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花上了飛機就開始四處的看,第一次坐飛機,還不太明白,本來給她訂的便是頭等艙,卻還是差點跟着前面的人就進了經濟艙,被楚年經給拽了回來,讓她跟在後面進去,別什麼也不懂還在前面開路了。
進去後,楚天意自然是跟尹修傑坐在一起,他靠在那裡,隨手拿起書來看,便一直沒再說話,直到飛機起飛,才側頭,幫她弄好了座椅,不忘記嘟囔一聲,“座椅都不會調。”
楚天意吐了吐舌頭,對尹修傑說,“尹家的親戚去的多嗎?”
尹修傑說,“嗯,五十幾位。”
“那麼多……”
尹修傑看她,“怎麼,你覺得擔心?”
楚天意搖搖頭,但是眼中的一點茫然,卻無法瞞得過尹修傑的眼睛墮。
他看了看前面,沉吟片刻,對楚天意說,“不用緊張,你不用跟他們說話,到時候讓我來說。”
“但是……”
“他們基本只是參與一下儀式,跟你們沒有什麼交流,放心。”
楚天意擡起頭來,看着尹修傑那淡然的表情。
尹修傑從來都喜歡這一樣表情,總是如此,如今楚天意卻隱隱的覺得慶幸,這樣的尹修傑,多少讓她感到心安了許多。
井春花在起飛後,仍舊覺得心裡壓力很大。
“我這個身體還能做飛機我就說不能去你看……”
楚年經看着妻子抱怨,自己倒是無所謂,往那一靠,像模像樣的,“人醫生都說沒事了,就你自己心裡老有壓力,你別老往那方面去想不就行了嗎。”
井春花第一次坐,在那說,“你說這飛機就是比火車強,座位這麼大。”
“得了,後面經濟艙的座位,你沒看着呢,比這個小多了,跟火車那差不多,這個啊,是頭等艙。”
“頭等艙……那得多少錢呢?”
“我看了價格,得個好幾萬吧。”
“好幾……”井春花沒想到就坐這麼一個座位就那麼貴,低頭看了一眼,驚呼道,“這座位又沒鑲金邊。”
心裡直覺得尹修傑也太能花錢了,結個婚,這得多花多少錢。
十幾個小時後。
飛機終於到達了巴塞羅那。
幾個人一時都有些疲憊,井春花到了國外,一驚一乍,楚年經是比她要鎮定多了,一直拉着井春花的手,讓她少在那少見多怪。
幾個人一起住進了酒店中,因爲要結婚,楚天意不能跟尹修傑住在一起,便一道去了井春花他們的套房去,那套房兩個房間,正好足夠三個人居住。
尹修傑走前看着她,囑咐道,“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我會叫人看着你的。”
楚天意點頭,“知道了。”
“今晚你住這裡,放心,明天你就去我那了。”他忽然貼着她的耳朵,一本正經的說了這麼一句。
楚天意一愣。
婚禮過後,她就要跟他住一起了,分居了幾天,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她似乎已經感覺到他咬牙切齒隱忍下的***。
一時心裡忽然害怕起來,只覺得自己又要被他折磨致死。
但是尹修傑看着她一時泛着紅暈的臉,心情似乎比剛剛好了很多。
捏了捏她的手後,他勾了勾脣角,終於離開。
婚禮這天。
井春花第一次出國,精神緊張,又想到馬上會是楚天意的婚禮,所以晚上幾乎沒有睡着。
井春花這麼多年也參加過看到過不少的婚禮,可是第一次參加到這樣的婚禮。
早上,不是新娘去找人做頭髮,而是一大早的,便來了一位化妝師和三個助理她們恭敬而禮貌,來到酒店,帶來了禮服,先給楚天意上了一層妝,然後穿好了禮服,再坐在那裡補妝。
光是化妝跟做頭髮就足足花了兩個半小時,井春花在後面看着,着急的要死。
難怪都來的那麼早,早上四點多就過來了,原來是早知道會折騰這麼久。
井春花看着畫面中的女兒,上了妝的楚天意,變了
個人一樣。
井春花對楚年經說,“看她這婚紗,看着就很貴,那面料,剛我摸了一下,滑的很,紗細的跟綢似的那麼滑,這得多少錢。”
楚年經悄悄說,“聽說是意大利的設計師專門給定做的,手工連夜做了十幾天。”他本來也不知道,是聽了來的幾個助理在後面便給整理邊討論的。幾個小姑娘羨慕的很,他聽的也是嘖嘖稱奇。
他們參加過放婚禮,哪裡能跟這裡的比,有的便宜的婚慶,跟妝的化妝師都沒有,要自己開車先去定好的婚紗影樓去弄頭髮。
而這裡,不光專業化妝師效率驚人,還帶了三個助理來一起幫忙。
井春花不禁的跟楚年經說,“想以前陳家爲了省錢,還在網上買的幾百塊的破婚紗,能跟這個比嗎。”
“那是,你說能比嗎,那是用什麼邊角料做的,那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井春花心裡感嘆,這樣不知道是楚天意的幸運還是不幸。
她只怕現在一切這麼好,尹修傑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不好了。
妝容完成後,楚天意坐在那裡,也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精緻的好像個娃娃一樣,美麗的彷彿是天使一般。
她忽然想到那樣一句話。
每一個女人,最美麗的一天,便是成爲新娘的那一天。
她微微的笑了起來,在這一刻,才忽然真的有了當新娘子的感覺。
一會兒,外面終於開始喧譁起來,有人聲,車聲,不多時,門便被人推開,有人進來叫道,“新娘子,時間到了,該出去了。”
楚天意的心在這時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去,看着來人,忙站起身來。
後面三個助理趕緊過來幫忙,將裙襬拖起來的時候,她簡直就是花仙子一般,給人的感覺那麼的輕盈,那麼的美麗,整個身體都圍繞着漫漫輕紗,縹緲而迷人。
拖在地上的長長裙襬,該有兩米多,有人喊着,“父親呢,來扶着。”
楚年經早換上了一身藍色西裝,利落的西裝,讓他看起來也整潔了許多,人靠衣裝馬靠鞍,那話真是沒錯。
井春花在後面看着,眼睛不禁溼潤,好像馬上要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不管這婚禮是怎麼來的,她肩膀上的某個重擔,似乎終於可以放下了,但是,心裡還是會有不捨,她的女兒,老天再還給她的這個女兒,以後還會跟她一樣的親嗎?
心裡自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控制不住的,又難過,又不捨,擔心她過去了,就是人家的妻子,不喜歡自己了。
然而,婚禮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便什麼也不顧了。
隨着車的前行,井春花一直在自己唸叨着,生怕中間出什麼問題似的。
沿街往前開去,酒店臨近海邊,沒一會兒,便赫然看到了白色的沙灘上,那支起的紗棚,還有周圍綿延的花海。
楚天意的心更緊了幾分,想到馬上要下去,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出錯,一個出錯,就是無法挽回的笑話。
而這時,車終於停了下來,有人來扶着她下車,一邊,站着她的父親,另一邊,她看見尹家來參加的賓客,上百男男女女,坐在那裡,看着這一幕,楚天意的心都在打鼓。
井春花哪裡看到過這樣的婚禮,一時覺得滿心的不安,卻又驚歎,眼睛停不下的四下望着。
音樂聲響起,那邊,司儀開口,悅耳的生意隨着音響傳來,恰到好處的音調,在整個白色的會場飄散着。
楚天意站在這頭,終於要走向那一邊的尹修傑。
隔着紅毯,遠遠的看到尹修傑的面容,冷靜,沉着的男人,此時脣角帶着微微的笑意,穿着燕尾服的尹修傑,整個腰際看起來更提高了幾分似的,也許只是錯覺,但是,她今天覺得他異常的高大,可以頂起她的一片天似的。
一步一步,花從頭上灑下,她卻什麼也顧不得,婚禮從來都是欣賞的是別人,累的是自己,她只覺得心在跳,跳個不停,一直到了紅毯那頭,沒有好起來,反而似乎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