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的心跳沉穩有力,靳梧箴在他的懷抱裡,心頭的陰霾在一點點的驅散,有燦爛的光線直射進來。但她仍舊執拗的垂着眼淚說:
“我不想害了你,你家族是不會同意的,我知道國師……”
“我又不會和他們過一輩子。”九爺揉着她的頭髮,“梧箴,咱們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來生活,這樣纔沒有遺憾。”
“你說的我都懂……”靳梧箴的態度在他的柔情裡逐漸弱了下來。
九爺看的比她通透,比她豁達。不用刻意的去感受她的想法,他就已經把她看穿。
生死的期限都沒能阻止他的愛戀。即便能享用這個身份一天,他也要給她一天的名分。
他想做的,沒人能阻止。
九爺知道這樣做,不只是爲了給靳梧箴的一個承諾,更是爲了他自己,因爲只有和她在一起,他纔會覺得溫暖,纔會快樂,纔會感受到來自心靈的悸動。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似乎她帶給他的擔憂和心跳,才能讓他感受到生而爲人的喜悅。那種心跳的感覺會很明確的告訴他,你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征戰的機器。
她是在那片地獄火海里拯救了他的人,是在這個世上除了母妃,唯一讓他溫暖的人。
他知道母妃說的是對的,“彥鬥,世界這麼大,人生這麼長,總會有一個人代替我,溫柔的待你。”
“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可能很早,可能很晚,但一定會遇到,她會讓你知道你活着是多麼美好的事,你是值得被愛的。”
在那晚的夢境裡,靳梧箴死在他的懷裡。她的血澆熄了漫天的火海,遮住了那些哭號和呻吟。讓他的世界下了一場甘霖,他從沒說過,他夢裡的那片火海里生髮的嫩芽長成了何種模樣。
那不需要說,因爲他會把那個夢照進現實,讓在夢裡死去的靳梧箴,在現實裡跟他分享夢中的那片花海。
“閉上眼,我數三下你再睜開!”九爺忽然按着她的後腦說道。
靳梧箴順從的閉上眼,猜測已經這樣美輪美奐,九爺還會有什麼樣的主意呢?
心思跟着他數數的聲音“一,二,三……”平地裡颳起了一陣勁風。
話音一落她就迫不及待的睜開眼。
她伏在他的懷裡,看着眼前翻飛的花瓣,有種眼花繚亂的錯覺。
他們的周遭像是下了一場芳香的花雨,那些淡紫色的花瓣飄落在他們的發間和衣角,帶着薰衣草的芳芬。幾隻蝴蝶在花瓣裡蹁躚起舞。
天地之間像是飄揚着喜悅的天音,他們的愛情在這裡被天地證明。山川,樹木,河流,飛鳥,走獸,花草,蟲蝶……都一起爲他們做了最好的見證。
他用最輕柔的吻,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曾經因爲恐懼而流下的淚,變成了喜極而泣。
當他的脣落在她的脣角,她踮起腳勾住他的脖頸,他們第一次感受到幸福除了甘甜也是可以有着顏色和香味的。
他們的幸福就是薰衣草的淡紫色,還有草木林間的馥郁芬芳。
林子邊的野兔翹首張望一會兒,都羞澀的躲進了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