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艾只是笑着:“怎麼不行,我這不是就自己出來了嗎?放心吧姨,我沒事,好着呢。”
阿婆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嘆氣。
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村子裡的閒言碎語也漸漸過去了。
安艾懷孕八個月多的時候,山下來了人尋她。
是陳銘和徐溪。
阿婆以爲這就是安艾的丈夫,還跟陳銘說了不少。
可是安艾並不怎麼跟陳銘太過親近,相反安艾竟然很喜歡徐溪。
安艾不止一次勸說他們回去,可是陳銘不走,徐溪自然也不走。
安艾生產那天,正是秋雨時節。
安艾一共疼了一天一夜,生產時遇見了難產,急壞了所有人。
夜裡才生下來一個小孩,可惜早產氣息微弱,所有人都以爲那孩子活不長。
安艾生產後極度虛弱,血流不止,她知道自己已經時間不多,就叫了陳銘和徐溪。
“我……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孩子……我們的孩子……我恐怕是不能……不能陪你了……徐溪她……她很好很好……能替我照顧好你……你們……你們結婚吧……徐溪我求你……求你照顧好我的孩子……善待她……替我……替我當個好媽媽……求你……”安艾的氣息愈來愈弱,“答應我……”
陳銘泣不成聲,“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安艾……”
徐溪也忍不住哭起來:“我幫你照顧她……”
那天黎明,太陽露出第一縷光的時候,那個美麗的女人,隕落在最美的年華。
陳銘和徐溪帶走了那個孩子,安艾則是葬在了山裡。
因爲安艾說:“我很喜歡這個安靜的地方,能感受山間的風,聽風吹樹葉的聲音,這是我……最好的歸宿了。”
那個美麗的女人,長眠于山中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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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而安聽着,心裡密密麻麻的刺痛。
並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也沒有什麼極度的絕望。
她的感覺,是骨血當中的刺痛,和濃重沉着的悲傷。
陳而安垂着腦袋,栗子色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屋子裡的燈光昏暗,把她的臉映的忽明忽暗。
阿婆去收拾裡面的屋子裡。
這個大屋子裡面只剩下了莫隨遇和陳而安。
莫隨遇從凳子上笑起來,他坐上炕邊,輕輕擁住陳而安的肩膀。
將她擁入懷中,下巴頂着她的發頂,輕輕拍着陳而安的後背,“想哭就哭吧。”
陳而安緊緊咬住脣,眼淚一顆一顆的砸下來。
她抱緊了莫隨遇的腰,腦袋埋進他的懷中,一下一下抽噎。
那麼難過,還忍耐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微弱的哭泣聲,像是一隻小獸。
莫隨遇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後背,把自己的胸口留給陳而安。
他低頭,輕輕親吻她的頭髮。
阿婆從裡面的屋子走出來就看見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忍不住笑起來,他們可真好。
莫隨遇聽見腳步聲擡頭,衝着阿婆微微一笑,然後伸出食指抵着脣,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阿婆看了看莫隨遇懷裡的陳而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