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進匆匆拿着圖紙來到後勤部。
“肖主任！”
肖子山放下報紙站起：“陸參，有事？”
“有沒有會編簍子的？要編得好的？重要任務！”
肖子山匆匆出門走到另個辦公室，環視一圈：“誰會編簍子報名，要編得好！”
“要編簍子？我會啊！”有人舉手自告奮勇，“我編得很不錯。”
又有一人舉手：“我也會，我還能扎蜢子。”
“你倆過來！”
陸進打量着兩人：“叫什麼名字？”
“我叫陳大忠，我是機修組的。”
“我叫李學勤，電工。”
陸進看看這兩人，招手讓他們過來：“你們看下，這個會不會？”
兩人盯着圖看了：“這個......”
“有點複雜對吧？”陸進問道。
“有點複雜，但應該....也能編。”李學勤很有信心地點頭。
陳大忠嗯了一聲：“肯定能編。”
陸進拍拍他：“我知道能編，多長時間能編好？”
“不知道，我研究一下......要怎麼起......”
“是的，這個編簍子主要是看怎麼起，要找筋，這個複雜就在這筋多，還有這些環。”
陸進不耐煩打斷：“一個鐘頭行不行？”
“一...鐘頭....”李學勤看看陳大忠，兩人猶豫着搖頭，“我不知道，這個這個......”
做不到看來，......
陸進擡頭朝着另一邊肖子山：“要儘快完成，做出樣子給首長看，等着呢！”
“這......”
幾人汗都快下來了。
肖子山深吸口氣：“多找幾個人來研究一下吧！人多力量大，對了，去把廚房那個張長貴張師傅叫來。”
“張長貴他是廚子啊！”
“我知道，去叫他過來，我記得他拿菜雕花雕得很好，讓他帶上蘿蔔和刀。”肖子山看向陸進，解釋道，“圖不好看，我們弄個樣。”
“也對！”
“小劉，你去問下誰編簍子比較在行，挑幾個過來，小張，長順，你們找柳條去！多找一些，如果有別的什麼可以編的也找來，......”
肖子山一口氣下了好幾道命令，幾個手下飛奔而去。
陸進呼了口氣。
…...
“紀主任那邊發來詢電，帶着這個......好像是關於那個簍子的，”盧平遞給李一鳴一份傳真，
“哦......”李一鳴一眼就認出是建國同志的筆跡。
“還有紀主任想問這東西申請專利了沒有......”
“申請專利了，不過這個東西上了電視，也算是公開了，看看能不能申請下來吧。”李一鳴在傳真上補了幾條。
“建國猜對一大半。”周正站在李一鳴身後看。
“嗯，猜不猜得對不要緊，全國人民動動腦子才重要，我又不是給他一個人出題。至於紀主任嘛，......”
李一鳴瞄眼盧平，“他不是關心專利，他是覺得這個事佔了電視太多份額，有點意見。”
“他沒這麼說啊！”
“他當然不會直說，但上頭關係戶複雜，總有風會吹到他耳朵邊的，你想，專不專利的他真的關心？昨天他怎麼沒問蒼蠅籠子專利的事。”
“......可能......”
“沒什麼可能，因爲那個就五分鐘，這個要幾個鐘頭，還得連放幾天，上課你總得把人教會，這裡頭內容很多、”
“怎麼回呢？”
“告訴那邊，這種東西也不用怕別人學，現在全世界的敵特都會盯着我們，電視他們當然也看，但簍子他們能用得上？這是老百姓用的東西。”
周正失笑：“部隊也能用啊！”
李一鳴看看他：“他們那些兵能編簍子？”
“不能？”
“能也不編，人家那兵打的是養生戰，什麼都要靠後勤的，這簍子又不防彈，”李一鳴撇撇嘴，“他們要敢用這個裝變形金剛就好玩了，一把火都給燒光。”
“火燒藤甲兵啊！”
“是啊，這就是個農具，普通老百姓用的。”
李一鳴點點桌面，“要說國外老百姓學了去，其實是好事，因爲他們一編這個，就少買很多工廠的東西，......”
盧平一激靈：“也就是說，如果真傳開了，反而會造成工廠生產過剩？”
“對！這是一方面，所以你說能看到咱們這教學資料的資本家會教出去？他們怕得要死啊！另一方面嘛，如果說哪個特工覺得這東西挺好，辭了工作回家創業，不也是件好事？”
“......”
周正盧平相視無語。
“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咱們老百姓在農村這麼多，個個都要簍子，這麼實用的東西教了，你說他們會不會認真看，認真學，我們教的是普通話，他們總得知道說什麼吧？”
“推廣普通話？！”
“對，所以我就是要弄複雜的，讓電視臺多放幾遍，放到大家都懂爲止，也要看看，這段時間有多少人會忍不住跳出來反對。”
“......這......”
“這不是說要怎麼處理，就是想看看現在哪些人腦子裡頭是個什麼知識水平，我放了這麼久，他們會不會編？不會編就是笨，你這麼笨還跳出來放嘴炮，他到底想做什麼？”
“要警惕對吧？”
“警惕是一方面，另外有個更重要的。”
“還有更重要的？”
“當然！”李一鳴看看兩人，起身走到地圖前看着，“接下來這麼多重要的工程，不用這種辦法，你怎麼調動老百姓的積極性？靠放現在那些國外電視劇？跟我們國家建設有什麼關係？”
“唔......也是！”
“至於城裡那些不需要簍子也不關心農民的，他們就忍忍吧，如果說因爲夜裡沒國外電視劇看就心煩意亂上街吹口哨看女同志大腿，咱們不正好在抓流氓嗎？”
“這......引蛇出洞？”
“這些人聚時一坨屎散時滿天稀，早點處理爲好！另外...”
周正盧平相視無語，原以爲就是普通的科普，裡頭居然藏着這麼多道理，說了七八條居然還有另外？
李一鳴拿起小竹條，從地圖上一個個城市點過去：“電視機分佈很不均勻，我希望從城裡回收一些投放到縣城鄉鎮村這一級，如果電視總是很好看，那人家就捨不得，現在不是正好。”
“花錢回收？”
“也花錢，也回收，總有人會覺得電視要這麼放節目他們不想看了，也用不着了，不管是多少吧，也不管是思想境界高低，你總得讓人覺得不吃虧。”
李一鳴看着兩人，“採購的電視至少還得兩個月才能鋪完整，這時間我等不了。”
“兩個月......”
“對，兩個月，這兩個月足夠我們把九億人的這個...”李一鳴點點頭，“提升一大截了！”
“哦......”
“你這麼算一下就知道我們爲什麼不能等了！如果電視節目做好，卻沒有電視機放，那效果會怎樣？沒電視那節目還有什麼意義？”
周正盧平沉沉點頭，九億人認真學習兩個月生產知識和各種科普，那能產生多大的作用真是不敢想像。
“所以，一方面讓他們知道電視節目以後就是科普，另一方面我們採購更好的他們可以更新換代。原來的產品總得有個出路。城市存量物資就近支援農村是最有效率的手段。”
盧平目光跟着小竹條移動了一會：“原先發下去的電視確實......挺多的。”
周正看了眼盧平，兩人心裡頭都清楚，真要去統計，那些官配的電視還真不少。
“賓館，就很多，很浪費！大堂裡放一個就好了，房間裡放着做什麼呢？睡覺時開着電視催眠？”
李一鳴收起竹條，很嚴肅地盯着二人，“通過這件事，你們就知道，資源應該怎麼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