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她將羽滄瀾放在草地上,輕輕用梳子給她梳理毛髮,羽滄瀾懶懶地躺,任由着這小丫頭梳理她。
這小丫頭的手極輕極溫柔,梳理毛髮的時候,還溫柔地帶着笑意。
“小狐狸,你的毛可真是光滑呀,我聽奶奶說,狐狸在山裡住得久了,就會變成仙女姐姐,是不是這樣的呢?”
羽滄瀾看着她稚氣可靠的樣子,想笑,可惜她不敢笑,若是一個狐狸笑了起來,那一定會嚇壞她的。
遠遠地,宋淑婉正帶着丫鬟小紅往這邊走。
宋淑婉心頭十分火大,嫁過來王府快一個月了,王爺不僅從來沒有進過她的房間,幾乎是連照面都沒有打一個。原以爲只要是宋之靈死了,她就能得寵了,想不到那個賤人死了以後,王爺更是連王府都不歸來了。
那蘇琉氏看着一副賢淑的樣子,表面上跟她說着幾句人話,其實暗地裡,一點事情也不給她辦。
無論她送什麼東西給她,她雖然照單全收,但是事情卻不辦,這可如何是好?
雖然宋秋氏經常過來教導她要好好巴結蘇琉氏,可是這個人,完全是個陰的,她怎麼也琢磨不透她。
“姑娘,前面那小丫鬟在逗弄着的不是那小狐狸嗎?”
宋淑婉只是侍妾,沒有什麼名份,因此只能稱姑娘。
後花院的草地上,一名脣紅齒白小丫鬟正梳理着白狐狸的毛髮,陽光下,白得耀眼。
盯久了,竟然有一種淡淡的熒火散發出來。
宋淑婉揉了揉眼睛,“小紅,那白狐狸是不是昨夜個福晉嘮叨的那隻啊?”
小紅認真一回想,昨晚她跟宋淑婉正準備去福晉那邊問安,剛走到牆根下,就聽到裡有蘇琉氏不滿意的聲音傳出來。
“不就是隻狐狸嘛,幹嘛看得那麼金貴,王爺最近是不是着了魔了。竟然把那種髒兮兮的東西帶到家裡來,還擱在牀鋪上,以後啊,甭想我上他的牀。”
蘇琉氏生氣歸生氣,但終究還是想上夜般若的牀,畢竟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她了。
“周媽媽,趕緊帶多幾個,拿些新的被褥去王爺那邊換換,免得穢氣進了門……那什麼狐狸,總有一天,我要掐死它的。”
蘇琉氏極爲不爽的罵聲,斷斷續續地傳入了宋淑婉的耳朵裡,當時小紅也是聽得認真。
蘇琉氏正在火頭上,主僕再也不敢進去叨擾了,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想到這裡,小紅奸奸一笑,“姑娘,福晉不是討厭那隻狐狸,咱們把它弄死的話,福晉對姑娘就會另眼相看了。”
宋淑婉點頭微笑,她也是沒有腦子的,這狐狸是王爺的。
她爲了討好福晉,居然想去弄死王爺的狐狸,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王爺對這種狐狸是非常喜愛的。
“好,過去,你引開那丫鬟,我去弄死那隻小狐狸……”
小紅言聽計從地點了點頭,一會兒功夫,她走到了白玉的面前。
“白玉,剛纔福晉似乎說茶室裡的那缸茶葉不見了,似乎今天是你負責收拾的吧,就是王爺的房間裡……”
白玉攏着手,認真想了一會,“哎呀,是這樣啊!我都忘了,謝謝你提醒啊,小紅姐,我這就去看看……”
看着白玉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小紅輕輕咳了一聲,宋淑婉提着一把剪刀走了出來。
她眼裡閃過一道兇光,“你去拖住那丫鬟,我來收拾這隻狐狸。”
說着,便是悄悄向着躺地上的小白狐狸走了過去。
羽滄瀾悠閒地閉着眼,溫暖地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她很享受這種溫暖的感覺。
宋淑婉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向着接近着。
宋淑婉眼裡閃過一絲扭曲的光,快了,最後一步了,她揚了手臂,握緊剪刀,深深地刺了下去。
“噗!”剪刀深深地扎入了泥土之中,宋淑婉摔了個嘴啃泥。
她好半天才反映過來,噫,沒有刺中,她扭頭四望,那隻狐狸已經站了起來,在她正前方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正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微翹的狐狸眼睛,還帶着一絲淡淡的嘲弄。
你,居然敢嘲笑我,我跟你拼了。
宋淑婉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舉着剪刀開始追這隻討厭的狐狸。
羽滄瀾姑娘逗弄着她,反正她也閒着,不如來戲弄一下這個愚蠢的女人。
後花院很大,正是中午這個時候,人倒也不多。
羽滄瀾專撿着花叢裡跑來跑去,宋淑婉不得不跟着她在花叢裡鑽來鑽去。
頭上的髮髻被勾劃了,釵環落了一地,她也顧不得收拾了。
衣裙被花枝劃破了,東一皺,西一團地窩在一起,她也無暇顧及,只管瘋跑。
羽滄瀾始終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若即若離地調着她,讓她感覺似乎就在眼前,卻也死活追趕不上來。
宋淑婉追她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罵罵咧咧地,完全跟個瘋婦沒什麼兩樣。
有時候,有過路的丫鬟看到,都驚歎不已。
都說宋侍妾出身於相府,也是大宅門裡的閨秀,怎麼還是這副德行,看來庶女就是庶女啊,即使是轉正了,也沒有半點嫡女的氣質。
不過,大家只是彼此笑着交換眼神,並不明說。
羽滄瀾眼看自己跑到一條荷塘前面了,她嗖嗖地躍了荷塘邊上一棵伸向塘面的柳樹上面,然後依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宋淑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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