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猶豫,他扯起那男子後襟,揮臂甩了出去。
婉瀠呆望着那道單薄的書生身軀落於路畔殘雪上。
儘管,尚冠文的執意維護令她的確有幾許的作難。儘管,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跡的擺脫,但一個在自己身處危境時一心相救的人,不該遭如此對待。她閃着亂撞來的人羣,向尚冠文衝了過去,出手相扶
“婉瀠!”慕曄一箭步到了跟前,一手拉過妻子,一手又將尚公子扯搡開來。
於是,尚冠文甫立起的身子再度跌俯到了地上。
“你……”婉瀠愕然:這廝瘋了不成?“你在做什麼?”
“回府!”他抄起她便走。
“尚大人他……”
“與本王何干!”臂彎中有人,並不妨礙逍遙王飛身上馬,並縱繮騁去。
殘雪泥濘中,尚冠文蹣跚起身,回首間,清冷眉眼中,平生首次爲一抹名爲“恨”的色澤所染。
“曄兒,這一次你做得委實太過了!”太子府書房,慕曦蹙眉叱責。
昨日,他們本在太子府議事,陡聞城東災民起了噪亂困住太子妃與逍遙王妃之訊,太子當下即命慕曄率太子專用衛隊前往營救,不成想,鬧出了那等笑話。
僅僅一晚之間,逍遙王妒火攻心二搡情敵之說,已經成了滿城風雨。
“尚冠文乃父皇欽點的頭名狀元,如今官居從三品,堂堂朝廷命官,大廳廣衆之下遭你如此羞辱,父皇若是曉得了,也不會輕饒了你!”
慕曄倚坐於紫檀圈椅之內,眉梢懶懶掀動,一臉的不痛不癢。
“在父皇聞訊之前,你必須將這件事平息下來。稍後,你向尚冠文登門致歉。”
“爲何?”
“爲何?你問爲兄爲何?”太子驀然離座逼近。“你會不明白爲何?”
慕曄舉瞼,淡淡迎視兄長,“我曉得太子哥哥看重他,也知他是二哥極力拉攏的對象,但他有何德何能,能讓我去向他低頭道歉?”
“你與尚冠文可曾正面深談?你對他有幾分瞭解?”慕曦眉寒目肅。“歷來的榜首狀元,初入仕途可有四品以上的?他如今已是從三品,足見父皇的喜愛。還有,爲兄與尚冠文第一次面談時,即察其謀智非凡。這等人才若爲我所用,必是股肱之士。若爲敵所謀,必可使我們如芒在背……”
“若當真是一根刺,拔了不就結了?”
“你到底是不是本王所認識的那位聰明敏銳的逍遙王?你何以對尚冠文如此咄咄不讓?莫非……”深眸眯起。“是因爲你的王妃?”
“與婉瀠無關。”慕曄面色微僵。
慕曦瞳光之內淬出隱隱冰光,淡道:“爲兄不管你心裡是如何想的,三日內,務須親自上門賠情。”
“小弟若不去,太子哥哥會殺了我麼?”
“你……爲一個女人,你當真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小弟說了,和婉瀠爲關。小弟只是不願違背自己心情行事。”
“即使是爲了爲兄?”
“難道太子哥哥願意看到小弟抑鬱不喜?”
“……”一話至此,慕曦當真是怒極反笑了,他連連頷首。“很好,很好呢,曄兒,你當真沒有令爲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