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像是一個浴血修羅,衣衫的每一寸都被鮮血染紅。他白淨的臉上也崩上了血點,烏黑的髮絲被血污粘成了幾縷貼在臉頰上。
有血水滴滴嗒嗒的沿着閃着冷光的劍身落在地上,掉進血窪裡。
靳梧箴和九爺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他的對面,靳梧箴知道,這是繞不過去的,這是九爺夢裡的心結,就像那條蛇,使勁渾身解數也是逃不開。
不如坦然的面對他,看看九爺的心結究竟該如何解。
三個人面對面。
靳梧箴看到了那張與九爺一模一樣的臉。
她的心咯噔一下,浴血的九爺勾起脣笑的邪氣。九爺在和他對視的那一瞬,不只是指尖顫抖,整個身軀都微微的顫慄起來。
她第一次感受到九爺也會恐懼。
夢裡的九爺似乎並不認識他們,他孤高的眯着眼,冷冷的對靳梧箴說道:“你選擇怎麼死?我現在不想動手。”
說着把手中的長劍插在靳梧箴面前的屍體上,言外之意,她只能選擇自殺。
他這麼蔑視生命的態度,就好像高冷的神明,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意義,他有着生殺予奪的大權。
身邊的九爺臉色愈發的白,攥着靳梧箴的手更加的緊。靳梧箴想要給予他安慰的時候,猛然感到手中空落。
她張望了四周,眼前只有這一個九爺的身姿。她微微蹙了眉,這就是九爺,一個夢裡只有一個九爺。現在這個嗜血的九爺佔據了上風,她的那個九爺便消失了。
靳梧箴對着夢裡的九爺揚起一抹淺笑,問:“你受傷了?”
“呵!”他輕蔑的笑了一下,眸色陰冷,還是那樣清冷矜貴的聲音,卻帶着寒冷的溫度。
“你的身上都是血。”靳梧箴淡淡的說。
“都是敵人的血,”他揚起手抹了一下臉頰,一點點血污連成一片。
靳梧箴在懷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上前一步。輕柔的幫他把臉頰擦拭乾淨。
九爺的眼角抖了抖,晦暗不明的看着她問:“你不怕本王?”
“不怕!”靳梧箴彎着脣角柔聲細語的說,“你一個人在這,很害怕吧?”
九爺眯着狹長的眸子,探究的看着她,忽然扯着嘴角說道:“本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怕?本王的字典裡沒有這個字。”
“怕,又不丟人,我教你。”靳梧箴笑盈盈的看着他,雖然滿身是血的他,帶着濃濃的殺氣,她卻不感到害怕,她有些慶幸,還能看到九爺這樣的一面。
沒能參與他的過去,就讓她陪着他在過去走出來。
“女人,誰給你這麼大膽子?”九爺憤然的鉗住她的下巴,他的力道很大,靳梧箴能清晰的感覺到下巴上的疼,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將她的下巴捏碎。
“吶!這位王爺,小女還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她仍舊溫和的笑着,沒有一點膽怯。
九爺的手指鬆懈了一分,他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另眼相看。她的笑容十分的真誠,他覺得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笑容了。自從他的母妃去世,就沒有人這樣對他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