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會爲難自己的妻子。”
意即,若不是妻子,當爲難時自要爲難。“民女多謝王爺的賞識。”
“王爺不介意婉瀠以同等的賞識回報本王。”
婉瀠忖着,論及臉皮的厚度,天下當無人能出其左右。
有話至此,她已經得到了此行所想得到的答案,無須再費辭令,當即告辭離去。約見逍遙王,是爲防尚家的囹圄之災乃是爲了討主子歡心的王府奴才暗廂操作,見了此人後已然明白,沒有一個奴才敢瞞着如此一個主子行事。
回到府門,她直接去參見雙親,稟道:“瀠兒不日將嫁入逍遙王府。”
“萬萬不可!”蘇晟斷然否之。“爲父早在朝爲官時,便聽聞這位逍遙王的名聲。因太后和萬歲的無比驕縱,養就了這位王爺的乖張習性,僅憑在趙府的一面,他就能對我兒巧取豪奪,又怎能奢望他在婚後對你珍惜?爲父豈能任我兒所嫁非人!”
“可是,爹能夠坐視尚家滅門麼?”
“這……”
“婉瀠已自逍遙處確證,尚家此次災禍確屬無妄之災,全因婉瀠而起。”
蘇晟更怒,“如這般爲一己之慾不擇手段,更非我兒良人!”
“老爺……”何氏拭淚道。“當下並非是在爲瀠兒選婿,而是要救人,你也說了那個逍遙王行事乖張,若他當真殺了尚家二百餘口人,瀠兒這一輩子就要揹負上紅顏禍水的罪名,誰還敢上門求親……”何氏未出口得是:倘若當真惹惱了逍遙王,蘇家必將步上尚家後塵,屆時,他們仍無法保全女兒,甚或連個明媒正娶的名份也要不到了。
想到此一層,修了一輩子書史的書呆丈夫想不到也不願想,她卻在聽完尚夫人的陳說之後便心中瞭然。無論是爲救尚家,還是爲了保住自家,女兒都不得不嫁。雖然百般的心疼不捨,卻也無可奈何。
婉瀠向母親寬慰一笑,道:“娘是說得極對,既然爲人女者,早晚都要嫁人爲婦,嫁尚家與嫁逍遙王又有何區別?縱算這逍遙王並非爹心目中的佳婿,婚後婉瀠誠心以待,也未必不能相敬如賓,請爹和娘不必太擔心。”
蘇晟一聲重嘆,頹然歸座:他何嘗能棄尚家於不顧?可嘆自己半生爲官,到頭來卻連女兒也不能保全,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明日,爲父去拜會逍遙王。”
蘇晟登門,逍遙王府以貴賓禮格相待,慕曄聞訊,特地由一場宴請上抽身回府,口稱“岳父”,笑顏相迎,可謂禮數周到。
然而,笑顏與禮數並不代表事有轉圜。逍遙王的笑顏與禮數,只給“岳父”,若對方不願擔承這個身份時,一切便如幻像。
“王爺,小女才疏貌陋,姿質平庸,實在難匹皇室之尊,王爺……”
“岳父大人,本王不喜歡有人這樣評斷本王的妻子,縱算是岳父大人您,也不喜歡。”僅這一句,便將蘇晟尚未出口的拒絕之辭全數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