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將整個資料檔案全部遞給了一旁的小太監,淺笑着說道:“這是此次葉家之事的前因後果,以及錦衣衛這些年來揹着皇上犯下了的一系列事,請皇上過目。”
皇帝纔拿起手中的資料,才翻了五分之一,便翻不下去了。
葉家和錦衣衛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他心知肚明。
早在皇帝將大皇子拓跋天野冊封爲太子之後,便將他身邊的伴讀穆天恆安插進了錦衣衛做錦衣衛的指揮使,若不是這幾個月穆天恆幫着拓跋天野爲非作歹,不得民心,他也不至於在後來將穆天恆降級,又安插了一個張大人進去。
錦衣衛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
這天下遲早是要給拓跋天野的,他若是多忍個幾年、十幾年,這天下唾手可得,可他偏偏要作死,僭越皇權。
歷代皇室更迭,兄弟相害、父子相殘的事情不勝枚舉,皇帝也怕拓跋天野如此僭越之後,下一步便是逼宮。
若是逼宮登基後,將他封爲沒有實權的太上皇倒還好說,就怕拓跋天野心狠,直接一掌白綾賜死,然後在外面放把火,對外說他在位多年,愧對百姓,自裁以謝天下。
皇帝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從左相對於貪污受賄的含糊其辭到前朝皇陵的挖掘,再到蜀州刺史的刺殺,漸漸地連成了一條線。
“傳太子殿下覲見。”皇帝的手指在那一疊資料上收緊,臉色陰沉地就像是掉在污水中的抹布一樣,又臭又沉。
一旁的溫德海知道大事不,小心翼翼地高聲喊道:“傳太子殿下覲見!”
立刻有小太監忙不迭地離開了御書房,朝東宮的方向跑了過去。
此時,東宮中的太子,心情非常好。
葉青嵐被皇上喊到宮中與左相當面對質,憑左相多年在朝堂上練成的三寸不爛之舌,定然能讓皇上對葉青嵐極爲厭惡,然後將她拖出去斬首示衆。
畢竟,葉青嵐糾集大批妖凰宗的殺手殺入錦衣衛,可是鬧得整個京城人盡皆知的啊,葉青嵐做這事兒的時候,絲毫不加隱瞞,連證據都不用找,直接就可以定罪了。
雖然當天在東廠值班的錦衣衛全部死於非命,但是能換來葉家的龐大家產和葉青嵐一條命,拓跋天野覺得十分值得。
幾個月以來,籠罩在東宮頂上的那一片陰霾,終於被冬日的一抹溫和的太陽給驅散。
拓跋天野感覺葉青嵐加諸在他身上那一層層黑色的沉重枷鎖,在這一刻碎裂成了一層薄薄的齏粉,被風一吹,落地生花。
他似乎感覺自己擔憂已久,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在這一刻又變得穩如泰山起來。
東宮中的宮人,已經有兩三個月沒見過太子微笑了,陡然看見他臨窗而立,薄薄的脣邊盪漾開了一抹春風拂柳一般的淺笑,心中不僅沒有半分喜悅,反而忐忑不已,恍若整個東宮又要遭災一般。
宮人們的擔憂是十分正確的,因爲下一刻,拓跋天野就樂極生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