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可守着翠屏一晚上的安夕秀卻是抗拒不了睏意一次又一次的侵襲,最終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又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躺在榻上的翠屏有了醒過來的跡象,但因爲頭暈,她只是擡起手敲了敲腦袋,並沒什麼大動作。
暈乎乎的感覺減緩了些,翠屏這才坐起來,等注意到安夕秀,她急忙掀開被子下榻,不過以她現在的情況,快步過去是不能了。
良久,她一步三搖晃的來到安夕秀的身邊,雙手杵着桌子,低聲說道:“小姐,你怎麼睡在這?”
耳邊有一種類似於蚊子的嗡嗡聲響起,安夕秀很不耐煩的晃了晃手,本想繼續睡,但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的人驟然清醒,人也猶如一根彈簧彈了起來。
她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翠屏,確定眼前出現的不是幻象,她急忙攙扶着翠屏坐在了椅子上,同時還對着門外大聲說:“阿斯,快,快將熬好的藥給端進來。”
爲了讓翠屏醒過來就能喝上熱藥,名爲阿斯的奴才便一直守在門外熱藥,並且坐好隨時被傳喚的準備,而這一晚上,他儘管困得不行,但也沒有偷懶打盹,整個人就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現在被喊了一聲,他大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這翠屏姑奶奶總算是醒過來了,若是在繼續睡下去,他就要成爲第二個暈倒不起的人了。
稍後,他端着溫熱的湯藥走進來,將其放在桌子上便退到了邊上,想開口請求安夕秀讓他回去睡覺,可話到了嘴邊,他的腦海中就想到安夕秀橫眉怒目的兇狠樣,愣是不敢說。
翠屏醒了之後就覺得頭暈的厲害,眼睛看到的東西也不是很清晰,這會兒聽到安夕秀所言,尋思了下,也就懂了:八成是自己出事兒了,所以小姐纔會出現在她的屋內,並且門外還有奴才一直盯着湯藥,不然怎麼會端進來這麼快。
安夕秀見翠屏擰眉將湯藥一飲而盡,她這纔想到古代的湯藥苦的沒法用言辭來形容。突然,她看向了站着都在不停瞌頭的阿斯,吩咐道:“阿斯,快
去拿蜜餞。”
阿斯一個激靈,完全就沒聽到安夕秀講了什麼,無奈,只得強睜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夕秀。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夠責怪阿斯沒有眼力見,熬了一晚上實在是太困了,現在不叫他,估計都能一直睡到中午去。
翠屏看了看安夕秀,再看看睏倦不行的奴才阿斯,即刻說道:“小姐,我沒關係的,他也許是太累了,讓他回去休息吧。”
安夕秀擔心翠屏是真的,因爲翠屏她確實要求阿斯做的事情有些太苛刻,故而下令讓他回房休息,並且吩咐他醒來後就到東園報道,她有事要交代。
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阿斯頷首告辭,隨後就打着晃離開了東園。
等到阿斯離開,安夕秀將晚上發生的事情與翠屏說了一遍,“這一次她用迷/煙,下一次就能害你我的性命,所以趁着在奧城遠離了家裡的老太太,咱們要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翠屏自然會支持安夕秀做出來的每一個決定,可這會兒她最擔心的還是安夕秀的身子,便勸說:“小姐,是奴婢大意才讓對方有機可乘,也害你一晚上沒閤眼,現在大白天的,相信對方也不會在有什麼舉動,你先回房睡一覺,等精神好些了,再想對策也不遲。”
安夕秀看翠屏臉色還有些蒼白,兩隻眼睛的上眼皮也時不時的搭下去,也就聽了勸,“也行,我回房睡一覺,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安頓好翠屏,安夕秀回到了房間,走到榻邊,身子一倒就睡了,對於臥在榻的一角的貓,連個眼神都沒有投過去。
這人得多沒心沒肺,一個晚上就將它給忘記了?腹誹了下,貓慵懶的伸了伸四隻腿,爪子也因此而張開,露出了鋒利的指甲,片刻後,它站了起來,邁步就來到了安夕秀的眼前,瞪着一雙玻璃球般的眼睛瞧着她:月圓之夜,她竟然看到了它的第二條尾巴,看來她並非常人。
篤定了這一點,貓輕微的點了下腦袋,而後就在安夕秀的身前來來回回的走了下,最終,它匍匐着身子慢慢的鑽進了安夕秀的一隻手臂下。然後閉上眼
睛,睡了。
這一覺睡的,按照現在的時間來講,那就是從早上八點多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下人將中午飯送進來,人愣是沒叫醒,只得無聲的將食物又給端了出去。
睡醒了,安夕秀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等到睜開見到一個毛茸茸的貓腦袋,她張開嘴巴便大叫出聲:“啊……”同時,她即刻抽出手臂坐起來朝着榻的另一邊躲閃着。
在這之前,安夕秀覺得貓是很可愛的小動物,可昨晚上見到的貓有兩隻尾巴,她就害怕了,當時雖然大着膽子收留了它,但不代表她就能夠接受抱着它睡在一起啊。
耳邊突然響起了大叫聲,而且距離還那麼近,貓身子一個激靈,腦袋擡起來,睜開眼就朝着發聲的人看了去,那小眼神中盡顯不快,“不要叫,吵死了。”再人類生存的環境中,從來只有它挑剔嫌棄別人的份,怎麼在她這兒就被嫌棄了呢?
它不開口發出人言,說不定安夕秀叫一會兒就過去了,現在它說話了,安夕秀嚇得更加厲害,雙手抱着腦袋,還不停的趕它走,“走開,馬上走開。”她後悔心軟了,後悔昨晚上讓王婆子找人照顧它了。
大小姐睡醒一覺無緣無故的大聲喊叫,聽見聲的下人們,每一個心裡都有疑問,到最後卻是沒有一個挑頭去詢問一二。
之所以不敢去,一來是王婆子還沒有發話,二來就是王婆子之前也與他們說過安家的現況,爲了長遠打算,沒有誰會跳過王婆子主動歪到安夕秀這一邊,至於那天拿了安夕秀銀子的奴才,他們想守信用去看看,可人多嘴雜,若真是傳到了三夫人那兒,他們可吃罪不起。
遠的沒有來瞧瞧是怎麼回事,住的最近的翠屏聽到,即刻掀被子下榻,連鞋子都來不及提就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安夕秀的房間,並且說道:“小姐,你要誰走開,翠屏幫着你趕。”
聽見翠屏的聲音,安夕秀就像是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她當下就擡起頭,淚汪汪的看着翠屏,一隻手指着臥在榻上的貓,“不是人,是這隻貓,你……你馬上將它給弄走,越遠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