,“這麼辣的丫頭不如留着慢慢制服,你們先將他解決了。”說着一步步的朝羽落走去。
“羽落,還不快跑,不要管我!”
“廢話以爲我願意管你!”羽落拿着木棍的手故意顫抖不止,她只想給黑衣人制造柔軟的假象罷了,縱使不用內功,她也還有些跆拳道的三腳貓功夫,拖延個一時半刻的還是可以。
那個黑衣首領手持着劍,彷彿貓兒逗着即將入口的老鼠一般,左一下右一下的向羽落劈去,羽落來回躲閃,手中抵擋的木棍被越砍越短,眨眼睛只剩一小段了。
白宇烈一邊用拳腳與黑衣人抵擋,一邊看向羽落那邊,那長劍向她劈刺的每一個瞬間都讓他心驚膽戰。
突然天空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衆人停手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身穿銀灰色長袍,滿面鬍鬚看不出模樣的人踏着林間樹木的枝葉飛襲而來,眨眼間便離得近了,直奔到羽落的面前。
那黑衣首領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你是何人,莫要多管閒事!”
蕭玉看都沒看黑衣人,而是從懷裡拿出一個髮梳,“我答應幫你找的!”
羽落接過髮梳,輕輕撫摸,臉上浮出重獲珍寶的表情,“多謝公子,不知公子怎樣稱呼?”羽落故意問道。
“在下蕭玉!”
“多謝簫公子!”
黑衣人擔心節外生枝,下令道,“動手!”說着奔到白宇烈面前,一羣人主攻他一人。
“蕭公子快將我這丫鬟帶走,在下感激不盡!”白宇烈的拳頭顯然不及鐵器的堅硬,幾番周旋便處於下風,但是不到生死關頭他是不會展露實力的。
蕭玉嘆了口氣,他本不想管,卻見羽落拉着他的衣袖,仰起頭看向自己的眼中,滿是不容他拒絕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