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罷。”
識香軒內,婉瀠揮退了幾個在旁伺候的小廝,徑自行向浸泡在檀香木大浴桶內的逍遙王。還好,他沒有給她叫幾個美婢環繞在周邊,若不然……
“阿四,本王背癢。”雙臂爲枕俯在桶沿上昏昏欲睡的男人,道。
她擡指。
“向下一點……向左一點……你今日是沒吃飯怎着,力氣……婉瀠?”男人回首,見得身後人是多日不見的愛妻時,不由怔住。
“不想見我?”
“怎麼會不想見你?”男人在喉嚨裡咕噥了一句。“你……病好了麼?”她康復的消息,總管自然是早早便稟報過了。
“我若病死,你會怎樣?”
“你——”男人澄黑的眼珠瞪得當真宛若豹子般大小。“這話我絕不想再聽一次。”
“那你想聽些什麼呢?我說給你聽。”
慕曄扭回臉,眉眼間生起犟氣,悶悶道:“你既然還在生氣,找我做什麼?害得……”我白白高興了一回。
她拿起搭在浴桶邊沿的軟巾,擦洗着他光滑脊背,“你認爲那件事是生一回氣便可以過去的麼?還是你認爲我會俯首認命?”
“你不會。”打第一眼見她,就知在她溫婉清冷的表象之下,有一個與之截然相迥的靈魂。
“我自然不會。”她鬆開他的髮髻,持着旁邊的木舀沖洗着他墨似的長髮。“今日,米老夫人與我說,你身在皇家,註定要身不由己,註定要擔負諸多,我認同亦相信。我不會將我的希翼全部押在對你的信任上,所以,下面的話,我一定要說,而聽過後要怎麼做,我無力干涉。”
柔細的指,在他頭頂拿捏,“人心易變,古來皆然,未來如何任誰也無從預料,如果婉瀠對自己能否堅持一生都不能肯定,自然也不會苛求你的一生不變。若有一日,你當真淡了厭了,我想我會有所感知,若我木鈍不察,你也可以明言,屆時無論我是如何心境,決計不會不知進退。”
他漂亮的眼睛低垂,情緒無從察知。
“但,在我們還相愛時……”
他丕震,眸瞼倏揚,“婉瀠……”
“聽我說完。”她素手溫柔,檀口清冷,登時令他不敢造次。“我絕不會容許一榻三好的事發生在我的婚姻裡,也絕不會容許一個身上沾染了別的女人氣息的男人的親近……”
“婉瀠……”
“我話還未完……唔!”
他突然長起身子,驚得水花四濺,兩隻長臂將她整人抱起,不管她一身的錦裳,抱進桶內便狠狠重重的吻下。當真是又狠又重,彷彿想要將她吞沒般地猛烈,令她脣舌麻痛交加,氣急中,伸出纖指在他裸腰上使力擰掐了幾記。
他卻不知痛癢,一邊在她眉、眼、頰上啄吻着,一邊道:“婉瀠,太好了……我以爲你不在意……我以爲你縱使在意也是出於臉面與意氣……你先前還一心盼望着我去親近別的女人的……可是,你方纔說不準,你說我們相愛,你也愛我麼,婉瀠,你愛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