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有淡淡的哀傷，明媚的臉上多了一抹哀愁。
聽到她的真心話，他有些過意不去。“其實你不必將我想得這麼好，我的心裡也會有齷齪的地方。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文澤小姐你才情斐然，令人驚歎。”
“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任務在身，先走了。”文澤鳴笑了笑，離開了這裡。
她推開了一扇雕花木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就聞到一陣蘭花的香味。她輕聲說道，“主子來了？”
春蘭從白色的紗簾裡走出來，點了點頭。“主子來了有些時候了，就等你過去說說這裡的情況呢。”
小鳴不敢耽擱，立馬走了過去。
見到蘇瑾瑜之後，她的態度立馬就變得恭敬起來。“不出主子所料，那馮若風果然對明秀功法很感興趣。我已經按照主子說的做了，他對我初步建立了信任。”
“很好，你要繼續這麼保持下去，爭取從他的口中知道皇上的下一步動作。馮若風是皇上從小的伴讀，陛下對他很是信任。跟他處好了關係，未來的助益很大。”蘇瑾瑜輕輕端起白色的茶盞，溫柔地說道。
她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感覺。彷彿她做的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將院子裡的花地裡的草拔了一般。
“是，主子。”小鳴不敢反駁。
“我知道，那馮若風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心裡的警覺性很強。你跟着他，自己要小心一些。也可以不要跟太近了，君子之交淡若水，這樣才顯得真實。”她斟酌了一番，緩緩說道。
小鳴心裡對她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雖然她沒有親臨現場，卻總是能夠將其它人的反應都看得真切。若是一個人聰明到她的程度，定然會少了很多的樂趣。因爲對人心照顧得如此透徹。
她笑得很開心，嘴角有淡淡的溫柔。
“主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不會給主子添麻煩。”
小鳴知道，在鳳羽閣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努力完成任務的人，一種是佈置任務的人。每個人都是相互作用的。若是自己不能夠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定然會受到很多的苛責。
那樣的話，就升遷無望了。
她雖然是南嶺的大族出身，但實際上在家族裡並不是很受重視。就連這家族裡的絕世珍寶，也是加入鳳羽閣之後纔有的。
她來到這鳳羽閣三月有餘之時，蘇瑾瑜便將她叫了過去。那個時候，她的身份已經曝光，她對蘇瑾瑜充滿了忐忑。料事如神，也不過如此。
小小的院子裡鳥語花香，很充實。那些假山奇石都隨意的擺着，苔蘚從石頭縫裡長出來，生機勃勃。一股清泉從石頭縫裡往上冒，充滿了新意。
她也算是見識到了不少好東西。這便是身在世家大族的好處。即使毫不受寵，也可以見到平凡人這一輩子都難以觸摸到的東西，想要得到，真的很難。
生活裡擁有的東西，總是很少很少的。
越是看到別人都用的好東西，自己卻只能夠幹看着，什麼都得不到，心裡就覺得很不公平。久而久之，心裡就會有一種情緒積壓起來。
她很憤恨不平，只覺得太多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於是她憤而離家，後來被二世子收養。來到京城之後，加入了招收女子的鳳羽閣。
蘇瑾瑜將一本厚厚的書籍遞到她的面前，嘴角有淡淡的笑容。“這是你們文澤家的功法，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文澤家只有嫡系纔可以得到。你雖然是嫡系，但毫不得寵，自然是沒有機會學的。我鳳羽閣有栽培你的義務，這本心法就給你了，你回去之後就好好專研一下，上面有我的記錄，希望對你有幫助。”
小鳴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麼大一個餅子會砸到自己的頭上。她跪倒在地，臉上有感激的表情。“真是謝謝了，即使是在我文澤家，我也沒有得到過這些。”
明秀功法是文澤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不是最受寵的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這心法極爲考驗修行之人的悟性，若是悟性不夠也不能夠好好的修煉。
她笑得很溫馨，也順勢表明了自己的忠誠。“主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遵從你的安排的。這個世間我誰也不服，就服你。”
蘇瑾瑜聽到她的忠心之後，淺淺一笑。“好了，我栽培你也不是爲了你的報答。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好苗子，若是浪費了可惜了。你身上有文澤家的天賦血脈，修行這文澤功法正合適。”
時至今日，她終於派上了自己的用場。
但是，她的心中還有一縷疑惑。“主子不是很不在乎皇上嗎？若是我直接殺了馮若風不是更好。皇上派一個人過來，我就殺一個，這樣省事多了。”
“小鳴……”春蘭很焦急，出言阻止。
小鳴看到一向溫和的春蘭這麼緊張，心裡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主子和皇上一直不對付，眼下還搬出宮裡很久了。坊間傳言，她是棄後，小鳴的心裡極爲不舒服。在她的心裡，那個皇帝還配不上自家的主子，憑什麼要拋棄主子？
“好了，春蘭。你就不要嚇唬小鳴了，我喜歡她的心直口快。這世間很多人都是兩面三刀，她這麼簡單的人已經不多了。”
“主子，你就不要包庇她了。這個丫頭膽大包天。若是眼下不好好管教，以後還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來！”春蘭很焦急，咬着脣看着蘇瑾瑜。
“算了吧，我相信她心裡自有分寸。若是她連這個分寸都掌握不好，我鳳羽閣也定然是不能夠要這種人做事的。小鳴，我重用你，你可以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嗎？”她笑得溫柔，但話語中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見到她之後，會情不自禁生起一股親近之意，從內心深處渴望得到她的認同。
“自然如此，我肯定是希望你們能夠快快樂樂的。主子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如春蘭姑姑說的那樣，我是一個辦事極爲靠譜的人。”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哼，你是一個辦事靠譜的人，那麼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靠譜的人了。你說話也不看看時候，這是在主子的面前，你誇什麼海口？”春蘭一向就看不慣小鳴，尤其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
她覺得小鳴這個人隱藏得太深，看似簡單，實則讓人猜不透。這麼可愛嬌俏的外表下，還不一定會有什麼歪心思呢？
想到此處，她的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小鳴，也不是我針對你。只是你還沒有辦出什麼成績來，難以令人信服。”
“春蘭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可以辦好這件事情的。馮若風是皇上在同福客棧的眼睛，我就是主子的眼睛。我可以做得比馮若風更好，你相信嗎？”
“自然是相信的。”蘇瑾瑜的臉上有溫柔的笑意。“還是按照我們剛剛說的方法辦事吧，那馮若風眼下對你有了信任，你萬不可驕傲走得太近。等到時間久了，兩個人會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子親近之意，這樣的話他就會覺得很溫柔、很舒適，從而開始習慣你。”
小鳴驕傲地用頭髮遮住半邊臉，很是嬌媚地說道，“主子，你是想讓我實行美人計嗎？若是我出手，那馮若風還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她本來就是諜者，自然是兵不厭詐。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她對這樣的手段並不排斥。
蘇瑾瑜卻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小鳴，我要你記住。當有一天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纔可以將自己交出。不管是心，還是身體，都同樣重要。若是你因爲一些利益交換而出賣了自己，我會爲你覺得傷心難過的。相反，若是你喜歡那個人，即使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即使他背叛了你，只要你曾經喜歡過，我也是支持的。”
她說話擲地有聲，讓人信服。
“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小鳴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她曾經對二世子有過一點點動心，但是發現他的真面目之後，就徹底死心了。
她想，那應該不是真正的喜歡吧。
若是真正的喜歡，自然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等你遇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蘇瑾瑜笑得高深莫測。真正的喜歡，是一種不後悔。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後悔。
天空露出魚肚白，一束微光漸漸將大地照亮。蘇瑾瑜看着她說道，“我言盡於此，你小心行事。探聽好西境使者的情況，隨時彙報。”
“是，主人。”小鳴也沒有嬉皮笑臉，很是鄭重地對待。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瑾瑜和春蘭消失在了夜色裡。四周變得極爲安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