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溫度，身上爆發出的氣勢彷彿要將眼前的人碾碎一般，毫不掩飾地撲向了小八字鬍。
然而小八字鬍只是淡淡一笑，甚至連靈力波動都沒有散發出，卻絲毫不受張凡的影響。
“您別激動。”小八字鬍不緊不慢地說着。“我知道，任何一個妖神對於靈契主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我並不準備單方面搶走您的妖神。”
“……”
張凡冷冷地盯着小八字鬍，似乎想要將他的來意看穿。
“張凡大人，怎麼了？”裡面的萊絲感覺到了不對勁，走過來關切地詢問道。
身上的氣勢陡然散去，張凡溫聲對萊絲說道：“沒事，我一個朋友來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找你，好嗎？”
萊絲愣愣地“哦”了一聲，還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門外的小八字鬍，雖然後者以微笑迴應了，萊絲依舊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原地。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呢。”
“如果你是來打萊絲的主意的話，還是請回吧。”張凡就欲關上門。
“如果我說，用一個棕品妖神來交換呢？”
小八字鬍彷彿已經看到了張凡答應的場景，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
棕品妖神？
妖神還可以交換？
似乎是看出了張凡眼裡的疑惑，小八字鬍笑道。
“看來您似乎對交易有些疑惑，其實我的意思，並不是直接交換妖神。”
“我想您應該知道，靈契主是可以通過付出一定的代價，與現任妖神解除契約的。”
“解除契約之後，靈契者有兩個選擇，一、再次進行普通的隨機召喚，憑藉運氣再找一個妖神。”
“但由於這種靈契者已經違背過一次契約，存在我們人類類似於‘失信’一樣的記錄，所以想要得到第二個妖神的承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此大多數情況下，靈契者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但是，還有第二條路。”小八字鬍饒有深意地笑着，伸出了兩根手指。
第二條路？
張凡皺了皺眉。
記得當初休汝給自己說的，也就小八字鬍說的第一條路而已。
“您不用疑惑，這第二條路，知道的人，恐怕屈指可數。”小八字鬍繼續說道。“不知您聽說過流浪妖神沒有？”
“流浪妖神？”
這倒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小八字鬍見狀微微一笑。
“所謂流浪妖神，就是指那些流落在人類世界，沒辦法回到靈界的妖神。”
“他們一部分是因爲自身原因，在人類世界無法回去，而另一些則是，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妖神，長時間以人類自居，成功融入了人類世界。”
“畢竟大多數妖神的模樣，與人類是沒有差別的。”
“而他們之所以能一直存在於在這個世界，是由於沒有和人類簽訂契約，在這個世界所消耗的靈力，來自於他們本身。”
“這種妖神在落入人類手裡後，大多數會被迫與人類簽訂高等契約，從而成爲靈契者的一大戰力。”
“而我選擇與您進行交換的一個妖神，便是流浪妖神。”
高等契約？
契約還分高低之等？
雖然心裡疑惑，但張凡卻並不準備深究下去，畢竟這個小八字鬍實在是太可疑了。
按照他的說法，流浪妖神本就是極其稀有的存在，而用一個棕品的流浪妖神，去換一個只會做飯的，沒有實際戰鬥能力的白品妖神？
就是腦子進了水的人，也不會這麼做。
“哦，看我這腦子。”小八字鬍笑着搖了搖頭。“講了這麼半天，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紹。”
一邊說着，小八字鬍伸出一根手指，居然就在空中做起了畫。
圖案形成，張凡卻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個白色眼睛的圖案……
“我是靈目組織後勤管事人，新之裡。”
……這世界真小。
張凡撇了撇嘴。
正要去捅你家老窩呢，居然還有人主動找上門來了。
“出於一些特殊原因，我需要一個廚藝精湛的人，當然，是妖神也可以。”見張凡表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誇張，新之裡稍微有些意外。
靈目組織的名號，叫出去沒有什麼反應的，要麼就是背後有王國勢力撐腰，要麼就是完全不懂世事的小白。
然而張凡顯然不屬於後者。
這傢伙……
張凡盯着新之裡警惕地看了一會兒。
居然敢就這麼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一般地下組織都會隱匿自己的蹤跡，雖然一般正冠盟是不會主動大肆搜捕他們的蹤跡，但只要他們暴露或者是做了什麼惹人注意的事情，絕對也逃不脫被追的命運。
“抱歉，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需求，但妖神我是不會同意交換的。”
知曉了對方身份，張凡還是裝模作樣地講了一下禮貌。
畢竟此時鬧大了，就不利於自己去偷藥草了。
新之裡眼裡明顯閃過一絲驚訝，但旋即就恢復了鎮靜。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新之裡禮貌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
關上門，房間裡終於安靜了。
流浪妖神……高等契約？
改天問一下芙好了。
接下來的行程基本上沒出什麼大亂子，只是每天黎言騷擾張凡叫出萊絲這一點，讓張凡恨不得將黎言扔下去餵魚。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在海上漂泊了這麼久，腳一踏上陸地，心裡便有了一種踏實感。
“人家靈目組織的本部，我們就這麼赤手空拳地闖進去？”林啓有些疑惑。
他可是知道像天璋這種組織，都會設有專門的魔法傳送陣當做入口，入口處還有專門的人看守的。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張凡伸出一根手指囂張地搖了搖。
“我們天璋組織可是我爺爺創建的，保密意識可比這些土著高多了，其實大多數地下組織的本部，雖然算是機密信息，但其他組織的一些高層人員還是知道的。”
“而且如果完全保密的話，如果有人想加入這些地下組織，豈不是連門都找不到？”
“只不過他們的本部並不止一個就是了。”
張凡驕傲地擺弄着從休汝那裡套來的信息。
“那爲啥正冠盟那些人不知道總動員，將地下組織一網打盡算了？”一根筋的黎言愣頭愣腦地問道。
看準了前進的方向，張凡招呼了衆人一聲，自己則快速前進着。
由於沒有馬車，衆人接下來的路程便只能步行。
“這個世界上有不產生黑暗的光明嗎？”林啓看着黎言，有些好笑道。
“……好像沒有。”黎言擠眉弄眼地想了下，還是回答道。
“正冠盟自然也懂這個道理。”
“有正冠盟這一類正義組織的存在，就一定會有地下組織這種黑暗組織的存在，無論是以何種形式，在何種時期，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所謂的維護正義，也只是相對而言，只要知道地下組織是永遠不會被徹底磨滅的，就算消滅了天璋，它還會冒出來地璋，人璋，不過是看誰做老大罷了。既然這樣，正冠盟爲什麼要沒事找事，挑起兩不利的是非？”
“雙方表面上看似不共戴天，實際心照不宣，不過是圖個安穩共存罷了。”
跟着張凡跑了一段距離，衆人裡城市越來越遠，呈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個供以休閒娛樂的海灘。
這個世界的人倒是也會享受。
沙灘上人來人往，張凡找尋着張彰所告訴他的一個印記。
“所以只要地下組織不惹出大麻煩，正冠盟自然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黎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林啓便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算了，反正也沒期望這小子能聽懂。
倒是芝靜，聽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找到了。”
張凡將靈力緩緩注入一片區域，上面靈目組織的圖案頓時若隱若現起來。
“準備走了。”
靈力催動，無聲無息的，張凡四人化作了一道白光，緩緩消失在了原地。
靈目組織……
眼前的景象變了樣，張凡等人一出現，便警惕地環顧起周圍的情況。
和天璋組織那種給人生機勃勃的感受不同，這裡……
十分陰冷，潮溼。
周圍的建築基本上都是黑色，看上去給人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這個地方……
林啓覺得有點眼熟。
“你們幾個，幹什麼的？”
見有生面孔進來，一個看似守衛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哈，大哥您好，我們是慕名想要前來加入貴組織的，初來乍到，不知道程序怎麼走？”張凡立刻反應過來，露出職業假笑詢問道。
“來申請加組織的？”那名守衛一挑眉。“怎麼會找到我們這裡來的？”
“哦，差點忘了。”張凡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讓我們找來的那個人說，我們符合了什麼標準，所以讓我們直接找過來了。”
“呃，我記得他是有一對小八字鬍來着。”
小凡子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技能越來越強了。
林啓心裡吐槽着。
“小八字鬍？”守衛的人明白了過來，會心一笑。“我知道了，你們直接去後勤廠那邊就好了。”
一邊說着，守衛指向了一個方向。
“嘿嘿，那個，大哥……”
張凡背在背後的手悄悄向芝靜比了個手勢。
芝靜立刻會意。
林啓和黎言見芝靜居然大步上前，都愣住了。
“人、人家初來乍到，不熟悉地形，可以……可以給我們一份地圖嗎？”
“……”
這孩子是天才吧。
張凡嚥了口唾沫。
昨天張凡也就是教了她兩三遍，讓她大概記住了流程。
沒想到……
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俏生生的臉龐，有些擔心受怕的語氣。
重點是，長得還！好！看！
頓時把守衛看得愣住了。
……
看着到手的地圖，張凡面色沉重。
“小非，我覺得，我們或許走了一條彎路。”
“什麼？”
張凡看了一眼恢復了面無表情的芝靜，面對林啓，正色道。
“賣藥草是沒有前途的。”
“……不如我們組一個少女團出道好了。”
“名字我都想好了。”
張凡深沉地看向了遠方朦朧的水天交界線。
“就叫......”
“異界少女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