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現代的時候,便見過許多送禮方法。
往卡里打錢,都是十分直白的。
中秋節送月餅。月餅盒裡沒有月餅,都是錢。這些,也沒什麼技巧。
送煙,送酒。送購物卡,雖說婉轉了一些,可到底是實物。一堆堆地提過來,誰都看見。
自然也有些講究技巧的。送女人,這個女人還佩戴了名貴首飾,不小心留下在主人家的牀上。然後,你也找不到這個女人,怎麼辦?只能收下不是?財色兼收。
開一家公司,讓你老婆孩子或者是三姑媽六大姨媽名譽入股。錢不需要出。分紅有你一份,高興不高興?完了你還能置身事外,名利雙收。
更別提那些趁着辦喜事送禮的技巧了。贊助商贊助。不是送禮。
買房?好,打個折,折頭有多低?幾乎不需要掏錢的折頭。
買車?行,先拿去試着開,你不要就還回來,但是,會還嗎?
子安面對這些官員的“好意”時,才知道老祖宗留下的送禮技巧,現代人學不到多少啊。
例如,李大人送來一頭烤全羊,說是讓王妃王爺補補身子的,剖開,裡面都是金子?不,怎麼會這麼膚淺?就真的只是烤全羊而已,只是肉質比較好,只是吃烤全羊,也得有調料不是?那調料盒子裡,裝的都是啥啊?又白又黃的,亮瞎狗眼!
哎呀,王妃,您家的圍牆有個缺口啊,不着急,下官剛好認識一羣泥瓦班子,馬上就來幫您修補修補。
用的不是青磚泥磚,用的就是金磚。
王妃,下官剛得了一塊上好的狐狸皮,做了一件披風,您氣質好啊,只有您才配得上這件純白的狐狸皮。送了,臨了,還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狐狸皮的內襯,那一疊……是手紙?
王妃,您院子裡的花木,看着精神萎靡啊,不要緊,下官當官之前,可是做過幾年花王,看下官的巧手!
料理完畢,喲,你帶來的是什麼花泥啊?能種出一大堆的名貴首飾?
子安的心真累,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啊,只是,她不能要,如今老七正風頭上,她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這送禮人家都巧心思了,退禮也得巧心思,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又得看起來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慕容桀在和煦閣裡發了一頓脾氣,“都知道本王肅貪,他們還敢一個個地往王府裡堆砌金銀珠寶,就不怕本王再查一次嗎?”
蘇青也賴在了王府,聽得他發火,閒閒地回了一句,“你現在雖然名頭上掛着是攝政王,可到底不主政了,以往你不收,人家卻不知道你如今也不收啊,禮多人不怪嘛,再說,人家可沒說是貪污得來的東西。”
在位者,得拿出點政績來,整治貪污,便是最好的政績。
但是如今您老人家不主政了,莫非也不斂財嗎?人家多善解人意啊,都以己度人了,想着你王爺好不容易立功回來,不得趁機斂財一筆?
這天下間,還有人嫌銀子臭的?
慕容桀瞪大眼睛盯着蘇青,“合着你也有人送禮?”
“怎麼沒有啊?我蘇青怎麼就不能有人送禮呢?好歹我也是跟着攝政王去北漠,爭取回這一份和平的。”蘇青傲慢地道。
“退了?”
“退了!”蘇青趴在桌子上,顯得無精打采,“能看不能吃,沒勁透頂。”
“去,你老是窩在王府做什麼啊?”慕容桀打發他走,有外頭的那些蒼蠅還不夠,他還來湊熱鬧。
誠心不給他和子安過點安靜日子的。
蘇青撐起下巴,有意無意地掃視了一下,“小蓀呢?”
“自然是陪着子安在外頭。”
“噢,楊嬤嬤呢?”
“忙活吧,府中的事兒可多了。”
“那伶俐呢?”
慕容桀看着他,俊臉大寫的不悅,“合着你三番四次地來王府,就是爲了見伶俐?”
“不是,只是來了,便順道打個招呼唄!”
“伶俐去了老九那邊。”
蘇青慢吞吞地站起來,“哦,那不打擾你們小夫妻過日子了,我去找夜王嘮嗑去。”
說完,便留下一道翩然的背影,人已經飛快出去了。
子安好不容易把禮都退了,回到和煦閣,卻不見了慕容桀。
問了王俊,才知道慕容桀剛出去了。
“去哪裡了啊?”子安坐下來,捶着小腿,今日可真是累啊,跑了好幾家退禮呢。
“回王妃的話,沒說呢。”王俊道。
子安揮揮手,“行,知道了,你去吧,我歇會兒。”
慕容桀到酉時纔回來。
進門便對子安道:“合適的人選找到了。”
“誰?”子安知道他說的什麼人選,這幾天,兩人都在想着合適的人選。
“小墩。”
“三皇子?”子安一怔。
慕容桀給人取了個外號叫小墩,三皇子其實現在不胖,小時候胖,如今都瘦下來了。
“沒錯,本王這幾日一直讓人盯着宮裡,若皇上身邊的人出宮,便告知本王一聲,方纔來報說路公公出宮,本王便馬上去了一趟。”
子安知道路公公這些日子也幫了不少他們,但是,路公公是始終是跟了皇上多年的人。
“路公公跟你說,三皇子可行?”子安問道。
慕容桀笑道:“自然不可能的,只是,本王假裝與他偶遇,拉着他說了幾句話,套出三皇子每日去熹微宮請安的時候,都會與夏霖玩一會兒。”
“那就是說,我們可以通過梅妃去找孫芳兒,然後再讓三皇子在慶功宴的時候出去告知衆人,是嗎?”
“是的,如果是這樣,點要卡得很準,各方都需要周詳才行,尤其梅妃對孫芳兒這一部分,梅妃如今做事也謹慎了許多,應該可靠,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能讓你母親把下藥的方法告知孫芳兒,然後,讓夏霖先病幾天,那麼,假死就順理成章了,梅妃,是不得已的人選,因爲,接觸不到你的母親。”
確實,如果是母親的話,事情會牢靠許多。
不是說梅妃不好,梅妃如今確實也是小心了許多,可有時候就是因爲小心,瞻前顧後的,不敢張開手去做,尤其,這件事情一旦敗露,對梅妃也有很大的影響。
有了這個希望,子安的心總算定了許多,這三天,她寢食難安啊。
慕容桀伸手摟住她,柔聲道:“好,明天我們去見見秦舟,然後,帶你出去放鬆放鬆心情。”
“見秦舟?”子安記得他剛回來的時候說過,不要和秦舟來往太多,免得瓜田李下。
“是的,昨天她入宮見了皇上,皇上也說,讓本王好好招待秦舟,當然了,這好好招待,只是一句話,我們還是不能和秦舟來往太多,不過,既然有了這句話,若不聞不問,也不好。”
“好,都聽你的。”子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