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品妖神！？”
也不知道人羣中是誰先高呼了一聲，繼而便是狂熱的視線集中於一處，每個人眼中都無一不透露着貪婪之色。
雖然早就得知這個會議上會有黑品妖神露面，但當她真的展示在衆人面前時，每個人都還是忍不住發自內心地驚歎了一聲。
“走。”
見休汝站在了原地，望着一個方向，宥瞬間就猜到了那個方向有誰，低聲催促着，輕推了休汝一下。
休汝這纔回過神來，整理好情緒後，在衆人渴望的注視下，手帶鐐銬地向臺階下走去。
那個人……
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休汝之前一直看向的方向，宥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之前他從張彰那邊得知的模糊不清的消息，可是讓他一直有着不好的預感。
而這個消息，有很大的可能會與張凡有關。
“我……正冠盟這羣畜生！老子上去宰了他們！”黎言一看見休汝的樣子，頓時就火冒三丈，整個人眼睛都紅了，那激動的情緒，彷彿就欲衝上去和宥決一死戰。
“……”
“凡哥！！？”
見張凡只是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沉着臉搖了搖頭，黎言臉色變化了下，咬了咬牙，又看向了緩步從他們身旁經過的休汝。
剛剛就只是遠遠看上去，黎言都一眼判斷出了休汝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此時離得近了，就看得更加明顯。即使是她已經換上了比較新的衣服，但依舊能看見從身體離延伸到脖子上的新舊傷痕。雖然休汝已經盡力地在讓自己看上去一切如常，但其眼中的疲憊之色卻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這種疲憊，是相識這麼久以來，張凡從來沒見過的。
“……坐下。”
這兩個字，張凡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看着已經將自己的衣服幾乎要抓爛的張凡的手，黎言掙扎了下，又瞥了一眼正押着休汝往中心走去的宥，冷哼一聲，還是坐下了。
“看來有小朋友----哦，有我貴重的客人對於我請上來的這位，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呢？”
從休汝被帶進來開始，南之介就一直有意無意地關注着張凡的反應，於是在休汝被帶到他身邊的時候，南之介還是耐人尋味地調侃了一句。
“……”
張凡雙手交叉置於臉前，面色陰沉地盯着南之介，沒有接話。
“什麼意思？那是天璋的代表？”
“靠！都因爲說天璋有女朋友了所以我都差點忘了，之前正冠盟不是傳，說現在這個天璋的副首領張凡，和這個黑品妖神之間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嗎？據說還清口承認過喜歡她。”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還真的鬧得沸沸揚揚的，要不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差點都信以爲真了。你還真別說，坐在他身後的那個女的，長得還真的是極品。”
“那女妖神也不賴啊，要不是是個妖神的話……”
這人正說到一半，後面似乎還有什麼更爲驚人的話要說出來，卻突然發現自己彷彿被一束可怕的目光鎖定了，頓時一個寒顫。順着這股視線看過去，發現一個似男又似女的奇怪生物，正一手輕輕搓着傘柄，眼睛半睜不睜地看向這邊。
就彷彿被什麼危險的生物盯上了。
那人連忙閉上了嘴，不再繼續說下去。
“相信各位能夠這樣座無虛席地出席本次會議，恐怕也是早就聽到了風聲，在這個會議上我會向大家展示一個黑品妖神。”
“而這個黑品妖神，自然就是原天璋的精英，休汝。”
南之介完全不介意張凡不理會自己，他轉而向還在議論的衆人說到。
“關於我個人的實力問題，我相信，應該不用我過多的闡述。”
“不過恐怕稍微要讓大家失望一點的是，這次找來一個黑品妖神，並不是要與各位做交易。”
“我會與這個黑品妖神，在今日，訂下契約。”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個會議室又炸開了鍋，就這麼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會議，竟然到處都充斥着令人震撼的消息。
先是南之介主動將普通人和靈契者的矛盾提上如此重大的會議，然後宣佈要單獨成立一個僅爲靈契者而存在的王國，或許說是聯盟，最後又要宣佈與自己與一個黑品流浪妖神簽訂契約。
無論哪一個放在外面，都是絕對的爆炸性消息，而此時南之介一時間如連環炸彈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拋出來，讓人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一個黑品妖神，對於任何一個人，都絕對是瞬間改變命運的事。
不少人聽見南之介並不會將黑品妖神拱手讓人，多少還是會有些失望，但眼裡的貪婪和渴望依舊還是明顯地流露了。
“當然，我變強就是大家變強。”難得南之介開了句玩笑話。“雖然和妖神簽訂契約的對象是我南之介，但只要大家願意加入我們正冠盟的陣營，你們同樣也會得到這份力量的守護，不是一樣嗎？”
“……”
如果說之前還會擔心正冠盟勢單力薄，是因爲正冠盟無論多強大也依舊還是多少依靠着各國王國的成分。但宣佈獨立之後，他們那些來自於各王國的支持自然也會消失，到時候樹大招風，可能就會招衆人齊推了。
但現在，再加上一個黑品妖神，就僅僅靠南之介的再次飆升的一個實力檔次來說，他恐怕會到達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個層次。
“哦，我又差點忘了告訴大家。”
“這個妖神，至少我知道的，到目前爲止，已經得到了一柄神器的承認。”
“媽的。”
有人沒忍住罵出了聲。
這一次，就連一直持有反對態度的奇拉王國和洛鳴陸王國國王，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一個黑品妖神，還是得到了神器承認的黑品妖神。
“……媽的。”
洛鳴陸國王摸着自己的白鬍子，顫抖着嘴脣，跟着罵了一聲。
雖然他不是靈契者，但他知道，像黑品妖神和神器這種東西，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每一次出現，都象徵着一個時代的崛起。
“所以，各位從現在開始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案了。”
南之介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眼神從上來之後就一直放在一個地方沒有挪動過的休汝，輕笑了一聲，微微頷首，示意宥將她帶過來，離自己近一點。
宥見狀，會意，因爲警惕而眼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凡，錯愕地發現後者雖然面色陰沉，但絲毫沒有要出手阻攔的意思。
只不過這個表情……
宥愣了一下。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前一晃而過了。
不過常年在南之介身旁工作，已經讓他養成了極強的意識，很快的他就回過了神，將剛剛那奇異的情緒掩飾了過去，重新將休汝帶到了南之介身旁。
休汝自然也是被這個動作給推動，不得不將視線挪到了近在身旁的南之介身上。
漠然的視線，沒有絲毫感情。
“不知道我給你的這幾天的時間，你有沒有好好做思想準備？”這一次南之介沒有刻意再將自己的話放出去，只是單獨地看着休汝，微笑道。“而且，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可沒有絲毫假的成分。我的誠意，你在今天也應該已經理解了吧。”
“……”
休汝眼神似乎變化了下，但只是輕輕蹙了蹙眉，就恢復了正常。
“可別還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我，我可是真心待你的。”南之介緩緩湊近了，靠近到了休汝的耳邊，一邊輕聲說着，一邊漫不經心地看向了殺氣愈發變得厚重的張凡。“起碼對比起一個你一直在等的人來說，我可要靠得住許多。”
“不考慮一下嗎？”
察覺到休汝看過來的視線又在逐漸變得冰冷，南之介笑了笑，還是識相地拉開了距離。
休汝冰冷的視線落在南之介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做出回答。甚至在衆人的注視下，就這樣無視了南之介的話，緩緩轉而面向了張凡。
張凡也沒想到休汝這個時候會看過來，臉色都還保持着可怕的陰沉狀態，愣了下。
可是，看見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神情逐漸舒緩，似乎已經忘記了此時的場合，張凡臉上緩緩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嘴脣張了又合，合上了就想要說幾句話，於是又笨拙地張開了，結果發現一肚子想說的話，到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別怕。”
看見張凡溫柔的笑容，這幾個月以來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念的休汝，終於還是忍不住動容了。
就彷彿是，期待了很久的美好，終於出現了。
“我會帶你回家的。”
他笑得很堅定，甚至還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大白門牙，甚至還帶有一分見到喜歡之人的竊喜。這個時候他那不知道隱藏了多久的大男孩心性，終於還是流露出來了。
在最喜歡的人的面前。
“菜黏門牙上了。”
哎？
聽見休汝居然冷不伶仃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張凡怔了一下。
“……騙你的。”
“……”
休汝輕輕笑着，縱然是已經疲憊不堪，此時此刻，這抹笑容，縱然是再柔和的春風，都比不上了。
這樣的笑容，就是對自己怒力了這麼久，最好的一個回報吧。
如此想着，張凡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