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看着皇太后那張激怒的臉,道:“沒錯,成親的時候。子安確實已經跟皇嫂行過大禮了,如此。若非皇太后壽辰,不必三拜九叩!”
皇太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好。既然已經跟孫太后行過大禮了,這事兒便作罷,只是你的穿着。實在不合禮數,國喪爲過。便穿得如此豔紅,是爲不敬不孝。”
子安心裡頭吐槽,這位皇太后。是專門來找茬的?
沒見過這樣的請安陣仗。
幸好,功課也做到了這一步。
“回皇太后的話,妾身頭一次入宮給皇太后請安,穿着若素淡了。便是對皇太后不敬。若穿其他服飾,顯得不夠莊重,這攝政王妃禮制的朝服。是不受大喪限制的。這點不需妾身說,想必皇太后也知道。”
皇太后一怔,那是攝政王妃的朝服?
她卻不知道攝政王妃的朝服是這樣的,還以爲和尋常親王王妃的朝服是一樣的。
她沒想到挑了兩次,都被子安軟軟地反彈回來。
她想了一下,道:“既然是攝政王妃朝服,那便是不論的。”
“謝皇太后體恤。”子安福身,面容恭謹。
皇太后又道:“哀家給你府裡派去了幾個人,她們昔日都是哀家身邊得臉的人,府中事務,她們一應會爲你打點妥當,至於賬目事項,哀家會派爲你尋個妥當的賬房和家臣,務必要叫王爺安心邊疆事務,不爲後院繁瑣事情所困。”
子安哎了一聲,跪了下來,面容哀泣,“皇太后,妾身有罪啊!”
皇太后挑了一下眉毛,卻兀自端了一臉威嚴,“你有什麼罪?且說出來。”
子安拿出手絹,仔細地在眼角邊上拭了一下,老太婆你硬着來,老子就跟你裝柔軟。
“是這樣的,妾身昨日方從北漠回來,回府之後,皇太后派遣出去的人便上前拜見,態度謙恭有禮,可見着實是教得極好,只是,妾身當天收拾行裝,把北漠祁王爺贈與之物收歸庫房的時候,卻發現丟失了幾件首飾,當下着樑嬤嬤傳了府中的人來問話,卻全不承認,若是尋常物件,那也就罷了,只是有一串紅珊瑚手釧,是太皇太后賜給妾身的禮物,妾身萬不敢丟失的,不得已,只得下令全府搜查,開始搜查的時候,樑嬤嬤多番阻難,開始妾身不知何解,最後卻從她的牀底下,搜出了妾身丟失的首飾,一應俱在,一件不少,妾身大怒,她可是皇太后恩賜給妾身的人,行那雞鳴狗盜的勾當,豈不是辱沒了皇太后的面子?若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皇太后着她來惦記王府的財物呢,所以,臣妾便命人先捆了她,送入宮中,讓皇太后懲處。”
皇太后聽得眼珠都突出來了,“你可查清楚了?樑嬤嬤並非是這樣的人。”
“回皇太后,贓物是從她牀底下搜出來的,至於樑嬤嬤,怕也是矇騙了皇太后的信任啊,昨日回府,開始的時候,樑嬤嬤和一衆婆子丫鬟,確實是謙恭有禮的,只是後來妾身分佈任務,她稍有不滿意,竟當着妾身的面,廝打妾身身邊的楊嬤嬤,此事,禮親王夫婦也親眼目睹,皇太后若不信,可問問王妃,那樑嬤嬤着實可恨,想必她在皇太后面前,也是裝得謙恭溫順,豈止那只是她的表象,一旦得了勢,便恃寵生驕,囂張跋扈起來,幸好妾身識破了她的真面目,纔不至於叫皇太后面子受損。”
皇太后憋了一肚子的氣,陰惻惻地問道:“這般惡劣之徒,哀家定要好好審問,你說已經押送了她入宮,如今何在?押上來!”
她料定夏子安是砌詞誣陷,樑嬤嬤若見了她,定不會再懼怕她。
子安道:“來啊,把那奸佞賤婦帶上來。”
她說奸佞賤婦四個字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皇太后,但是她的神情卻是十分恭謹,皇太后雖氣,卻也說不得什麼。
此時,殿中的人神色各異。
皇后臉上始終維持着得體溫和的微笑,因入殿之後,皇太后不曾叫她們坐下來,所以,她和其他嬪妃一樣,只是恭謹地站立着。
宜貴妃的神情有些諷刺,她甚至沒看子安也沒看皇太后,她是和夏子安打過擂臺的,這個新晉皇太后也不過是隻有幾道威嚇的板斧,若不下真本事,是弄不倒夏子安的。
壯壯倒是已經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慵懶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指環,然後,又伸出手審視指環是否合適自己,覺得略有不搭配,便皺起了眉頭。
孫芳兒如泥人一樣,若不是細細看,只怕她是否呼吸都不知道。
梅妃眼底有些期待,但是也有些驚恐,攥住三皇子的手,眼睛也不敢四處瞟。
至於其他嬪妃,都有看戲的態度。
片刻,便有侍衛把捆了個嚴嚴實實的樑嬤嬤推了進來,只見她一身的傷,臉上腫得老高。
樑嬤嬤進得殿中,便嚎啕大哭,“皇太后,您快救救奴婢啊,奴婢快被人打死了!”
皇太后怒不可遏,卻還沒發話,便聽得一直閒閒淡淡的壯壯倏然臉色一變,厲喝一聲,“放肆,皇太后和本宮在此,不曾問你話,你便大呼小叫,還懂不懂規矩?來啊,掌嘴!”
皇太后大怒,“公主……”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一個孔武有力的侍衛走進來,對着樑嬤嬤的嘴巴就是一巴掌劈打下去。
這一巴掌,打得樑嬤嬤腦袋一偏,牙齒都飛了一顆,嘴巴里當下就有血流出。
皇太后怒不可遏,“公主,你還記得這裡是哀家的延襲宮嗎?”
壯壯噢了一聲,“不好意思,本宮是見不得這些沒規矩的東西,一時惱火,也忘記了這裡是延襲宮,且她又是皇太后派出去的人,自當皇太后您來處置。”
皇太后氣得手都發抖了,但是奈何這位大長公主身份貴重,且論起來她責打一個奴才也挑不出大錯來,只得作罷。
只是這口氣,她會暫且記下。
她看着樑嬤嬤半癱在地上,怒道:“來人,鬆綁!”
殿外進來兩人,衝皇太后行了個禮便上前爲樑嬤嬤鬆綁,樑嬤嬤方纔嚎啕大哭被甩了一巴掌,如今鬆綁後也不敢造次,只是小聲地哭着。
皇太后見她臉上的傷,動怒道:“攝政王妃,你所謂的人贓並獲,只怕是屈打成招吧?”
子安道:“回皇太后,搜查到拿下,沒動過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