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軒看到她遠去,心如刀割。所有的前塵往事一下子涌了上來,他面露痛苦,一口心頭血便吐了出來。蘇景桓看到這一幕,趕緊衝了過去,他關切地問道,“皇上,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搖了搖頭,心中的千言萬語都藏了下去。沒有見到那個人之前,他的心是漂浮着的,如同沒有根的浮萍一般。他的根,是她。
茶樓老闆見到這麼多人到來,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當慕凌軒走過去的時候,他兩腿發軟,立馬就跪了下去。他哆哆嗦嗦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二樓天字號房的客人是誰?”冰冷的聲音,讓人骨髓發涼。茶樓老闆擡頭看那如同天神一般冷酷的臉,底氣不足地說道,“那是南宮將軍。”
“南宮將軍?確定沒有認錯?”獨孤寶琛聽到這一句,不自覺地追問了幾句。
“小人確實沒有認錯,千金買一笑,只有南宮將軍才做得出來。京城裡做生意的,哪一個不認識他,那可是財神爺。”茶樓老闆說起自己的生意頭頭是道,語氣也更加堅定起來,讓人信服。
“怎麼,這南宮將軍有什麼不同嗎?”蘇景桓見他反應那麼大,十分好奇地問道。
獨孤寶琛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若是他,朕便有些爲難。”
原來這南宮伶瀟專權已久。不同於羽將軍有一顆報國之心,這南宮伶瀟一直都是爲自己考慮。他屯兵買糧,實力頗強。皇都的許多大臣對他忌憚已久,但是沒有人敢說他幾句。曾經有一個御史,參了他一本,他第二日就帶兵洗劫了御史家。可憐那老御史爲官清廉,這一次被嚇得不輕,直接告老還鄉去了。經此一役,京城的大小官員都敢怒不敢言。
慕凌軒聽到這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的茶杯都被他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真氣震碎了。他霸氣而威嚴地說道,“我的女人,沒人敢碰。”
獨孤寶琛不禁擦了一下自己額頭滲出的汗水,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壓不住他,這事你自己解決吧。我害怕惹火上身。”
“獨孤寶琛,你爲何這麼懦弱?”一個清冽的聲音傳來,獨孤寶琛回頭一看 ,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沁兒,你聽我解釋啊!”
“沁兒也是你叫的?”慕凌軒聽到這句,對他怒目而視。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麼慫的小子居然也敢覬覦自己的妹妹。
“皇兄,我們的事,不需要你管。”慕凌沁跺了一下腳,臉上燃起了可疑的紅暈。雖然還帶着羞澀,但是她一點也不害怕,直視着慕凌軒,保護着自己的情郎。
慕凌軒生氣地甩了一下袖子,轉身過去,冰冷地說道,“不管就不管。”
獨孤寶琛將慕凌沁輕輕拉了過去,十分焦急地說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也不應該跟他作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皇兄這個人,總是說一不二,不喜歡別人違抗他的命
令。”
慕凌沁微嘟着嘴,臉上的紅霞還未散去。她春水般的眼眸掃了那個人一眼,故意大聲說,“有些人就是不能縱容的,若不是他的脾氣太壞,嫂嫂也不會走。他總是這麼彆扭,沒有人能夠受得了他。”
“你說什麼!”威壓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襲來,他轉身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她的咽喉。慕凌沁呼吸不及,臉色漸漸發白,只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盯着他。
獨孤寶琛衝了過去,一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有什麼不滿,衝我發泄,沁兒她是你的妹妹啊。”
“你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位置。”慕凌軒冷酷的聲音,霸道地宣示着他的主權。
蘇景桓趕緊走過去,拉開了慕凌軒的手。慕凌沁終於有機會喘口氣,忍不住大口呼吸,卻因爲呼吸太急咳嗽起來。獨孤寶琛心疼地看着她,忍不住用手拍背幫她順氣。
“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慕凌沁毫不示弱,直視他的雙眼。
他苦笑了一聲,臉上的強勢已經消失不見。“或許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
獨孤寶琛用胳膊肘撞了慕凌沁一下,有些責怪地說道,“你不該這麼刺激你皇兄,你明知道那個女人是他心裡的疤。”
慕凌沁低下頭,自責也盈滿了她的臉。獨孤寶琛見此,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蘇將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蘇景桓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父親的心裡,都在擔心自己的女兒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不說話,就有了男子漢的默契——一定要守護她。
南宮府中,歌簫聲動,一個個美麗的侍女魚龍而入,她們手裡捧着的是各地的美食。大廳有八根柱子,雕龍刻鳳,潑以金色油漆,讓人晃眼。蘇瑾瑜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還覺得這十分土豪風。久而久之,她便習慣了。
她拿起紫玉盤子裡的甘蔗,輕輕嚼了一下,便用柳眉掃了掃下面低眉順眼的小丫頭,“久兒,外面可有什麼動靜嗎?”
這南宮府裡的丫頭,早已被交代,什麼都不能說。那叫久兒的女子聽到她這麼問,輕輕擡首,十分自然地說道,“沒有,外面十分平靜,奴婢並未聽到什麼風聲。”
這話聽罷,蘇瑾瑜將甘蔗扔在了盤子裡,突然覺得十分無聊。那個人,爲什麼還不來呢?
她的心裡十分掛念。看到他的時候,她情不自禁想要躲開。躲開他的霸道,躲開他的禁錮,躲開他給自己的一切。雖然在他的庇佑下,她擁有天下女子渴求的一切,但她終究是不歡喜的。所以,她要遠離。
可是真真離開之後,她又發現,她的心裡全是他。蘇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溫柔而浪漫的笑容,她輕聲說道,“孩兒啊,孃親好想看看你。”
這時,紅衣如火,那個俊美的人闖了進
來。蘇瑾瑜一臉不悅,看着他,只覺得這個人打擾了自己和孩兒的貼心交流。她有些不樂意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進來的時候先敲門嗎?”
南宮伶瀟本來心情很好,被她這麼一揶,怒氣頗漲。他霸道中隱藏着溫柔,那眉眼會讓看到的每一個人心碎。但是可惜,蘇瑾瑜並沒有看到。她只是推開了他的禁錮,滿眼含怒。
南宮伶瀟面容中有苦澀的笑,這麼久了,她還是不容自己近身。他咳嗽了一下,望着面前傾國傾城的一張臉,有些戲謔地說道,“你以爲,我很想靠近你嗎?就你這樣的女人,我大夏國多得是。”
“是嗎?那樣正好,南宮將軍飢不擇食的時候,也好下手。”諷刺,她毫不示弱。
南宮伶瀟快要被這個女人氣死,她怎麼可以這麼蠢,自己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何偏要守着她?若非你已成爲我心裡無法抹去的印記,我怎麼會眼裡全是你?
蘇瑾瑜指着擺了滿屋的美食,厭惡地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說道,“我又不是豬,幹嘛要給我送這麼多的東西來?”
南宮伶瀟看着她氣鼓鼓的腮幫子,憨萌中自帶一種可愛,別說還真跟某種生物很像。他有些陶醉地說道,“即使有一天,你真的變成了豬,我也願意,守在你的身邊。”
“你說什麼?”蘇瑾瑜聽到這句,真的會被氣死。這個人是瘋了嗎?爲什麼要詛咒自己是豬?她覺得,自己一向都是機警的美少女好嗎?
她無意和他繼續爭吵下去,只是覺得,很多的東西這麼糾纏也沒有意義。看到她不說話,南宮伶瀟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他在紅木桌子旁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精緻的點心緩慢吃着。蘇瑾瑜看到他這麼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心裡頗爲生氣 。她躺在牀上睡着,也不理他。南宮伶瀟見她如此,站起身來,在她的牀邊站了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悄然離開。
等他離開後,蘇瑾瑜轉過了身子。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人是愛着自己的。因爲,慕凌軒對自己也是這樣的作爲。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裡十分不解,自己何時這麼傾國傾城了?
睡意全無,她披了一件紅色大鏖走在雪地裡。看到院子裡有一個女子,正在將梅花花瓣上的雪水往陶罐裡面裝。那陶罐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特別,很普通的魚水花紋,是大夏國的常見傢什。
只是那女子,身姿妙曼,自有一股風流韻味。她情不自禁被吸引,眼神都漸漸放出光亮。當她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女子也擡起了頭。她粲然一笑,牙齒炫白,皮膚緊緻瑩白。她身着水藍色長裙,裙上繡着十分繁複古雅的花紋,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出身不凡。
蘇瑾瑜也禁不住來了興致,她輕聲說道,“將梅花花瓣的雪水儲存到陶罐中,這樣做法倒是雅緻。只是不知道,姑娘這樣的做法,有什麼特別的用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