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容鈺俯視着一臉倔強的洛寧,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捏起洛寧白皙的下巴,隨後又說道:“或者是乾脆將這個胞弟徹底隔絕在皇城之外?”
洛寧被他的手勁捏得有些發疼,但依舊用那雙十分晶亮的眸子看着北堂容鈺,隨即一字一句的說道:“太子殿下不想動手,自然是有的是人想動手,只是當初太子殿下都能夠利用我去達成目的,那麼現如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這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質問之聲一聲比一聲令人心驚,而此時的北堂容鈺看着洛寧的樣子有些發怔,再想想之前洛寧所說的話是那樣的直戳人心,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了。
洛寧見他這幅樣子冷冷一哼,隨即說道:“怎麼?堂堂太子殿下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麼?還是說太子殿下實在是負擔不起這樣的歷史?”
那雙眼睛此時放出犀利的光芒,直直的逼向北堂容鈺。
而北堂容鈺既不慌也不惱,很顯然已經是放下了剛剛的事情,隨即將手放開轉身拿了放在案上的鎮紙把玩,然後淡淡的開口道:“難不成現如今要太子妃來教導本太子如何做事麼?還是說,太子妃自以爲區區一件小事就可以拿來要挾本太子,讓本太子對你言聽計從?”
那白玉鎮紙在那手指間靈活的轉動着,而這樣的畫面簡直奇美無比。
北堂容鈺就這麼風輕雲淡的什麼也不在乎,到讓剛剛氣焰囂張的洛寧有些不知所措了。
“還有,你不要以爲本太子不知道這莊周夢蝶衣到底意味着什麼!今個兒你敢光明正大的穿來,多半也是有着向本太子示威的心思吧?”北堂容鈺心中盤算一番,面上直接扔出了這一句話,其餘的什麼也沒說就把洛寧嚇得面色發白了。
若是這莊周夢蝶衣還鎮不住北堂容鈺的話,那麼多半這北堂容鈺早就已經手眼通天了吧?
“太子說的哪裡話?這莊周夢蝶衣是臣妾的陪嫁,臣妾怎的不知這莊周夢蝶衣還有什麼說法?”
洛寧裝傻的技術還真是堪稱一絕了,只是這麼簡單的小伎倆北堂容鈺怎麼看不出來?
但也不想着成心戳破,掃了一一眼裝作無知樣子的洛寧,隨即淡淡說道:“寧兒還真是記性差的。”
洛寧被北堂容鈺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有些暈,不過這北堂容鈺沒有拆穿還是不會令她太下不來臺的,雖然此處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太子真是會說笑,寧兒不過是真的不知道罷了,本就不記得的事情又怎麼能說是記性差呢?”洛寧乾脆就直接不承認這些事情,但是心中卻依舊有些心虛的。
“寧兒難不成真的要在這兒等着本太子將一切都說出來麼?”
北堂容鈺忽然轉過身,看着洛寧有些陰晴不定的臉,但是心中的鬱結卻依舊在,因爲早在那個他派洛寧去找北堂容清的那個晚上,他和他這個胞弟就已經註定了無法回到從前了。
很久之前,他還是那個寵着弟弟,疼着弟弟的好哥哥,可是現如今,這條不歸路一旦走上了就很難再脫身了。
“寧兒自然是阻止不了太子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寧兒也想告訴太子,現如今的事情既然已經開始了,
那麼這一步步的計劃還是要他自來拿主意纔好。”
洛寧這話說的落落大方,而話中的深意更是隻有他們二人才明白,此時洛寧正看着北堂容鈺,一副真的需要和北堂容鈺拿個主意的樣子。
而北堂容鈺只是微微一笑,隨即說道:“若是本太子想要直接終止這個計劃的話,寧兒你待如何?”北堂容鈺說這話的時候像是隨口一說,但是卻又像是實實在在的有這樣的想法。
洛寧對着這樣變幻不定的北堂容鈺卻是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她卻知道,有一點是絕對可以要挾到北堂容鈺的。
“太子殿下還是別忘了現如今來了這靖國的蘇悠纔是,而現在蘇悠和明王爺在一起,都是生死未卜,難不成太子殿下就不想知道現如今蘇悠在哪裡麼?”
洛寧這話說的十分的高傲,但是心中的沒底氣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雖然之前北堂容鈺已經明裡暗裡表現出對蘇悠比較有意思的樣子,但實際上這深藏不漏的太子心中想的什麼誰也不知道。
現如今洛寧說這番話完全就是賭一把,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賭對了,但這樣不確定的想法就在她見到北堂容鈺聽到蘇悠的名字的時候徹底堅定了。
因爲剛剛北堂容鈺在她說蘇悠二字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又故作姿態的放鬆着,雖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洛寧還是輕輕楚楚的看到了。
“你如今提別國的人做什麼?現如今我們說的只是明王,即使蘇悠是明王妃,但也不應該和這件事情有什麼牽扯,知道麼?”
北堂容鈺的聲音裡隱隱的有些怒氣,這些人明擺着就是要算計蘇悠,可是他纔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畢竟蘇悠現如今生死未卜,若是活着還好說,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麼……
北堂容鈺沒有繼續想下去,似乎那是什麼極爲可怕的念頭一般,早早的就被他強行的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太子殿下莫不成事怕了?”洛寧就是想要激將這太子讓他好能夠儘快的做決定,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話又怕讓這太子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決定,還真是讓人左右爲難。
北堂容鈺廣袖一揮,絳紫色的長袍在空中畫了一道圓弧,隨即穩穩停住,他背對着洛寧輕啓薄脣,冷冷的說道:“現如今,按兵不動,若是有人輕舉妄動,別怪本太子殺無赦!”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洛寧的,而洛寧也知道這話是北堂容鈺讓自己傳給那些人的,可是這樣的計劃和那些人原本的計劃是有些不一樣的,這要如何說服這個太子將計劃改變呢?
“太子殿下,現如今局勢已經十分清明,慕清玄不過是個閒散的外姓王爺的世子,根本沒什麼實際的權力,而明王爺手握兵權纔是當今大敵,難不成太子殿下就要如此輕易的放過麼?”
洛寧繼續拋出更大的誘餌,只希望北堂容鈺能夠一時衝動直接將這計劃做了出來。
可北堂容鈺也不是個傻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清楚得很。“難不成你也要替本太子做決定了?那些人怎麼想本太子不管,但是若不按照本太子說的去做,那麼就讓他們自己找靠山去。”
北堂容鈺冷哼一聲,似乎是極爲不屑,而他此
刻陰沉冷酷的樣子和之前如沐春風的樣子判若兩人,若是蘇唯此時見了一定會覺得太子其實還有個孿生弟弟來着。
“謹遵太子殿下的命令。”
北堂容鈺現如今已經將話說到了這樣的程度,那麼她洛寧要是再不識好歹的規勸北堂容鈺的話,多半就是會被拖出去的了,更何況這北堂容鈺表面上倒是個溫和好說話的,實際上端的是城府極深,爲人冷酷。
北堂容鈺什麼也沒說,依舊是冷哼一聲,邊等着那洛寧自己退出了這書房。
聽着背後關門的聲音輕輕響起,北堂容鈺這才鬆了口氣,只因着這時候的他早就已經是色厲內荏撐不下去了,突然間趴到了案上,瞬間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那白色的宣紙瞬間就被染出了點點紅梅,看出了十分妖冶的、血腥的花朵。
“咳咳……還真是強弩之末了……只是沒想到……現如今竟然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北堂容鈺自嘲的笑了一笑,剛剛那洛寧所穿的莊周夢蝶衣本就是對人有極大的迷惑作用,而剛剛他一直都用內力默默抵抗着,加上之前本就身子底子弱,現如今被透支的內力導致了吐血這是正常的現象,但是這樣的情況無論怎麼正常,依舊是讓人覺得十分心驚,畢竟吐血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而門外的洛寧早就聽到了動靜,但是依舊沒有進去,只不過是在門外一臉落寞的神色,隨即匆匆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北堂容鈺咳了好一會,這才止住了氣血上涌的感覺,繼而看向那案上的宣紙,將他們團成一團,扔到了一旁的香爐之中燒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依舊是在深山老林的小村莊裡的北堂容清和蘇唯根本就不知道現如今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因爲此時他們面臨着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斷腿的北堂容清要上茅房!
北堂容清無奈的看着蘇唯,而蘇唯有些尷尬的看着北堂容清,這樣的場景在幾息之前其實是這樣的……
“喂,蘇悠,這兒的茅房在哪?”北堂容清問向蘇唯,隨即便想着下牀。
蘇唯自然是要阻止的了,此時北堂容清腿傷還沒好,貿然行動的話難保會落下什麼病根,更何況之前林大伯也叮囑過了。
那個什麼洛神醫說北堂容清現如今的樣子是萬萬不可以移動的,再加上剛剛傷口還裂開了,這會子去的話無異於是自尋死路,所以,蘇唯想也沒想的就說出了一句話。
“要不然我扶着你去吧,現如今你這身子根本就不能太折騰,萬一這腿上的上落下了什麼病根可是你一輩子的事兒,而且這傷口剛剛還裂開了,在折騰來折騰去的話豈不是慘了?”
蘇唯邊說着,邊靠近北堂容清,而手上也是一副要將北堂容清扶起來的樣子。
北堂容清似乎也被蘇唯這一番話說中了,於是便任由蘇唯過來扶着自己,只是當蘇唯將要接觸到北堂容清的一瞬間,北堂容清突然將手收了回來,隨即說道:“蘇悠,男女有別這種事情難不成你沒有聽過麼?”
蘇唯也一下子僵住了,她和北堂容清根本就沒什麼感情,只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罷了,現如今做這種事情還真是有些不合乎常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