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孃親來了那就讓她滾進來!難不成你孃親還打算讓老夫出去見她不成?還以爲你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不懂規矩的小子。原來從你娘開始就是這樣的了。”
這話……是說他娘有娘生沒娘養?
嘟嘟撇嘴,走到鄒夫子面前。
“你要做什麼?叫你滾出去你沒長耳朵?”
“夫子,我孃親有一句話讓我悄悄說給你聽。”面對鄒夫子的怒喝,嘟嘟面露膽怯,但是眸子裡卻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輝。
“什麼?說吧,你可以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不用悄悄對我說。”
“這個……”嘟嘟爲難道:“這個不行的。孃親說了,不能當着同學的面說,要悄悄給夫子說,而且我孃親說了,您一定會喜歡聽到這句話的。”
鄒夫子眼底深處微微一亮。
這班上但凡沒有給他上供的學生都是家裡有背景的。沒有背景,又想要他對他們好,那就必須上供。
鄒夫子居高臨下地看了嘟嘟一眼,打量着嘟嘟身上那洗得發白的衣服,心中盤算着,連孩子的衣服都穿得這麼差,這家人到底能給他多少好處?
不過就算是螺絲肉,總還是肉。不然他在這裡起早貪黑的教書,薪水也少得可憐,可是如果不教書,他這種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得人,只能活活被餓死。所以有點算點吧。
只要這家人不想自己的兒子以後天天被欺負,他相信他總能從對方手裡挖到一筆錢的。
於是鄒夫子彎下腰,讓自己的耳朵與嘟嘟的嘴巴平行,傲嬌道:“說吧。”
嘟嘟來到鄒夫子身邊,悄聲在他耳朵邊說道:“我孃親說,你要是不想死,就一盞茶的時間內出去見她。 一盞茶的時間出不去,你就不用出去了。”
咯噔——
鄒夫子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從胸腔跳出來,直接掉落在地的聲音。
沒錢的怕有錢的,有錢的怕不要命的!
雖然他是食物鏈的最底層,但是他想活。
比起那些能夠長命萬歲的高手來說,他只有短短的幾十年人生,他更想活。
“鄒夫子,你現在只有半盞茶不到的時間了。”
嘟嘟微微一笑,那笑容很乾淨,無雜質,可是看在鄒夫子的眼中卻像是一個索命的惡魔。
這一刻,鄒夫子才猛然驚覺,他的班級裡,有有權有勢的,又沒權沒勢卻會給錢的,也有沒權沒勢卻要跟他拼命的。
權勢、金錢,在他眼裡,統統沒有命重要。
還有半盞茶的時間不到!
鄒夫子愣了一下,趕緊百米衝刺的朝大門口跑去。
這裡雖然是玄玄門,但是除非他找到更厲害的人去阻止嘟嘟的孃親,否則人家一個武功高手,相殺他還不是隨時隨地都行的?
如今二長老出了事,掌門坐鎮,而一向和二長老交好的他,掌門身邊能夠接近他的人,他也沒少得罪。
陸離的孃親能夠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要殺他,肯定是有一定的背景的,至少是掌門那邊的人。若這女人真的要殺他,估計沒誰會阻止。
所以鄒夫子這次是用最快的速度一路跑過來的,嘟嘟被他坑兒子的爹爹封印了武功,就只能原始地邁着小短腿一路跑過去。
不長的一段距離,卻生生被鄒夫子甩掉了一長截。
終於,鄒夫子在規定的一盞茶的時間內趕到了門口的馬車旁。
捂着快要跳出來的心臟,鄒夫子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在馬車旁休息了一會兒,嘟嘟才臉不紅氣不喘地跑出來。
“鄒夫子,你上去啊,我孃親就在裡面。”
鄒夫子看了嘟嘟一眼,對着馬車抱拳作揖:“我是陸離班上的鄒夫子,今日請陸夫人前來,是想與陸夫人共同商量一下關於教育陸離的問題。還請陸夫人下車與鄙人一敘。”
鄒夫子的態度可謂是非常和煦了,平日裡他對窮人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
不過……
看了下停在面前的馬車,鄒夫子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麼大的馬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這真的是馬車嗎?
隨即,將目光投在“馬”上,他想看看到底是多少匹馬才能拉動這麼龐大的一輛車。
然而一看,鄒夫子的目光瞬間爆縮。
這拉車的哪裡是馬?分明就是一頭白色的,長得像馬的魔獸啊!
在天域,只有最高等級的高手才能將魔獸從魔獸森林中生擒出來,然後用特殊的手段加以應用。別人若是要買,那可是要花鉅額白晶的。
這一刻,鄒夫子有點懵。
這嘟嘟家不是窮光蛋嗎?
窮光蛋的孃親能坐得起這麼豪華的“馬車”?這“馬車”就算租一天,需要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吧?
此刻,鄒夫子又將目光轉移到嘟嘟身上。
一個每天穿着已經洗白洗舊,就差沒有補丁衣服的孩子,他的孃親竟然能坐這麼豪華的馬車?
然而這一次,當鄒夫子看向嘟嘟的時候,陽光剛好照射在他的衣服上,那原本舊到發白的衣衫突然反了光,綻放出一絲低調卻又奢華,但卻一閃即逝的亮光。
鄒夫子心中一緊,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嘟嘟的衣服。
還以爲他身上穿的就是最一般的布衣,誰知當他碰觸到他衣服的那一刻,那種觸感,直接讓鄒夫子心驚了。
那一種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料子,那手感,摸一次,就能記住一輩子。
怎麼說呢?他無法形容這種料子的好,只覺得這手感是他摸過的所有衣服料子裡最好的。這種衣服穿起來,絕對是冬暖夏涼,而且非常貼合皮膚。
只是看起來很一般,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低調中的奢華。
這一刻,鄒夫子才猛然想起,陸離上學的第一天,段庚是被他的3000塊白晶給砸暈的。
3000塊白晶,能夠活埋一個小孩了,可是陸離卻只有一個小書包。那麼很顯然,陸離身上一定有空間戒指。
而他們班上,不,應該是整個私塾,有空間戒指的也不過段庚一人。
這一刻,鄒夫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爲他錯把土豪當土鱉,他……他竟然因爲陸離的那身“洗得發白的布衣”而將他不能得罪的權貴給得罪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