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找尋疑惑 狐蝠線索

本週六與讀研生的聯誼還有一天,索菲婭竟還沒找到舞伴,如是讓她這個瑞典美女很不高興。

再怎樣她是校公認的明星學生,三年來愛慕者不計其數,現今對於研三生物系洛克•斯蒂文的拒絕實在想不通。

下午她去看了研究生的棒球比賽。那些歡躍的女生都是爲他來的,瞧她們瘋狂吶喊的樣子,花連衣裙,栗色大卷發的索菲婭自視甚高地搖了搖頭。

想等着中場休息找他攀談,身旁湊上了熟悉的臉。單衣西褲,棕散發的蘭斯•哈里森朝她喜眉笑眼。

好像反感的索菲婭準備離開,她不喜歡的人一點兒契機都不會給。

“Hey!你沒這樣的吧!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蘭斯•哈里森的叫喊使她停了步,“拜託!別再在我面前轉悠了好嗎!就算斯蒂文不答應,你也不會是我選擇的舞伴。”

“我哪裡比他差了?你要知道,愛慕者多的男人都是唯我主義,即便你再漂亮他也不會放眼裡。”瞧她不以爲然的樣子,他無奈。

“Really?!Thank You For Your Advice.”索菲婭•娜拉一副沒興趣地離開了,留下蘭斯孤單站在那裡。

教學樓二樓實驗室,外穿白衣褂,隨性繫着髮辮,臉戴平光鏡的蕾夏正在靠窗桌前做着某個植物種子測試。

大家都去看研究生的棒球比賽了。準確地說,那幫女孩是觀摩迷離且富有貴族氣息的洛克•斯蒂文的。

她對他沒好感,想到上禮拜野營中的糾葛,她不禁要打寒顫。

教室外走進三個衣着非主流,夾着書本的女生。

“蕾夏•萊特。”蓬鬆黃卷發的女孩叫道,與那兩個棕發夥伴走到她跟前,把她一堆實驗器具推在一旁。“後天的聯誼我們想和納瑟跳舞,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手插衣袋的蕾夏爲難。每次她幫她們同兄長說情都會捱罵,三年來她總因這種事受氣。學校裡被隨意差遣,沒人把她當像樣的朋友,似乎在家地位也差不多。

“他不喜歡我牽線,你們要是真有意思自己去找他……”

話未落,其中一棕發女生把桌上器具連帶她的單肩包抹在地。“開學纔多久?!你就會反抗了。用飲料洗澡你肯定沒體驗過吧!這次舞會可以試試。”

“Hey,四眼妞兒,你給我聽着……”挑染黑髮,嚼着口香糖的那個坐上桌子,掐住了她下顎,“要是你不想往後在學校難混就搞定你哥,讓他輪流請我們做舞伴。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個沒有魅力的傻瓜,圍困都不會有人來救你,包括你的家人。”

她們嘲笑地離去。倒嘆一氣的蕾夏只得摘下平光鏡,脫掉白衣褂,俯身收拾起地上的東西,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以及單肩包裡散落出來的書本。

身後傳來喊聲,嚇了一跳的她手指被玻璃殘割破。以爲是教授,竟不想是哥哥。

“What Are You Doing?”黑襯衫直筒褲,腳蹬板鞋,亞麻棕偏分背頭的納瑟走入道。“警察在樓下打算帶維格走,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做實驗?!”

“What?!”蕾夏大驚,“警察爲什麼要抓維格?”不經意,她發現左手食指的傷口在痊癒。

“手怎麼了?”敏感的納瑟之際拖着她出了實驗室,“我去交換維格,你和他先回家。”

爲了分散妹妹注意力,不讓她對自己體質產生懷疑,他寧願與警察打交道。最多拘留五天就放人了,他這次要用思維操控把警察頭兒搞定,省得他和家人再有麻煩。

樓道遇上了給理事長擬完新學年計劃表的秘書基麗雅。緊身衣裙,黑色披肩發的她瞥了眼納瑟,插身離去。

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凡神族的人他都有戒心。

出了教學樓,納瑟主動接受警察審訊,趁此支開弟弟,讓其與蕾夏回家。

然則,蕾夏還是對警察頭兒說的“像蝙蝠一樣的鬼東西怎能置人於死地”餘悸。

乘巴士的一路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開學以來遇到的衆許離奇事,她越來越在意。

警察在校內發現糜爛且死狀驚悚的屍體,她莫名其妙被懷疑嫌犯,還有野營中那個洛克•斯蒂文的話。

水晶,一八三八年英格蘭……奧丁、索爾,那些不是北歐神話中神子的名字嘛?!忽然想到昨天上午學術課前納維亞理事長的言語,還有新學年第一天研三生物系傑米•格林在教學樓走廊喊她的稱呼,以及去那家商鋪買禮服時不小心看到他臉孔不似常人的模樣。

前天維格保釋她出獄,有說用什麼東西換取了她嫌疑。那好像蝙蝠一樣的動物,正是警察頭兒口中的不解之惑。

家裡肯定藏着秘密。母親、哥哥,弟弟卻瞞天過海。他們瞭解一切,而故意對她掩蓋真實。

到家的蕾夏甩掉維格找母親疑問,瑪迪竟不在。女僕說她一大早就去拜訪老友了,不知道何時回家。

櫥櫃後傳來嗖嗖風聲,那裡不是牆嗎?!手觸及外玻璃,紋理顯現的櫥櫃竟然打開了。

環形的階梯展露,蕾夏驚訝。把勸阻的女僕推出母親房間鎖上門的她,拿了燭燈往地下室去。

成排的金屬鍾架,四周忽明忽暗的火把,陳舊的梳妝桌,還有掛在架子上的紅衣袍。這裡是祭祀間,她從神學書中讀到過。

蕾夏對母親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不單是媽媽,她兩個兄弟也許都不是普通人。

走到梳妝桌前的她擺下燭燈,翻找起抽屜,想尋到些蛛絲馬跡。

她的直覺無錯。當從壓着的因開本與雜亂物品下拿出兩張舊照片,攤開卷着的畫軸,她震驚尤然。

照片上身着低胸克里諾林裙,闊邊帽檐下泛着嬌麗笑意,和她樣貌神似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着騎士衣裝,長相雷同的哥哥與弟弟。照片下面日期是,一八三九年二月五日,還有一行潦草的德文字,生日快樂莎爾。她認得這字跡,應該是哥哥的沒錯。

“奧德莎爾……莎爾……”傑米•格林打招呼的話又涌現環繞。

“Hey!Sister!”伴着急促叫喊,緊接下了階梯。套裝,亞麻棕蘑菇頭的維格尋來了。

一剎轉身的蕾夏手上的照片暴露無疑。“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納瑟會用德文寫那行字?日期還是一八三九年?”她迫切要曉得答案。

維格知道再無法隱瞞,他真正的姐姐總有一天要覺醒,她曾遭受的不公得有個了斷。“你我大哥出生在十八世紀英格蘭,我們父親的家鄉在薩爾斯堡,母親是維京族人,她是一名有奇特力量的魔女。”他說着走近,“二百年前發生了場橫禍,我們爲了保命逃亡到斯堪,但北歐神族仍沒放棄追殺我們。只有變得強大才能生存下去,我們別無選擇……”想到那晚船上的劫數,維格痛定思痛。“我不恨你因爲愛上索爾而把整個家族推入火坑,母親讓奧萊德轉化我們有她的道理,所以我希望你甦醒以後也別記仇託尼雷亞了。”

“轉化?!我們活了二百年?!”蕾夏聽傻了,恍然想到學校裡種種駭人屍體的她寒顫地問,“我們是什麼?我要知道真相。”

就在這時,上方像窗子一樣的柵欄開了。飛進一隻黑皮囊,像蝙蝠形態,翼膜堅實爪子鋒利的動物。繞過恐懼的蕾夏,停在了維格肩頭。

“這是狐蝠,平時躲在房頂內的隔籠,到了晚間纔會出來透氣。家裡有數百隻狐蝠,它們是以腐屍爲主的家族的寵物。”維格說之際,狐蝠飛走了。“是的,我們通過轉化又活了一百八十年。我們是食人影,也是種族的祖先,是以血和靈肉爲生的異人類。”

望着弟弟的蕾夏驚悚,彷彿眼前是魔鬼,不是親人。她當然清楚食人影是怎樣的存在,那是比吸血鬼更聞風喪膽的超自然物。

“先前……學校裡那些屍體殘缺的學生……是你殺的?”挨着梳妝桌的蕾夏淚光爍爍。

“不,是託尼雷亞,納瑟是他爲了掩蓋身份的假名。”瞧她忐忑失措,維格變了柔緩語調,“別害怕,你要知道自己有多強大。在十八世紀,你不單飽學詩書攀交貴族,還能與兄長和我去打獵。你的馬術射箭都是最棒的,還有擊退海盜……”

“No,Don't Say It.”無法接受的蕾夏在梳妝桌塞進照片,抽出了鐵匕首。“我不要變成食人影,我不要吃人,我想過安穩的生活,我想順利畢業找份喜歡的工作,獲得個人幸福……”

“這是沒可能的。我們生來就是食人影,即便母親不轉化我們有一天也會原形畢露。”打斷她話的維格瞬移要奪下她匕首,“我們還有與神族的仇沒報,你要面對現實。”

不料,爭搶過程中,匕首劃破了維格脖頸。血流飛濺,映溼了蕾夏衣領。

匕首從她手裡滑落。只是,沾着的鮮血味道像觸動了內心,那個真身要呼之欲出。

添吮手指的蕾夏轉向了梳妝桌,看着血跡斑斑銅鏡中轉變冰藍眼珠,臉頰泛出血色,亞麻髮辮鬆散成金的自己。縱然,扯掉頭繩的她,朝向了靠牆捂着脖頸傷的弟弟。

“能聽到你接納身份和家族真是不容易的事。”

“莎爾大姐……”那個熟悉且高傲的語調,維格不敢相信地直視着她。那是他崇拜的親姐,他總是信任,與她統一陣線。

“感謝你讓我重見天日,也感謝你二百年來對我的懷念。”面露無色的她踱近了兩步,“不過萊特家有一個天真厚道的小男孩就夠了。我和託尼雷亞的恩怨不會牽涉你,但如果你聯合瑪迪還有奧萊德那混蛋摻和這事……”她拎過他上衣,“我一定讓你嚐嚐被金桐匕首封印數百年的滋味。”

階梯那裡傳來腳步,摸索着找來的女僕告知他們,瑪迪到家了。

瞥眼的奧德莎爾嘴角揚起了笑意,“來的正好。”她放了抓着弟弟上衣的手,“Don't Worry,我會留着你靈魂。”

纔看清二爺脖頸淋淋鮮血的女僕捂住口鼻,之要跑走,似疾風移至前的奧德莎爾咬斷了少女喉嚨。幾秒工夫,脖子到心臟呈現窟窿的女僕摔在地。

“舞會見。”舔了烈焰紅脣的她瞧着弟弟說罷,離去。

奧德莎爾回來了。那個鋒芒氣昂,敢愛敢恨的食人影女郎真的回來了。十九世紀以後,超自然界對她的傳聞有千百種。有說她死在倫敦開往挪威北海的帆船上,還有說她隱居了。

而事情的真相只有她親人知曉。她美得蛇蠍,勇猛如戰士,她是個堅韌熾烈的女孩。

但是,爲什麼現在維格覺得家族多了一份災難?!大哥已經高度危險,姐姐的復甦像是隻會更麻煩。

望着那個僵化糜爛的吸血鬼女僕屍體,頭皮發麻的維格滑坐到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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