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粗壯被水嫩的花蕊慢慢吞進,慕容烈摁着她的腰,緊盯着她的一雙靈動水眸。他的心很不安,一雙小龍靈力越來越強,她想回家的念頭似乎也越來越強,他都怕正擁抱着她的時候,她突然間就從眼前消失了。
“不許你看我。”
顏千夏卻不知他的心思,見他一直盯着自己,那雙瞳深遂,星芒閃耀,只覺得羞極了,伸手就掩住了他的眼睛。
慕容烈拉下了她的手指,輕含着,舌尖卷着那甜美的指尖,眼中的星芒更亮了,那慾火呼嘯捲來,他窄腰用力,直接撞到了她的極深處,惹得她連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把差點溜出來的嬌喘聲給硬逼了回去。
正當激|情一觸即發的時候,簾外突然響起了童護衛的聲音。
“皇上,捉到一名從河對岸潛來的細作,他自稱是端貴妃在魏宮中的護衛,要求見端貴妃。”
滾燙的氣氛被狠狠潑上一盆涼水,慕容烈只得從她水嫩的身子裡退出來,下巴抵在她的額上,調整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整理衣衫,末了,捧了捧顏千夏的小臉,小聲說道:
“等我回來。”
顏千夏點點頭,跪坐起來,親手給他繫上了腰帶,這才從榻上跳下來,換了衣,也跟出去看那細作長何樣子。
只見大帳前圍着一羣人,慕容烈的站於正前方,腳邊跪着一名皮膚黝黑的瘦個男人。無論葉將軍如何用劍威脅,他只是將額頭俯在泥地上,一言不發地跪着。
“娘娘來了。”
有人提醒一句,衆人側身,遠遠的,只見司徒端霞正扶着侍婢的手快步過來。一見那男人,便瞪大了眼睛,手持錦帕掩住了脣,激烈的咳嗽了起來,看上去很是激動。
侍婢又是揉背,又是掐虎口,好半天,她才緩過了氣,看着那男人急切地說道:
“鄭兵,原來你還活着。”
“公主殿下。”
這鄭兵立刻跪着爬過來,匍匐在端貴妃的面前,淚流滿面地說道:
“小人苟延殘喘,只是想見公主殿下一面,如今魏國皇族,只得貴妃娘娘一人,貴妃娘娘……十七王爺才六歲,十一公主也才十四歲……全都……死不瞑目……”
司徒端霞的眼淚頓時落了下來,轉身就拉住了慕容烈的袖子,哽咽着說道:
“皇上,請爲臣妾作主。”
“帶進來問話。”
慕容烈見他二人相認,便轉身往自己的王帳中大步走去。童護衛一揮手,兩名侍衛押起了鄭兵,將他拖進了王帳之中,衆人也緊跟過來,司徒端霞掃了一眼顏千夏,水眸中全是憤意,顏千夏扭開了頭,轉身回了大帳。
女人的戰爭,在國之存亡之際,應該是拋在一邊的,若非司徒端霞才失去兒子,讓顏千夏同情,顏千夏不會對她有好臉色。可她如果這時候還不肯消停,顏千夏也不想再容她,她相信,只要她不想看到的人,慕容烈絕不會留。
看着顏千夏進了大帳,司徒端霞的目光漸變得怨毒起來,她用錦帕捂着嘴,低着頭,快步進了王帳之中。
各位將軍都已入座,鄭兵跪於正中,影子被油燈昏黃的光壓縮成小小一團,在他的腳邊可憐巴巴地蜷縮着。
“你怎麼過來的?”
慕容烈坐到椅上,擡眼看向鄭兵。
鄭兵立刻扭頭看向了司徒端霞,司徒端霞緩步走過去,拿着錦帕的手輕摁到了鄭兵的肩頭,輕聲說道:
“本宮如今可以倚仗的也只有皇上了,你要從實說來,若能助陛下過河,擊敗慕容絕,皇上不會虧待你。”
“是,公主殿下。”
鄭兵向她磕了頭,這纔看向了慕容烈,小聲說道:
“小人是從一百五十里外的河中泅過來的,那裡曾經有個小村落叫雞鳴村,小人自小在那裡長大的,自打仗之後村民們都逃了,村中空無一人。那裡的河有個特點,河水特別深,而且河中有急流漩渦,就算是會水的人也遊不過那個地方,可是,每夜丑時的時候,那漩渦就會消失,前後持續一盞茶的平靜,小人就是趁那時候游過來的。”
慕容烈擡起雙目,深沉的目光落在鄭兵的臉上,那威嚴的視線一直迫得鄭兵再度叩首下去,連聲說道:
“小人絕無說謊,天地可鑑,若小人有一字謊言,天打雷劈,小人自小侍奉公主殿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皇上,鄭兵確是自小保護臣妾。”司徒端霞衝着慕容烈點點頭,淚光點點的,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你先去歇着。”慕容烈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以後若非朕傳詔,你不要隨意進入王帳,此乃商議軍|國大事的地方。”
“是,臣妾告退。”
司徒端霞的臉色稍變了變,哀怨地看了一眼慕容烈,退了下去。
王帳中,幾人又是徹夜未眠,他們無法確定鄭兵話裡的真實性,可是慕容烈又忍不住想去冒一次險。
近天亮了,慕容烈一人來到了河邊。
他們駐紮的地方此時離河很近,策馬過來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雨水已讓河水暴漲,幾十艘船在河水上飄搖着,像是一陣風浪襲來,就能將船拍散。
河對岸,山巒疊障,滿眼的蔥鬱都浮在淡白的晨曦之中。
明明美景如畫,慕容烈卻無心欣賞,眉心緊鎖着,雙手負在身後,緊握成拳。他此生第二次有如此緊張的心情,第一次是親率鐵騎星夜奔回皇城,手持皇兄密旨,登基爲帝,讓老妖后和慕容絕措手不及,那是他夢想實現的第一步。
第二次,便是現在。
他在心中構畫了無數次,天下歸吳之後的盛世美景,還有他要辦的幾件大事,那幾件事的順序……
河對岸那個強勁的敵人,讓他熱血沸騰,又緊張莫名,一籌莫展,和池映梓的幾次交手,他並未佔到多少便宜,一對一打,他只能堪堪和他打個平手,兩軍對壘,池映梓又能在短時間裡“製造”出不怕死的士兵。
夢想那麼遠,又那麼近,不過是在這次戰後,便可分出勝負。
若敗,他失去的不僅是國,還有顏千夏。
“還在發愁?”
顏千夏的聲音傳過來,他扭頭看向她,只見她站在柳樹下,靜靜地看着他。
二人對望了片刻,顏千夏便快步走了過來,和他並肩站着,看着河對岸的船隻。
“其實想知道那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很簡單。”
“你有辦法?”慕容烈沉吟一下,看向了她。
“嗯,我可以以藥物來控制他,令他神智迷糊,迫他說出實情。”
顏千夏點頭,脣角微微揚起,笑得挺得意,她覺得自己現在也能幫慕容烈,夫妻並肩作戰,這種感覺很好。
“舒舒,還挺有本事……你一人騎馬來的?”
慕容烈看向柳樹下的馬,笑了起來,面上的表情漸漸放鬆。
“那是,騎馬而已,我又不是第一次騎了!”
顏千夏抿脣一笑,拉緊他的手指,要拖他回營。
“你都兩晚未睡了,去睡會兒,有精神才能當好指揮官,我去配藥,等你醒來的時候,就知道那個人說的是真是假了。”
“遵命,我的貴妃娘娘。”
他的手掌用力,把她拉進了懷裡,低低地說道。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顏千夏嘻嘻笑着,擡頭看他,
“我的皇帝陛下,你一定會贏的,相信我。”
慕容烈的心中一動,忍不住就捧住了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很多時候,男人的信心就來自於心愛的女人,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一個溫柔的微笑,都能化成他無窮無盡的力量。
爲了她!
護衛鄭兵就被關在一個囚籠中,在他的話得到證實之前,他只是一個從河對岸潛過來的魏國士兵。
顏千夏帶着秋歌和童護衛到了囚籠邊,上下打量着鄭兵。
“打開籠子,帶他出來。”
她向守衛出示了慕容烈的龍形令牌,守衛立刻打開了籠子,拉出了鄭兵。他的手腳都用沉重的鐵鏈縛住,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鄭兵,你伸出手來,我要給你診脈。”
顏千夏柔聲說着,微彎了腰,抓住了鄭兵的手。鄭兵顯得很緊張,連忙甩着手,想擺脫她的手指。
“喂,別動。”秋歌手腕一翻,掌中多了把玉骨扇子,拿着扇子在鄭兵頭上一敲,他就像個木樁一樣定在了原地。
顏千夏凝神聽了會兒他的脈,他未中毒,體內也沒有奇怪的藥物,不像是被池映梓控制的。她又翻開鄭兵的眼睛看他的瞳仁,濃褐色的雙瞳正緊縮着,顯示着他的緊張,不過也不像是被什麼法|術束縛。
“餵給他吃。”
顏千夏讓童護衛打開了小陶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
鄭兵沒問完,下顎就被扣住,童護衛把小罐裡的湯直接給他倒了進去。若非事先知道這藥能讓人如墜雲霧之中,秋歌和童護衛都幾乎以爲這是美味甜湯了。
“好喝吧,香不香?這可是給你準備的神仙湯,用了十八種名貴藥材,你會快活似神仙的。”
秋歌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扇子在鄭兵的頭上又敲了敲。
鄭兵一面聽,眼神一面迷茫了起來,脣角漸漸還勾起了笑意。
“你叫什麼?”顏千夏小聲問道。
“鄭兵。”他聲音遲緩低沉,像被人操縱了聲帶一樣。
“你來做什麼?”顏千夏又問。
“見我的心上人,保護她,不讓人欺負她。”鄭兵臉上的笑更濃了,目光癡癡的,就好像看到他的心上人站在面前一樣。
“是司徒端霞?”顏千夏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一些。
鄭兵連忙點頭,“是,霞公主,你真美,像天仙一樣。”
那副迷戀看她的樣子,讓顏千夏都不好意思了,連忙退了一步,繼續問道:
“你怎麼過來的?”
“從河裡游過來的,爲了公主,小人什麼都願意做。”
顏千夏又問了幾個問題,他和昨晚在王帳中回答得一模一樣,顏千夏便給了他解藥,轉身對秋歌說道:
“走吧,可以去見皇上了。”
“真的可信?”
秋歌還有些半信半疑,顏千夏笑了笑,小聲說道:
“要不然,你也試試。”
秋歌聳聳肩,湯再香,若要套出他心底的秘密,他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像這鄭兵一樣,說出心上人的名字。
“這是畢老前輩醫書上的,我也沒試過,其實也應該再試試。”
顏千夏收住了腳步,轉身看向秋歌。
“別,我可不試。”秋歌嚇了一跳,連忙跳開,粉色的長衫隨着他躍起的動作,像桃花一般盛開。
“微臣來試。”
童護衛倒是不怕,揭開了罐子,把裡面剩下的湯藥,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顏千夏阻攔不及,只得等着他藥效發作,看着他的眼神漸迷離了,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你叫什麼?”
“童展。”童護衛嘿嘿一笑,低聲說道。
“你有心上人嗎?”秋歌湊過來問。
“沒有。”童護衛搖頭,定定地看着秋歌,“我要當天下第一高手,然後當大官,得很多銀子,然後討很多漂亮的老婆,比後宮的娘娘們還漂亮。”
秋歌怔了一下,原來看上去忠猛爲國的童護衛心裡也想的是升官發財呀!
他們不敢再問,怕童護衛再說出些離譜的話來,比如喜歡哪個娘娘之類的,連忙給他餵了解藥,見童護衛還處於迷離的狀態,顏千夏便讓人把童護衛送回營,自己和秋歌一起來見慕容烈。
他從河邊回來之後,被她強行摁上了榻,不過也只是躺着,根本無法入眠。見她進來,連忙翻身坐起,急切地問道:
“如何?”
“嗯,八|九不離十,你晚上丑時派人過去摸摸情況。”顏千夏坐過來,摟住他的肩,驕傲地點點頭。
“舒舒,我會好好謝你。”慕容烈眼中愁緒一掃而光,找到渡河的地方,簡直就是找到了慕容絕的死穴。
他跳起來,抱起了顏千夏,轉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又重重地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小東西,你可真有本事。”
“是啊,我有本事,我就見不得你愁容滿面的!快笑笑,你都要長皺紋了。”
顏千夏捏住他的臉,往兩邊一拉,笑着說道。
“我也是。”
慕容烈低笑起來,在她的嘴上狠啄一下,大步往外走去,接下來他只要安排人今晚渡河刺探,若此路通暢,明晚申時,他就會親自率人從正面進攻,讓葉將軍他們悄悄渡河,從後面包抄,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分界線****
校場點兵,旌旗獵獵。
慕容烈已換上了一身黑甲,坐於高頭大馬之上,手持長劍,輕勒着繮繩,從衆將面前緩緩走過,到了正中間時,猛地舉起了長劍,頓時山呼萬歲聲衝破雲宵。
顏千夏站在帳簾處,一顆心咚咚直跳着,緊張得要命。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經歷這樣的生死之戰,她太希望他贏了,從此就可以風平浪靜,過夫唱婦隨的快樂日子。
大軍慢慢往外走去,只見慕容烈策馬過來,俯下身,在顏千夏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低聲說道:
“晴晴我已讓人護送回京,你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家。”
“好。”顏千夏點頭,拉住了他的手指,認真地說道:“祝君凱旋。”
慕容烈直起腰,深深凝望她一眼,用力一拉繮繩,馬兒揚蹄嘶鳴,衆人的山呼聲再起,他不再停留,策馬往前方疾馳而去。
大軍緊隨其後,很快他就遠離了顏千夏的視線。
秋歌絕瞳他們隨葉將軍去渡河,大營只剩下數百士兵守衛,三位娘娘此時各站在一個位置,看向馬蹄聲隆隆的方向。
此戰,關乎着她們每一個人的命運!輸掉戰爭,她們輸掉的不僅是華貴的命運,還有身家性命。
顏千夏看了一眼葉賢妃,她好像特別想上戰場,卻沒能成行,此時她也正一眼瞪過來,然後一扭腰,回帳中去了。
司徒端霞也不咳了,身着一襲深紫宮裝,像是上回在皇城送軍出行一般正式,只可惜這一回沒讓她斟酒送行。
她也沒看顏千夏,扶着侍婢的手就往回走。
顏千夏在大營門口站了許久,這回他帶的全是鐵騎軍,所以大軍不多會兒就踏着泥濘大道消失在視線中。
“別看了,回去休息一會。”千機從她身後過來,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千機,我有些不安。”
顏千夏輕嘆一聲,扭頭看向了千機,小紫龍的神威,讓千機在短短几日就恢復了大半,若小紫龍靈力完全恢復,只怕真能醫白骨,療腐肉,起死回生。
“每次打仗都是這樣,打贏了就會回來。”
千機安慰了一句,可後面那句聽到顏千夏的心中卻是十分的不妥,那打不贏……不是回不來了?
她無法鎮定,便去和御醫一起配製草藥,以便傷兵回營之後,可以得到及時的救治。
御醫其間不時悄悄地看她的腳踝,明顯對那日紫龍現身之事耿耿於懷。
“大人,它們是信上神的,吃草,不會吃你。”
顏千夏看他緊張,忍不住笑起來。
“哪裡哪裡,不敢不敢。”
御醫連聲辯解,又覺得一個大男人在小女子面前露出如此懼態,實在不堪,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其實臣小時候就聽過一個傳說,是說天生九龍,九龍長大之後,便開始爭奪謫位,最後都禍害蒼生萬物,被上神封印於龍珠之中,這九龍之中,以白龍最爲勇猛,紫龍最爲溫柔,想不到在臣的有生之年,居然有幸看到真龍。”
“傳說多了去了,說不定這兩條小龍不過是海底貪吃的小傢伙,被人捉了,回不了家罷了。”
顏千夏笑着說了句,腳踝上頓時燙得痛了一下,似是兩個小傢伙在警告她。
她彎下腰,輕拍着小龍珠,正要直起腰來,卻看到帳後底下的縫隙中,有一角裙裾閃過,似是司徒端霞在帳外走過。
她猶豫一下,放下了手裡的藥,跟了出去,只見果然是司徒端霞,未帶侍婢,獨自一人快步往大營後方去了。
此時司徒端霞步子穩健,哪裡像這些天一直咳嗽時的孱弱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