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已然明瞭,炎彬自己一個人來和皮蛋交換王凌的父親,皮蛋一直不答應他就一直捅自己,最後皮蛋答應把王凌父親放走,結果我們把王凌送上門了。王凌進去看到炎彬這樣躺在地上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她一定是不想我們任何一個人再因爲她而受到皮蛋的迫害,所以她認命了,妥協了,決定就和皮蛋在一起。看到炎彬的那一刻,估計她心裡的那堵牆就塌了,她原本以爲炎彬會是希望,結果……炎彬躺在了血泊裡。
我們上了樓,裡面很富麗堂皇,像宮殿一樣。皮蛋坐在大廳的正中央,椅子整得像龍椅一樣奢華,叼着雪茄,看上去特別地囂張。
王凌坐在一張椅子上,炎彬還是躺在地上,見到我們進來,他艱難地擡頭看了一眼,我抑制着自己內心的心疼與激動,走了上去,扶着王凌說:“我們回去,我們都走。”
王凌搖了搖頭,王凌說:“不,我哪兒也不去。”
皮蛋哈哈大笑,皮蛋說:“我沒留啊,你想走隨時可以。你走吧,沒事,想走就走,我不會強求。”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皮蛋,他看着我,鼻子哼哼了一聲,又把目光投向了秦昕浩,他說:“喲……這不是秦家公子麼?你不是說和她分手了麼?怎麼,分手了還這麼掛念舊情人啊?”
秦昕浩說:“你也別過分了,王凌今天必須跟我們走。”
皮蛋把雪茄狠狠往旁邊的菸灰缸裡一掐,然後說:“行啊!你們想帶走就帶走!我說了,我不留她!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秦昕浩走過去拉着王凌的手說:“走吧,你留在這裡幹嘛!我們回去!”
小楊也過來說:“他說了不攔着你,王凌,回去吧。”
說完,小楊對皮蛋說:“我告訴你,我的身份是警察,你要是敢對我們怎麼樣,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皮蛋忍不住笑開了,皮蛋說:“喲,警察都來了呢。我可是知法懂法的好公民,你們把她帶回去吧,我說了我不留。”
爲了不引起皮蛋的注意,我一直不敢過多地注視炎彬,但是每一次眼神瞟到,心都特別的疼。他躺着那裡吃力地睜着眼睛看着我們,王凌給他包紮的紗布很快就又被血液浸紅了,臉色特別的蒼白,我知道我們拖延不了多久了,他這樣子得趕緊去醫院。
我說:“凌凌,別鬧了,我們走吧,再不走炎彬的血都要流盡了。”
她搖了搖頭,她說:“舒畫,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們都回去吧。”
說完,她緊緊盯着皮蛋,她說:“我留下,但是你得保證我和孩子的安全,你得保證讓我能夠好好生下這個孩子。”
皮蛋轉動着手上的戒指,然後說:“沒問題,養個孩子而已。凌凌,早就應該服軟了。想躲,你躲得掉麼?認命吧,這一輩子你就是我皮蛋的女人。”
王凌說:“孩子生下來呢,你打算怎麼樣?”
皮蛋鼻子哼了一聲,然後說:“秦家打算要這個孩子的話會等到今天?我隨你樂意啊,你願意養,咱們就養着。我收養一個孤兒也是收,兩個也是收,無所謂,不缺這點錢。”
他的話讓我想到了李錦年所說的當年阿漢收養孤兒的事,難不成皮蛋也在效仿他麼?如果是這樣,那如此的情形,還真有點兒像當年的翻版了。
王凌說:“行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小楊,麻煩你和昕浩把炎彬帶回去,好嗎?”
我見王凌心意已決,我說:“算了,我們走吧。凌凌,這是你的選擇,希望你以後別後悔。”
她點點頭,她說:“我不會,謝謝大家這麼爲我。昕浩,快走吧,你我緣分已盡,孩子以後也不需要你負責,快去吧,去吧。”
秦昕浩紅着眼看着她,他說:“王凌!你確定你今天不走了是嗎?”
皮蛋似笑非笑地看着這一切,彷彿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王凌緩緩地點點頭,然後說:“嗯,我確定了。你們都別爲了我這樣了,各自好好生活吧。”
秦昕浩毫不猶豫地走到炎彬身邊,小楊趕緊過去,我也上去幫忙,大家一起把炎彬放到了秦昕浩的背上,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王凌,然後揹着炎彬大步走了出去。我也扭頭看了一眼王凌,眼神裡滿是深意。
皮蛋淡淡地說:“好走了啊,諸位,我就不送了。”
出了那個大門就無心想顧及太多了,炎彬已經因爲失血而昏昏沉沉了,我們幫扶着秦昕浩一起快速把炎彬挪到了車裡,秦昕浩開着車子瘋狂地狂飆去了醫院,不知道他是因爲救人心切還是因爲心裡鬱結。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炎彬從車上擡下來,到了大廳秦昕浩奮力地叫着喊着,很快就有護士推着擔架過來了,大家手忙腳亂把炎彬送到了醫生手裡,看到醫生和護士把他推進了手術室,我們這才舒了口氣。
秦昕浩已經累到不行,豆大的汗珠從臉上一滴滴地落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擡着頭閉着雙眼無力地坐着,小楊安慰我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如果傷及動脈的話早就不行了,應該就是失血性休克。”
我點點頭,我說:“希望如此吧。不管怎樣,小楊,我謝謝你這次幫忙。”
小楊很慚愧地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這個人我跟他槓上了,我會調查到底,我發誓。”
秦昕浩聽到這裡突然睜開眼睛,然後說:“如果你想調查,我可以和你合作,我已經在暗地裡收集他的很多證據了。”
小楊說:“好,那我們一起配合,我就不行這個邪!”
我無心聽他們說什麼,我只是滿心擔心着裡面的炎彬,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過了一會兒,主治醫師走了出來,我們趕緊圍了上去,我問道:“他怎麼樣了,醫生?情況嚴重嗎?”
醫生說:“失血性休克,傷口不深但是傷口挺多,都在大腿上,差點兒就割破動脈。他這是自殘嗎?對自己這麼狠?這傷口切割的方向,明顯不像是被他人所傷。已經包紮好了,正在輸血,讓他多休息一下就會好。”
我聽完如釋重負,醫生又說:“現在不能進去,護士還在進行消毒處理,等好了之後會通知你們的。”
我點了點頭,我對小楊和秦昕浩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照看他好了。”
秦昕浩把我拉到了一邊,他說:“我覺得還是你回去吧,估計一會兒那個maggie就來了。”
我說:“你說什麼?誰告訴她的?”
秦昕浩說:“她打電話問過了,我說炎彬在醫院呢。她問了在哪兒,然後說她馬上過來。”
我聽完,心裡頓時百感交集,說不清的滋味在心尖盤繞。我算什麼呢?我現在究竟算是什麼?……心呲呲地疼,我忍着痛說:“我進去瞧他一眼,然後我就走。”
秦昕浩點點頭,我推開門,看到躺在牀上靜靜睡着的炎彬,他的嘴脣還是蒼白毫無血色,他皺着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護士差不多已經幫他處理完了傷口,邊幫他掛上點滴邊說:“不是說了沒通知之前不許進來麼?”
我也沒理會她,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他,想走上前卻又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在他受傷的那一刻,我以爲我就是他的女人,我守在他身邊是天經地義的。現在才發生,我什麼都不是,他的女人是別人,至少名義上是別人。而我,我算什麼呢?
我一直望着他,用自己的心跟他對話,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害怕我走了,因爲他知道他能給我的實在有限。
我正沉思着,門被推開了,m一下就衝了進來,看着牀上的炎彬,再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了過去,抓住他的手,然後緊接着眼淚就落了下來。她還伸手撫摸了着他的臉,然後說:“親愛的,我來了,我來了。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
我站在那兒,像傻子一樣目睹着這一切,一動不敢動,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我腦海裡一片空白。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什麼叫做杯具。
秦昕浩把我拉了出去,然後聲音低低地對我說:“舒畫,你回去吧,別看了。快,和小楊回去。”
然後,他對小楊說:“小楊,舒畫情緒不穩定,麻煩你送她回家,好嗎?”
小楊過來拉我,他說:“走吧,覺得心裡不暢快我陪你喝兩杯,別杵在這兒了,人家也不是你的男人。”
小楊不經意說出來的一句話再一次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刀,我探着頭再往病房裡看了一眼,看到m已經撲在了他的身上。她對他分明是有情的,她分明愛他,要不然不會如此緊張,不會見到他這樣就哭了起來。他們之間,真的可能什麼都沒有嗎?……那一刻,我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