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時,總是情難自禁,這其間的滋味,只怕是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會懂。
蕭妃在房中神情憂思,就如同是失了魂一般,手中的茶已在嘴邊放了許久,卻仍舊是不自知。
慕凌沁在門外見她這般模樣,停住了腳步,見蕭妃仍舊是僵持在那裡。
“茶涼了。”一邊說着一邊進了門。
蕭妃一下子被驚醒過來,便放下了手中的那碗涼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姐姐爲何如此模樣,剛纔吃飯時還好好的。”慕凌沁便也做到了桌旁,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動作十分緩慢。
“剛剛被突然病發的蘇景桓給嚇到了。現在好沒有緩過來。”蕭妃小心的應答着,還一邊順着自己的胸口,來抒氣。
慕凌沁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果然她還是不肯說實話,既然這樣,那倒不如再試探她一下。
她便油腔滑調的說:“嗯,看來姐姐果然是被嚇到了。”
一邊說着還一邊認同的點點頭。
“我記得皇兄當日受傷,也沒記得姐姐驚慌成那樣。”慕凌沁裝作有些怒氣一般,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長吁一口氣,然後仔細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我。。。”蕭妃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說話磕磕絆絆,放在桌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一些。
慕凌沁的心中更是肯定蕭妃與蘇景桓之間有私情,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了一些。
想到自己的皇兄,平白無故就被綠了,情緒也無法自控。
“好個蕭妃,竟敢跟蘇景桓私通,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慕凌沁瞪大了眼睛,平日裡那風輕雲淡的神情,現如今見她反應如此強烈。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這事放誰身上不生氣。
蕭妃不說話,低下了頭,仍舊是強硬着不說話。
此時外面的風勢漸漸大了,如今與她們之間的氣氛,更加融合。
“你若不說實話,我便馬上告訴皇兄,要了那蘇景桓的性命。”慕凌沁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於是拍着桌子,眼眸中多了些許的戾氣。
或許是被她的言語所威脅到了。
蕭妃無奈的嘆了口氣,淡然的站起了身,目光看着窗外那被大風所襲虐的樹影,斑駁在窗紗上,搖搖晃晃的就如同一個站不住腳的人。
現如今已然是瞞不過慕凌沁的眼睛了,既然她已猜出半分,自己若是更加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加會激怒她。
現如今還是桓郎的性命是天大的要緊大事。
“我和桓郎是從小便認識,青梅竹馬,後來不得已選秀進入宮中,雖然皇上待我也很好,但是愛是一旦付出就難以收回的。”蕭妃說起這件事情之時,眉頭緊皺,眼神中是說不盡的憂傷。
蕭妃便靜下心來將每一件事情都講出來,從相識到相知,到相愛。
或許是蕭妃說的太動心,亦或是故事較爲感人。
慕凌沁的眼中竟流下晶瑩的淚水,這將淚痕滿面的蕭妃倒是嚇了一跳,故事中的
人已經淚流滿面,聽故事的人也是良感頗多。
慕凌沁原本心中的小火,也被他們的愛情之水所撲滅。
這就是她所一直嚮往的愛情,刻骨銘心且感天動地。她也一時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便將身子轉過去,擦乾了臉頰的淚,又裝作一副冷言冷語摸樣。
“故事雖好,但是卻是大逆不道,欺君之罪。”蕭妃與蘇景桓無論兩個人怎麼至死不渝,終將是要認清現實。
如何跟慕凌軒解釋這件他被綠了的事實,並且還能成全他們的感情,想想就頭疼。
蕭妃一下子跪在慕凌沁的面前:“公主既然知道,我願意領罰,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語氣中包含着她對與愛情的勇敢,以及那自己做錯事自己願意承擔的責任之感。
慕凌沁的心中已有了大半的決策,對於這段禁忌之戀心中也有了決斷。
如果講道理的話,她的皇兄慕凌軒纔是第三者,但是隻要是被發現了,這便是罪無可恕的欺君之罪,兩個人性命不保無疑。
如今這蘇景桓尚在病中,皇兄更是將他視爲自己的左膀右臂,且他最忌諱的便是自己最親的人,來欺騙他。
外面的風勢又大了一些,風將樹枝搖晃的,發出互相擊打的聲音,這聲音敲打着蕭妃七上八下的心,她心中想着大不了一死,以護桓郎的安全。
“那你願意爲他犧牲自己嗎?”慕凌沁突然的靠近蕭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着。
如若真的是兩廂情願,她也願意爲他們兩個盡力一試。
蕭妃來之前便知道了蘇景桓病情嚴重,她本就打算如果是桓郎性命垂危,不在人世後,她也不會苟活於世,既然現在能夠保全他的性命,自己付出任何的代價,也是心甘情願的。
想到這裡,心中更是平添了幾分堅韌,她從頭上拔下了一支五彩琉璃攢花釵,那是她與桓郎定情的信物,看那釵依舊如同舊日,發出五彩光芒,那時他們的誓言還句句在耳邊。
“我願意。”說完便將那釵向自己白皙的脖子一側,狠狠刺去。
慕凌沁手疾眼快一把奪下那釵子,心中更是心疼。
“姐姐,你起來吧。”便將傷心欲絕的蕭妃扶起來,兩個人往裡屋的牀邊走去。
“我竟不知那蘇景桓,竟然可以讓你如此這般的,輕視自己的性命。”
蕭妃早已哭的泣不成聲,慕凌沁自然是明白若那蘇景桓醒來,發現蕭妃已死,自己定然也會隨她而去。
若最後兩個人落得這樣下場,那又何必這樣費心的去救蘇景桓的性命,白費一場。
“姐姐,放心,你們二人既然如此至死不渝,我必定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人,以此護你們的周全。”
窗外的風聲似乎小了很多,蕭妃的心中也平定了良久。
“若我跟桓郎能夠私奔成功,無論在哪裡,都會念着公主的恩德,日日祈禱祝福。”蕭妃此時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在
愛情面前有幾個人能夠冷靜下來。
見蕭妃許是奔波勞累,剛剛又那樣的痛心大哭,此時有些神情恍惚,應該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便讓蕭妃清靜的小睡一會,果然一會她便睡着了,慕凌沁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替她蓋好被子,自己依然坐回桌前,靜靜地凝思着。
蘇景桓的屋中。
慕凌軒依舊是待在他的屋中,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現在蘇景桓不光是她的舅哥,還是他的兄弟,藍顏知己,很多事情他們二人都有相同的見解。
在那皇室宮中,親兄弟之間不像是親兄弟,母妃們不像母妃,爾虞我詐的宮廷鬥爭,他早已看穿了太多。
但是既然坐上了皇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坐在最高的位置,便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以及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況且如今朝中雖平定,但內局仍然不穩。
自己必定要禮賢下士,三顧茅廬,守護好自己的江山,來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走到蘇景桓的牀邊,看到蘇景桓仍舊是昏迷不醒,全身都在冒汗,嘴脣發白,兩隻拳頭緊緊的攥着。
慕凌軒見狀便想要爲他擦擦汗,剛拿起溼布子爲他擦拭,這時候一個侍衛推門進來,見到這個場面,笑了一笑,便又慌慌的出去,然後敲敲門:“啓稟皇上,藥已經熬好了,是否現在端進去?”
不現在端進來啥時候端進來,給擦擦汗也能被誤會,我可是直的,後宮佳麗三千隻寵蘇瑾瑜的典型直男。
想到這裡便又不得不說那蘇瑾瑜,真的是一點情分都不留,竟然帶着他的娃自己走了,普天之下也只有她那麼大膽了吧。
那侍衛將藥放在牀邊,卻一直沒有了下一個動作。
“你不喂藥,難不成要朕親自喂不成?”慕凌軒被這個小小的侍衛氣夠嗆。
那侍衛一時惶恐,便小心翼翼的將蘇景桓輕輕扶起,然後就開始喂藥。
那蘇景桓迷迷糊糊中,像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心愛之人的身旁,那曼妙的身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蕭兒。”恍惚之間說出這句話。
慕凌軒剛開始並沒有聽清,於是便湊到跟前,神情很嚴肅,濃密的眉頭像是打了結。
“你剛纔可是聽見蘇景桓說了什麼?”慕凌軒語調也變了,眼神中也夾雜了一些不可知的東西。
“我。。。小的沒有聽到。”那侍衛趕緊放心藥,跪在慕凌軒的面前。
他也確確實實是沒有聽清,心中更是揪着心,他自然是不敢欺瞞慕凌軒。
“你可知欺君之罪?若有半句扯謊,馬上處死。”慕凌軒如同鷹一樣犀利的眼神,盯着眼前膽小,且有些發抖的侍衛。
見他這般模樣,可能是真的沒有聽清,且自然知道在他面前說謊的厲害。
“你下去吧,今日之事若是說出去半個字,你全家性命便不保,自己掂量掂量。”
便讓侍衛退了下去。
他走到蘇景桓的牀邊,看着他,眉頭依舊是難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