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定,你也就這本事,在女人身上撒野的本事。”
雲慕冷笑,也不反抗他,那冷如刀鋒的眼神,讓慕容安定的火一寸一寸地滅了下去。他盯着雲慕看了一會兒,才冷冷地說:
“你這女人,脾氣還真古怪,你以爲朕還真愛來你這裡,來哄着你?”
“不愛最好,我們各自相安無事。”
雲慕立刻抵了一句。
慕容安定壓着她肩膀的手緊了緊,然後鬆開,盯着她看了半晌,拂袖而去。
雲慕輕舒了口氣,慢慢地拉攏衣衫,讓人打進水來,漱了好一會兒口,纔去睡了。
慕容安定氣沖沖獨自回到帝宮,奴才們見他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伺侯着他洗了,他才躺下,又突然怒衝衝坐起來,打開了錦簾,低吼:
“拿牌子來,都不會做事了嗎?”
奴才們怔住,慕容安定有些日子沒翻過嬪妃的牌子了,一時間都沒有準備好。此時他一吼,連忙去取嬪妃們的金牌。
可放哪些人的進去又讓大家犯難了,權醉菁失寵,東方笑晴有孕,那只有皇后和一些嬪妃的了,他們手忙腳亂地按等級放了一些牌子到大盤中,託到了慕容安定的面前。
慕容安定看也不看,隨手就抓了一塊,往太監們身上一丟,冷冷說道:
“洗乾淨,擡來。”
太監們一瞧,雲慕的名字赫然其上。
————
月霧迷離。
離京城四百多裡的地方,融水縣。
慕容烈、顏千夏正趴在燭光下看地形圖。當年暮谷毀掉之後,幾條路都被封死,而今他們想重進暮谷,還真從融水縣這裡找到了一條小路。
“爹……娘……”
門推開,池安寧喚了一聲,又覺得滿心彆扭。
只因,顏千夏簡直像他妹子!
“乖崽崽,你還沒睡呀,有什麼事嗎?”
顏千夏扭頭看他,一臉樂滋滋的表情。如今她的樂趣全在池安寧身上,千方百計來給他取小名。
“嗯……明天再說吧。”
池安寧更彆扭了,當即就想轉身出去。
“乖崽崽別走呀。”
顏千夏連忙叫住他,衝他勾手指頭,讓他過來。
所謂的池映梓密信,讓他回藍鳶宮主事,只是慕容烈和池映梓商量好的一計。池映梓的人在暮谷附近發現一些可疑勢,有人帶着寶兒往山中的方向去了,他便通知了慕容烈和顏千夏,自己先行進山,讓他們夫妻二人故意讓慕容安定獨自留在宮中,讓對方以爲有可乘之機,而他幾人會合之後,重進暮谷,找出敵手的大本營,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乖崽崽,你弟弟要有兒子了,你什麼時候有兒子呀?”
顏千夏託着腮,看着他笑。
說實話,顏千夏自個兒也挺彆扭,你想呀,兒子的兒子,得叫她……奶奶……
她多年輕呀,她多貌美呀,奶奶……到那一天,就真的是她和慕容烈放下這裡的一切,不再出現的時候了,否則她們兩個不老的妖怪,會嚇着孫兒的。
“娘……”
池安寧見着她就嘴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彆扭地叫了一聲,便抿緊雙脣,一言不發地坐着。
“笨死了。”
顏千夏撇撇嘴,伸手擰他的俊臉,
“你還沒你弟弟一半嘴甜。”
“好了,議事吧。”
慕容烈擰擰眉,自打池安寧跟過來了,顏千夏除了睡覺,一半的精力都放到了池安寧的身上,總叨叨着這兒子有多俊……
“明兒進谷,讓兒子在前面探路。”
池安寧沉吟一下,低聲說。
“不好,谷中多毒蟲,你又不熟路,我和你爹,還有你義父好歹進去過,我讓你跟過來,只是迷惑人的視線,你明日一早就經小道回宮,看好你弟弟。”
“好。”
池安寧說完,起身離開,顏千夏怎麼叫他,他都不留着了。
“臭孩子,阿烈,你看你兒子,簡直有了老婆忘了娘,陪我坐會兒都不行。”
顏千夏罵了幾句,扭頭看慕容烈,眼神哀怨極了。
“我陪你坐還不行?”
慕容烈瞟她一眼,淡淡說,見她不悅,又補了一句,
“我陪你做也行,反正你對這兩個兒子都不滿意,不如我們重新再生幾個。”
“你以爲下豬崽子呢,我纔不要生了。”
顏千夏眼角抽抽,趴到地形圖上繼續看上面的線條,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從這些線條裡讀懂了地勢地貌的,分明就是搭在一起的線而已!
“真不要?”
慕容烈的手撫過來,從她的裙子裡慢慢地往上撫去。
“不要。”
顏千夏搖頭,還是哀怨不已,
“生這麼多白眼狼有什麼用呢?晴晴從來不親我們,安定是個小色鬼,安寧一副冷漠樣兒,見我像見到鬼……”
“睡覺。”
慕容烈突然就合上了地圖,伸手拉她。
“幹嗎?”
顏千夏不解地看他。
“我決定製造一個又親我們,又不白眼狼的小東西出來,免得你成天羅嗦。”
他低笑,一把抱起她,往牀上一丟,自己也壓了上去。
“啊啊啊,你這個老妖怪,難怪讓兒子住前面那棟樓,你真不要臉啊。”
顏千夏尖聲笑了起來,揮着拳在他的肩上打。
“我要臉,能有他們三個來氣你?”
慕容烈低頭就堵上了她的嘴,長夜漫漫,若不讓她儘早累到睡去,她會在這裡哀怨一整晚。
風吹動窗子,悉悉索索響了幾聲,歸於寧靜,月光從漏瓦里斜進來,在地上映出一片銀亮的月輝。
慕容烈雙瞳裡的光微斂了,捂住了顏千夏的嘴,扭頭看向窗口,似是有隻小鳥掠過,他的身形猛地躍起,從窗口一撲而出,腰上軟劍彈開,準準落進掌心,下一秒,就刺向了那在窗口偷看的人的眉心。
那人往後暴退數丈,轉身就往寂寂夜色裡狂奔而去。
“什麼人?”
顏千夏撲到窗口,緊張地問。
“不要等了,我們現在進谷。”
慕容烈臉色一寒,返回屋裡,拉住顏千夏,直奔向城外。
池安寧站在窗口看着,半晌才關上了窗口,微微擰眉,坐回桌邊。
這幾天,慕容烈和顏千夏說了許多往事給他聽,當年四國並立,如今只有吳國獨大,被滅國的當然不死心,可一旦點火重燃,兵戈不停,天下又會陷進無休止的修羅地獄,他們一定要阻止戰火的燃起。
“安寧哥哥。”
權醉蝶倒了一碗茶,放到他面前,小聲說:
“你不要太擔心了,會救出寶兒姐姐的。”
“嗯,你早些睡,明兒一早還要趕路。”
池安寧笑笑,直到此時,他還未告訴權醉蝶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他想讓珍兒護送醉蝶回島,這樣才能保證她的安全,他隻身返回宮中,暗中助慕容安定除去那個隱藏在身邊的對手。
“安寧哥哥……你要回宮了吧?”
不料,權醉蝶卻小聲問他。
“呃……”
池安寧有些意外,沒想到她居然猜出來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權醉蝶在他腿上坐下來,抱着他的肩小聲說:
“父親下落不明,我很擔心,還有姐姐……我不能一個人去島上享福。”
“傻瓜,會很危險。”
池安寧輕拍她的腰,小聲說。
“我不怕。”
權醉蝶連忙說道。
“可是我怕。”
池安寧嚴肅起來,扳過她的臉,認真地說:
“寶兒已經陷入險境,至今下落不明,東方笑晴和她身後的人十分強大可怕,你只有返回島上,我纔會放心。”
“殺了東方笑晴不就好了?爲什麼還在等?”
權醉蝶不解地問。
“那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東方笑晴,只有把她身後的人剷除掉才行。”
池安寧耐心地解釋。
“可如果東方笑晴就是那個領|袖,根本就沒有我們想像中的其他人呢?”
權醉蝶又問。
池安寧和其他的人從未有過這個設想,他們一直認爲東方笑晴身後還有人,慕容安定的飛鴿傳書中也說東方笑晴還有一個師傅,她是司徒家的後代。魏王司徒長隆死前立下毒誓,司徒家只有一人活着,便會攪得天下永無寧日。慕容烈甚至猜測,楚城公主還在人世。
可,如果真像權醉蝶說的那樣,從來只有東方笑晴,沒有別人呢?
池安寧陷入了沉思,桌上的燭光輕輕跳動着,噼啪幾聲,滅了。
權醉蝶打了個冷戰,縮進了池安寧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的腰,輕聲說:
“總之,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不想離開你,如果有危險,我就擋在你的前面……”
“傻姑娘。”池安寧有些動容地攬緊她。
被一個女子這樣深愛着,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