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了塵啊!好,好了塵師傅。你俗名叫做劉大山吧?”
劉大山微微動容,望着遠處的黛色青山,默了一會,“劉大山,已經死了……”
羽滄瀾故意大驚失色,“啊!死了?那真是太可惜了,宋之靈還等着他來救命呢!”
提到宋之靈的名字,劉大山臉色大變,轉而灼灼地望着羽滄瀾,“施主,不得在佛祖面前打狺話,這是對死者的不敬。宋小姐已經死去許久了。”
“你到底是不是劉大山?沒錯,宋小姐是死了,但是她生前有一個心願未了,讓我們找到劉大山。”
羽滄瀾有些急切地望着劉大山,她希望他別這麼執著。
劉大山眼裡仍舊是淡淡的神色,不語不聲。
“你放心,我是宋小姐的私交,這些事情不會影響她的名節的。沒有人知道你們的事情,你想想啊,如果不是她親口告訴我們,我們怎麼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
劉大山眼裡出現了深深的哀傷之色,“既然人已經死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啊?”
“好吧,那就說明你是劉大山?”
劉大山終於肯點頭承認了,“貧僧出家之前,的確是叫這個名字。”
羽滄瀾激動異常,“那太好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們下山,在發生大事情了。”
劉大山面對羽滄瀾,他突然淡淡地垂下眼簾,“她都過世了,我下山做什麼?”
羽滄瀾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在東敖國遇到了她。她的確是死了,但是她怨念很深,不肯去投胎輪迴,在哪邊,她一直在等你,還以爲懷了你的孩子,在等你回去……”
劉大山擡頭,一個大男人,眼裡竟然涌出了淚水。
“別再猶豫了,你去見見她吧!實不相瞞,她肚子裡都是怨氣,十個月之後,這些怨念就會暴發出來,然後這些晦氣會讓人生傳染病,會死很多人的。如果你能跟我們過去,說服她重新輪迴,那麼,我們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你現在既然出家爲僧,就是佛門弟子,應該拯救天下蒼生吧!”
劉大山眼裡有些迷濛,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傷心過度,他一時有些迷糊不住。
一直靜靜立在羽滄瀾身後的夜離突然說了一句,“這一切也是因你而起!”
劉大山愕然擡頭,望了夜離一眼,然後神色變得非常悲愴,他蹲下身子,挑起了木桶。
“請二位施主在山口等候,我去跟主持請個假,一會就來。”
望着劉大山顯然有些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山路上,羽滄瀾突然問夜離,“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因他而起?”
夜離望着羽滄瀾,目光微變,然後一直這麼看着,弄得羽滄瀾有點莫名奇妙了,他才動脣,慢慢說道:“他來了!”
羽滄瀾呆了許久,才明白他說的是劉大山。
擡頭看時,劉大山已經匆匆從山上走了下來。
從新羅國到東敖國,路途遙遠,一路上,劉大山不怎麼說話。
餓了吃自己的素餅,其他時間都是閉着眼睛,端坐着。
羽滄瀾覺得十分無聊,就拿來消譴一下他。
“了塵師傅,你會不會念金剛經,念一片給我聽聽,聽說佛經能讓人神思清明,我想試試……”
劉大山看了羽滄瀾一眼,認真點頭,“會!”
劉大山還自帶了一個木魚,於是,伴着木魚,誦經聲聲,從馬車車廂裡飄飛出來。
羽滄瀾認真聽着,慢慢地,她回憶起了往昔的事情。
也是這樣有節奏的木魚聲,伴隨着這樣的誦經聲,慢慢地,她突然擡起目光看向夜離。
夜離此時,也轉過頭,眼眸黑如點漆,深深地凝視着她。
兩雙目光,一觸即開。
羽滄瀾震驚了,那時候,她一直以爲夜離是覺慧,所以跟他在山谷的時候,對他提出了那樣的要求。
但是他後來竟然滿足了她。
夜離,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男子?
馬車搖搖晃晃,三個人都各自裝着自己的心事。
三天後,三人進入了東敖國的京城,二話不說,直接奔着宋之靈的院子而去。
站在院子的門口,劉大山神情興奮而哀傷,似乎想要面對這些,卻又不敢面對,不知道他在害怕着什麼。
門敲了許久,宋之靈終於是將大門輕輕拉開。
在看到劉大山的那一瞬間,宋之靈震驚了,她眼眸顫抖着,淚珠子似斷了線的珍珠,成串地掉落下來。
“大山,你終於回來了!”
劉大山呆了呆,卻是不受控制地上前,與宋之靈緊緊相擁。
羽滄瀾望着眼前這幕奇異的情形,一僧一鬼,跨越了時光的愛情,終於有了交點。
只是這個擁抱來得太晚了。
“之靈,都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讓你嫁給九王爺,我,我……”
劉大山語無倫次,聲音哽咽着,也許此刻,他早已經穿越了時光的隧道,回到了那個與宋之靈眉眼傳情的美好時光。
每個人心裡都埋藏着一段深深的愛情,只是,那些愛情早已經死去了,在沒有遇到對的人,就不會復活一樣。
而此刻,他們心裡的愛情都復活了。
宋之靈替劉大山擦着眼淚,望着他的面容,有些微愕,“你,瘦了許多,也曬得黑了,只是,爲什麼頭髮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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