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之前自己都不知道珍惜?
爲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爲什麼?
早在第一次她不顧生死的擋在自己的面前阻止戰蒼穹殺自己的時候,他就應該認識到的不對嗎?
爲什麼?
爲什麼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重要?
爲什麼非要等到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幽絕冥看着懷中的碧落,赤紅的眼眸中泛着如同海水一半輕柔淺動的溫柔,很快,幽絕冥橫抱着碧落,站了起來。
他看着眼前的地方,那深不見底,被黑暗緊緊包圍住的地獄崖,眼眸中閃爍着讓人完全看不明白的情緒。
“戰蒼穹,以前的事情對不起。”幽絕冥淡淡的說道,語氣平淡至極。
現在這樣的狀況是他一手造成的,無論是景倉歿的覺醒還是天地間的大亂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原本,這一片穹宇應該是純淨的蔚藍色纔對,可是卻被他一手改成了黑色。
如果不是他恨錯了戰璟墨,那麼他就不會幫助景倉歿復活,那麼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現在說後悔,會不會太遲了?
“你走吧!”戰蒼穹冷冷的說道。
剛纔的事情,他看的很清楚,所以他知道這不能怪幽絕冥。只能怪他父皇做出了這樣讓所有人都誤解的事情。
只不過,當年的事情已是過去,再去追尋已經沒有用了。
就像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也不能改變了。
況且,幽絕冥已經得到了比死亡更痛苦的懲罰。
有時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轉身,戰蒼穹快速的離開,再也沒有管身後的幽絕冥。
這個天地,天大地大,絕對會有他容身之處。
而且,幻空陣有無數的時空,他想去哪個都可以。
此時,幽絕冥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紫色的光柱,那清雅的光淡若出塵,極爲的溫暖。看着那光柱,幽絕冥微微的一笑,恰似無數的花兒同時綻放了一樣美麗到了極點。他等待着那紫色光柱的到來,隨後整個人被那紫色的光柱淹沒了。
此時戰蒼穹不知道爲什麼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剛好看到了被那紫色光柱吞沒的幽絕冥。他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看着他抱着碧落,慢慢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其實,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
畢竟,他是六魔王之首,不活在這裡會比較好。
戰蒼穹很快出了幻空陣,此時,幻空陣的六個時空,已經有五個被破。而剩下的一個,裡面魔軍和半神界的子民還有剩餘的人界子民,以及他手下的龍族,正在瘋狂的廝殺。偌大的曠野上,廝殺聲,打鬥聲,不絕於耳,血液很快就將那裡的土地完全的染紅。
地獄,這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屍體,死亡,恐懼,以及無邊的血腥。
站在雪山之上,逍遙的目光橫過了這一片天地,周圍所有人的一切都似乎成了擺設,而映入她的目光中的則是,另一端的天地盡頭,那裡有着她最重要,但是卻必須要打倒的人。
此時從幻空陣中回來的瞬,黔漓泫,戎冽,南風寧宏,雙月,和戰蒼穹等人,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戰鬥。雖然他們都從幻空陣中勝利,以及走了出來。但是,幻空陣極爲的消耗人的靈力。進去一次,就算是贏了,出來的時候也會被出陣時巨大的吸引力,浪費掉自身大半的靈力。
所以此時,他們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做任何一場戰鬥。
“離要,我們走。”逍遙側過臉,看着站在肩膀上的小老鼠,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星辰一樣的東西閃爍。
“知道了。”離要緩緩的開口,隨後它快速的飛到了半空之中,整個身體幾乎就在一瞬間迸發出極爲炫目的白光。
白光很儘快消失,天空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骨龍。
逍遙見此,快速的飛至離要的背上。幾乎就在一瞬間,離要便消失在雪山之上,向天邊的另一個盡頭飛去。
天之彼端,那裡就好像是被濃重的黑暗緊緊的包圍住了一樣。一片黑色,周圍無數的死氣圍繞,彷彿就像是地獄的最深處一樣。
在那裡,隱於黑暗之中的宮殿。在宮殿的最高處,逍遙清楚的看到那個人。
銀色的長髮在周圍的黑暗的映襯下,越發的流光溢彩。金色的眼眸,彷彿太陽的光輝一般,肆掠着極爲絢麗的光彩。絕色的五官一如往昔,但是卻透着一種說不清妖邪。
“離要,我們上去。”逍遙開口,眼眸看着這巨大的、黑暗的、雍容的宮殿。
這裡,就是魔界的魔宮,到處透着一種讓她極爲不爽的死氣。而這種死氣,讓她感覺到一種無法訴說的奇怪。
景倉歿是魔神,他的宮殿之外怎麼會被死氣包圍?
按道理不應該是魔氣嗎?
對於這個問題,逍遙沒有深究,她乘着離要快速的到達了魔攻的最高處。在那裡,景倉歿一人獨立,就像是睥睨整個世間的神一般高高在上,無可侵犯。
離要落到了魔宮上空,逍遙快速的從它的背上跳了下來。
正好落在了景倉歿的面前,逍遙看着景倉歿,眼神有些複雜,但是更多的卻是冷漠,他從她的腹中奪走她的孩子這件事,她一定要找他算好。
“景倉歿,宏軒呢?”逍遙快速的開口,她想要快點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在哪兒。
“你說呢?”景倉歿妖邪的勾起了嘴角,他看着逍遙,眼眸中像是沾染了罌粟一樣,美麗妖嬈到了極點。手中快速的凝聚了一道銀灰色的光芒,光芒中,逍遙清楚的可以看到一個孩子的影子。
“宏軒……”逍遙急切的向前進了一步,但是景倉歿卻猛然的將手中的孩子猛然一捏。瞬間孩子,就像是被捏碎了一樣,變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
逍遙瞬間愣住,她看着景倉歿,眼眸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不相信。
她真的不相信。
景倉歿竟然殺了她的孩子,就像當年他殺了滅神和他自己的孩子一樣。
這樣可以殺了自己孩子的人,他到底是有多麼的無情。
逍遙看着景倉歿,本來早已變回的一雙漆黑眼眸開始出現了變化,只見她的雙眼慢慢的被染成了紅色,一種血腥的,決絕的,淒厲的血紅色。
那種紅色,是那樣的濃烈的悲傷。
“滅神,你出來了?”景倉歿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極爲的妖邪,就像是被人、沾染了紅色的曼珠沙華一般,妖嬈到了極點。他看着此時已經不知道是逍遙還是滅神的人,眼眸中的神情,似乎變得溫柔了起來。
“景倉歿,我不是滅神。”逍遙猛然的開口,緊接着她左邊的眼眸竟然從紅色漸漸變回了黑色。這和之前的狀況一模一樣,此時的逍遙,也可以說是滅神。
但是更多的可能,就是兩個人的靈魂已經融爲了一體。
因爲滅神和逍遙,都失去過最愛的孩子,所以兩個人此時悲傷地心情似乎得到了共鳴,兩個人的靈魂也因爲這樣兒融合到了一起。
“不管是不是,你們都是來殺我的,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景倉歿眼神驟然變冷,絕色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清雋至極的神情,他此時,冷漠,清冷,就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一樣,帶着一種不易接近的氣息。
他看着逍遙,眼眸中似乎劃過了一絲的回憶,似乎很多年前,兩個人也曾這樣毫不留情的對質過。
即使,兩個人還是有情,可是卻變成了最好的,傷害對方的刀劍。
這個世界上能夠傷害到魔神景倉歿的不是天神,不是龍族的元神斬,更不是無盡黑暗下的無情封印,而是眼前,這個叫做滅神的女子。
她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深深的刺入了心中。就算是他想要脫離,想要將她拔出來。
但是隻要去觸碰到這根名爲滅神的刺,他的心就會痛,劇烈的、強烈的疼痛着。
而且,經過這麼多年,這根刺早已經和他的心臟融爲了一體,她早已生長在他的心中,無論他多麼想要將她拔出自己的心中,已經是做不到了。
上窮碧落,下至黃泉。
他景倉歿,卻始終忘不了那個叫滅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