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相逢不是夢
從小巷出來，權醉蝶的心情跌至谷底，她委屈地踩着月影，慢吞吞地走出了小巷子。
來時桂花滿鼻香，出去的時候，這桂花香居然也淡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池安寧，小聲問：
“安寧哥哥，我爹真的有那麼討厭嗎？如果他真的犯了法，皇上要殺他，我怎麼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也沒有辦法。”
池安寧沉吟一下，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頭髮。
權醉蝶的眼眶一紅，姐姐失寵，父親可能也會出事，她一點都不想看到身邊人過得不好。
“走吧，我送你回家，明日還有大事要做，不能誤了時辰。”
池安寧拉起她的手，陪她一路往相府走去。
待看着她進了相府，才慢悠悠轉身，往前邊的一家小酒館走，一面走，一面低聲說道：
“雲姑娘，出來吧。”
身着黑衣，面帶黑紗的雲慕從樹後走來，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不是想跟蹤你，你不要誤會。”
“我知道，我還看到你先前走的時候，銀袋子被人偷了。”
池安寧低低一笑，雲慕就輕掀了半邊面紗，不悅地說道：
“你看到了怎麼不告訴我？害我沒銀兩去住店。”
“你跑得那樣快，我想告訴你也沒機會，我的輕功不如你，而且我若追着你滿街跑，讓人誤會我在抓賊，或者我是採花賊怎麼辦？”
池安寧笑着調侃幾句，雲慕放下了面紗，小聲說道：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會這樣說話，我還以爲只有你弟弟的嘴巴很討厭。”
池安寧被她一句堵得有些尷尬，他沉吟一下，取出一張銀票，幾塊碎銀遞過去。
“雲姑娘幫我們救下了醉蝶，我還沒有謝過，這張銀票就當謝禮吧。”
雲慕接過來，看了一眼，不客氣地疊好，放進了懷中。
她許久沒出谷，根本不知道她所接的這筆銀兩的意義，一萬兩，可以供她買下她身後那條街上所有的商鋪了。
她掂掂碎銀子，拔腿就往路邊的一個小酒館裡走。她餓了，進了館子，點了幾樣蔬菜，還是要生的，害那小二以爲遇上了尼姑。
她就着五彩池水，嚥了幾口青菜，眉就輕擰了起來。
每一頓飯都吃得這樣痛苦，她根本不適應這外面的生活，可又想在死前看看京城是什麼模樣，所以才獨自摸了過來。
繁華是繁華，新奇是新奇，好玩是好玩，就是這吃喝讓她難過，不管如何節省，所背的那筒五彩水已經喝了一小半，而且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力越來越弱。
“雲姑娘進京，可是有事？”
池安寧落了座，看着她小聲問。
“沒事，玩玩。”
雲慕淡淡地說了句，又往嘴裡塞了口青菜葉子，鄰桌几個讀書人好奇地朝她張望，她掀開面紗吃菜葉時，有人驚呼了一聲……
“好醜。”
雲慕側臉看去，那幾個男人都面露了厭惡之色，紛紛轉開臉，不看她。
她有些惱，悶悶地放下面紗，再吃東西時，儘量讓面紗不離開脣邊。
池安寧遲疑了一下，又問：
“我見五彩池有些姑娘臉上的黑色已經退了大半，說明我配的藥還是有用，爲何雲姑娘不試試呢？”
“我就喜歡自己丑。”
雲慕悶悶地回了一句，丟開了手邊的菜葉，扭頭看別人桌上的菜。
醬汁肘子、燒鵝、蜂蜜豆腐……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雲姑娘想試試？”
池安寧小聲問。
“不了，吃不了。”
雲慕落暮地搖搖頭，轉頭看向池安寧，
“池公子，我方纔跟着你們，聽說你明日要成親，先恭喜你了。”
“若你有空，來喝杯喜酒吧。”
池安寧誠心相邀，他並不討厭雲慕這女子，她簡單直率，落落大方，而且有情有義，除了脾氣燥躁一些，還是個挺好的女孩子。
“好啊。”
雲慕點頭答應，她就是想看看，像池安寧這樣的皇子成親，那排場會是什麼樣的？可是……肯定會遇上慕容安定那衰人的！
她想想，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還是不去了，吵得很。”
池安寧知曉她的性子，也不多說，只點點頭，起身站起，向她一抱拳。
“那我就先告辭，明日還要迎親，若雲姑娘有空，不如在京中多呆一段時間，我再請姑娘遊覽京城。”
“你去成親吧，不用管我。”
雲慕笑笑，衝他揮手。
看着他走遠了，雲慕才摸出碎銀付帳，也慢吞吞出了小酒館。一個人遊玩的日子雖然自由，可是也挺孤單的，她平常和姐妹們鬧慣了，現在一個人形單影隻，難免覺得有些無聊。
“雲慕。”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扭頭一看，居然是慕容安定！她臉色一寒，加快腳步，壓根不想理他。
“站住。”
慕容安定快步跑來，一掌攔到了她的面前。
“幹什麼？”
雲慕看着他就生氣，硬梆梆地問了他一句。
“你來京城幹什麼？還想糾纏我大哥？”
慕容安定盯着她的黑麪紗，冷冷地質問她。
“滾開！”
雲慕的怒氣一下就衝到了腦門上，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太過份！
“說清楚，我大哥明日可是要和醉蝶成親了，你還是早點回你的五彩池去……別忘了你自己長什麼模樣！”
“你……”
雲慕氣得眼眶都紅了，這個男人強吻了她，摸了她，佔過了她的便宜，現在居然如此侮辱她！她想也不想，擡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可她已不是五彩池裡那個鮮衣怒馬的聖女雲慕，她的內力亂得厲害，這一掌過去，很輕易就被慕容安定給捉住了手腕，把她往一邊的牆上重重一推，他人也跟着壓了過來，把她緊緊地抵在牆上。
她身上的香味非常好聞，帶着密雲樹的那種甜香，她的腰也很軟……慕容安定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遇上她，人就變得衝動，明明很愛和她吵架，很不對路，可就是很想看到她那張小嘴巴。
就連笑晴，那樣美的笑晴，也沒能讓他有這樣的衝動，衝動到幾乎想馬上佔有掉她……
他的呼吸漸沉，手從她的腰上一直往上，停到了她的脖子上。
他感覺到了她的軟弱，完全不像在五彩池裡那樣凌厲，他嗤笑了一聲，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雲大聖女，怎麼離開五彩池就撒不了野了，那你還是趕緊回去，別打我大哥的主意，我們慕容皇族不可能迎接你這樣的醜女。”
雲慕用力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他的手掌，反而他的手指掐得更緊，掐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的額低下來，抵在她的額上，隔着面紗，他的脣又慢慢往下，停在了她的脣上。
“當然，如果蒙着你的臉，我還是不介意和你共同雲雨一番。”
雲慕的眼淚突然就涌出來了，她氣得哆哆嗦嗦地，擡膝就往他雙|腿中頂。
慕容安定就在這時候鬆開了她，敏捷地躲開她的攻擊，冷笑着拂了拂袖子，轉身就走。
“雲慕，離開京城，休想勾|引朕的大哥，否則朕會把你抓進大牢，你可是和胡歸山莊的逆賊們有關係的，是我吳國的罪人，朕讓你五馬分屍都可以。”
雲慕越加羞怒，她不過進京遊玩，不過遇上了池安寧，怎麼會被他這樣惡劣的男人如此侮辱？
慕容安定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馬邊，他是過來找池安寧的，不想看到他送權醉蝶回去之後，居然和雲慕一起進了酒館，他的怒氣遏制不住地在心裡暴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是爲了什麼。
他沒再看雲慕，揚鞭策馬往宮中奔去。
那樣的醜女人，脾氣又爛，處處和他頂撞，他不應該放在心裡，早早抹去纔對。
————
東方笑晴已經睡了。
龍幔之後，她光着一雙玉臂，側臥在龍榻的最內側，薄薄的絲被遮不住她妙曼的身材。
這些日子，東方笑晴就住在他的寢宮之中，有時候會和他同睡，有時候會在她自己的房間。
今兒他回來得晚，東方笑晴自己到了他的龍榻上，正睡得沉沉。
他很放縱東方笑晴，不僅讓她住在這裡，還讓她擁有和權醉菁一樣的待遇，奴才們對她的一應禮節都等同於皇貴妃。
東方笑晴也讓他感覺到快樂，尤其是在龍榻之上，她的身子極柔，他如何彎折，如何用力，如何頂撞，她都睜着她那雙小鹿一樣的大眼睛，惶恐又驚訝地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