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彥軍在病房裡坐了半天覺得無趣。
他畢竟不是靳元彬,不可能總盯着紀詩琪看吧,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環視了一下四周。
正好有護士從門前路過,他立馬叫住了那個護士。
“小惠,小惠!”
小惠剛上完洗手間,正哼着歌往導醫臺走,聽到有人喊自己扭頭看去。
“原來是喬醫生啊,”她雙手插在衣兜裡,笑盈盈地走了過去,“找我有事嗎?”
喬彥軍打了個哈欠說:“我有點困了,想去辦公室睡一覺,能不能麻煩你在這照看一下病人,也沒別的事,等這瓶輸液完成了就好了。”
小惠笑了聲說:“沒事,你去吧。”隨後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一副完全不用人操心的樣子。
喬彥軍說了句謝謝,就連打幾個哈欠出去了。
小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離開之後,才露了個森森的笑容。
她從衣兜裡摸出個手機,按了一連串的號碼。
電話接通之後,她不說話保持沉默,一面看着自己才修剪過的指甲,一面等着電話那頭的人先開口。
電話裡是個男人的聲音,“小惠?”
“等了這麼久可算是有機會了,現在病房裡沒人,要過來就趕緊的,晚了我可保證不了。”
末了,她還刻意加重了之後的稱呼:“封先生。”
封澤在電話那頭也笑了一聲,很短暫的笑聲,可還是能從中聽出他的欣喜。
電話掛斷之後,封澤立刻抽身去了醫院。
小惠是他在醫院裡找的眼線,自從紀詩琪出事以來,他壓下去看望的悸動,等的就是今天這樣的機會,如果靳元彬在場的話,很多話沒辦法說,而靳元彬也根本不可能給他和紀詩琪獨處的時間的。
他可以從人少的地方上樓,在監控之下把自己遮掩得很好,直到進到病房內,他才卸下所有用以僞裝的東西。
小惠看到他露出自己的面貌,笑着走過來伸手往他面前一攤。
一沓大鈔立馬出現在她的掌心,她笑得愈發開心,把錢收入口袋中說:“可別太久了。”
封澤點頭,看着她出去後把門關上。
等到病房裡恢復到之前的靜謐後,他才緩緩在紀詩琪的病牀邊坐下,仔細打量着紀詩琪此刻的狀態。
身邊擺放着測心率的儀器,數值正常,鼻子上的插管還有手上的點滴,讓她看起來像是十分虛弱的樣子。
封澤伸手,想去觸摸她的側臉,修長的手指還未觸碰到,已然微微打顫。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沒想到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和靳元彬在一起了。
她漸漸走進大衆視野中之後,封澤才認出她,那張《誰伴卿側》的海報上,紀詩琪美麗的容顏和當年在孤兒院傷心哭泣的小女孩重合,他才意識到,這是他一直苦苦找尋的人。
水清雅引起的那場照片風波,是他一手策劃的,只是想讓她誤會,哪有人能不被朋友和愛人雙重背叛的打擊擊倒的?
他沒想到紀詩琪對靳元彬情根深種,到了絕對相信他的地步,靳元彬的助理提出見面,他沒有親自出場是怕紀詩琪也認出他,而靳元彬的錢,他自然要拿,一出好戲的策劃,背後動用的人脈太多了,人脈,是隻能用錢來催動的。
封澤不會輕易放棄,他還是會想方設法把紀詩琪搶過來。
此刻他長嘆了一口氣,握住紀詩琪的手說:“詩琪,你一定不記得當年在孤兒院一隻把糖留給你吃的小哥哥了吧?那時她還很小,或許那些記憶早就丟失了……可我還記得呢,我也記得我走之後,你哭了,還淋了場大雨發了高燒是麼?真傻。”
他走後發生的那些事,都是後來從孤兒院嬤嬤那邊瞭解到的,那時候紀詩琪都已經離開孤兒院了,一開始有時候還會回去,她的生活漸漸忙碌了之後,也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因此封澤從來也沒有在孤兒院碰到過他。
可是他卻發現了紀詩琪在他走之後新交的好朋友——水清雅。
封澤爲人心思縝密,翻看當年的檔案時,自然也發現了水清雅被英國夫婦收養的機會,也是從紀詩琪那裡使手段偷來的。
水清雅城府要比紀詩琪深多了,既然是朋友,卻沒辦法真正地交心,反而奪取原本屬於紀詩琪的東西,封澤自然不會放過她,這纔有了後面一石二鳥的一出,可惜慘敗。
封澤想到這裡,慘淡地笑了一下,伸手拂開紀詩琪鬢角有些亂的碎髮:“肇事的人用精神病史來逃避法律責任,我不會讓她如意的,我手上有有她僞造醫學證明的證據,詩琪,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紀詩琪沒有任何的反應,也不知道她是否能聽到封澤說的這些,封澤也無所謂,他做什麼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不需要紀詩琪來感謝什麼,這都是他情願的,他心裡一直有這個當年楚楚可憐的小妹妹。
他的父親也是拋棄他和她母親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和紀詩琪的遭遇相似,母親都抑鬱而亡,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父親找回了他,把他從孤兒院裡接了出來。
雖然他不喜歡那個家不喜歡後媽,也不喜歡後媽生的弟弟,所以他一直韜光養晦,直到時機成熟,他自己可以撐起一番事業,再也不用靠封家的一分錢,才獨自搬出來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纔開始找尋紀詩琪,創立八卦工作室,集合那些在搜索和跟蹤方面有才能的人,也是爲了找紀詩琪,或許是因爲紀詩琪太普通,所以一直沒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
他後來也知道顏天昊的事,懊惱不能在顏天昊之前再遇到紀詩琪,她也就不會有之前那些坎坷。
封澤握着紀詩琪的手漸漸收緊,他多想這一刻就帶走她,可是不信。
他必須忍住所有的衝動,這是一件很細緻很漫長的事情,他需要時間。
封澤把紀詩琪的手靠在自己的臉頰上,微微側頭親吻了一下。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