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曄兒說過的,曄兒生在皇家,生來便擁有了所有,原本除了依照着老天爺的意旨逍遙自在的安樂活着別無所求,誰成想遇上婉瀠了呢。婉瀠是曄兒惟一想要的,她笑,曄兒會高興愉悅。她哭,曄兒也跟着心痛難過。爲了曄兒這輩子能真正的逍遙自在,皇祖母幫曄兒,可好?”
太后沉着臉,良久不語。
慕曄哀聲低喚,“皇祖母……”
“你這全身的傷,也是因爲婉瀠罷?”太后問。
“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況且婉瀠被擄,也是緣因曄兒……”
太后喟然長嘆,“婉瀠,你好福氣。”
婉瀠跪下,“請皇祖母成全。”
“你須明白,縱使這指婚的事當真廢了,曄兒跟前也不應只有你一個人伺候,做了正妃,更須賢良大度。”
“是,婉瀠明白。”明白自是明白,準與不準另作他論。
太后頷首,“你很像哀家年輕的時候,無慾無求,平淡自如,但你比哀家有福氣,嫁得是曄兒不是太子。起來罷,哀家會想法子成全你們,就當爲哀家自個兒圓一個夢。”
“是。”
太后起駕,病榻上的慕曄執意起身相送,扯動傷口,痛得嗚哇大叫,更惹來太后的慈軟心腸。
“你逞什麼強?身子要緊,給哀家好生養着,回頭哀家再給你送些良藥和補品來,定要給我好生養着,早日還哀家那個活蹦亂跳的皮猴子來!”
一氣安撫哄慰之後,方回了宮去。
是夜,婉瀠安然好睡的當兒,身上重重壓了一人,一逕地興風作浪。她氣極,咬着貝齒道:“王爺的玉體欠佳,怎不好生養着?”
“婉瀠愛妻是本王最好的良藥補品,一日不吃,精神不繼吶……”男人厚顏無恥道。
上諭,逍遙王負傷,命準逍遙王妃傅琬過府照料。
有上諭在,府內迎奉的規格一切自然要參照正妃辦理,距主樓最近的如薇軒做了傅琬的安榻之所。
天子以一道紙諭自己中意的兒媳人選送進逍遙王府,在在爲昭示不可拂逆的天威。殊不知如此一來,最尷尬的並非婉瀠。自然,若非婉瀠一直隨慕曄宿於主樓,少不得要有一番騰挪搬移,一番糾結難堪。而既然是這般情形,處境難堪的,便成了傅琬。
說是進府照料,慕曄跟前哪有她站立之地?婉瀠縱算有意避讓一回,逍遙王也不準。府中他人除卻米老夫人,對她皆敬而遠之。稍有眼色不濟的,有意巴結一下這位未來的正位主母,隔日便被辭退回鄉,永不錄用。
“你如此做,是不是過了一些?”婉瀠問。嚴密控府中下人,嚴禁與傅琬靠攏親近,違者嚴懲不貸。這是上諭到達之後,逍遙王即下達各房管事的“嚴”字令。
慕曄將她拉來狠狠吻了一回,惡聲道:“我若對她稍稍好上一些,你定然要給我臉子看,本王如何吃得消?”
婉瀠黛眉顰了顰,反思自己何曾表現得如此小肚雞腸,又一道手諭到達——
執行上諭,陰奉陽違,責逍遙王攜夫人蘇婉瀠即日進宮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