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菲兒正打水打的起勁,看到夏鐵柱要接她手裡的繩子,她攥緊了繩子不肯給他,說:“再讓我試試,我肯定能打的水上來的。
夏鐵柱看她打個水打的滿頭大汗的,有些好笑,不過也不跟她爭,就站在旁邊看她打水,看了一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夏菲兒打水完全沒有章法,就弄個繩子在井裡亂晃,這樣怕是給她一年的時間都打不滿兩個桶的。
夏菲兒總共就帶了兩個桶來,就算她一點點的打滿了這個桶,那井裡的那個桶如何能打的滿呢,想着夏鐵柱輕嘆了口氣,還是接過了她手裡的繩子,接着動作非常慢的示範了一遍如何打水,果然一下子就拎了滿滿一桶水上來。
夏菲兒這人腦子倒是也不算太笨,剛是用心看了夏鐵柱打水的,她知道訣竅在哪裡了,不過想着家裡人都等着喝水,她也沒再要求要試,想着下次再來練,只是幫着把那個桶裡洗了洗,然後倒了一桶水進去,然後一邊看着夏鐵柱打水,一邊問到:“大嫂還在院裡鬧嗎?”
“嗯,我出來的時候還在鬧,說是要爹把錢給她。”夏鐵柱麻利的打好了水,然後把水擔上肩往家裡走去。
等夏菲兒幾人走到院裡的時候,果然陳氏還在鬧,不過爹他們都不在院裡了,就他們兩口子帶着孩子在院裡,一看到夏菲兒回來,陳氏死死的盯了夏菲兒好久,久的讓夏菲兒以爲陳氏會撲過來打自己的時候,陳氏突然轉移了目光。而且都沒開口罵人,只是喊了夏金柱和兩個孩子進屋。倒是陳氏的女兒夏花在進屋前還狠狠的瞪了夏菲兒一眼,惹的夏菲兒覺得這丫頭真是不記恩。前兩天自己還幫着她瞞着偷吃雞的事情,今兒就這樣仇恨的看着自己。
不過夏菲兒沒空管夏花,倒是非常納悶陳氏竟然這樣簡單就沒再繼續鬧下去了,難道是同意分家了?夏菲兒想着,朝鍋屋裡走了去。
夏富貴幾人都在鍋屋裡休息,看到夏菲兒他們挑水回來,都一人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灌進了肚子裡,等喝完水,夏富貴臉上便帶着幾絲爲難跟夏菲兒說:“菲兒。你大嫂倒是同意分家了,但是她提出了兩個要求,說是現在分家,就要給她至少二兩銀子和要一套做飯用的鍋碗瓢盆,不然就要等到今年過了冬,到明年開春的時候才願意分家,到時候如果沒有銀子,就給她房子也行,另外家裡佃的田分給他們一畝就是。你看,我們咋辦的好?”
夏菲兒皺皺眉,想着這陳氏在搞什麼,爲什麼現在分家和過了冬分家的條件不一樣啊。不過想必夏富貴他們肯定也是不知道的,她便只是反問:“二兩銀子?這有什麼說法麼?”
夏富貴想了想,回到:“是這樣的。這個是你娘在世那陣答應他們的,那陣因爲家裡沒有房子。你娘想着如果把他們分出去,肯定沒得房子分給他們。就乾脆貼補二兩銀子給他們,他們自己蓋房也好,去別的地方住也好,我們都不管。”
“那如今我們不是同意分房子給他們麼,做什麼還要給她二兩銀子啊?”夏菲兒有些想不通,這俗話說的分家,自然是把家裡的東西分一分啊,如今家裡怕是就算把房子給賣掉,也賣不出二兩銀子,又何來一定在分家的時候要分給他們二兩銀子呢。
夏富貴聽罷,有些爲難的撓撓頭,出聲:“可你大嫂說了,他們現在分家的話不要房子,就要二兩銀子,還說當初你娘說了,如果是他們提出分家,咱們就按家裡的東西分給他,如果是我們提出分家,就要分給她們銀子,當時你娘是當着很多人面答應過的,村裡好多人都是聽到的,能出來作證的。”
夏菲兒知道可能娘在的時候,家裡的境況好一些,然後娘也真是煩了陳氏,爲了儘快把陳氏給分出去,所以寧願答應給他們銀子。但就算是這樣,夏菲兒還是沒辦法想通,這如今家裡不是拿不出二兩銀子麼,難道一世拿不出銀子,就一世不分家麼。
不過看着爹說話的樣子,夏菲兒知道還真可能是這樣的,先不說爹自己也原本就想多分些給夏金柱,以此彌補當初他娶媳婦的虧欠,重要的這是娘在世的時候說的話,依爹的性格,他就說不吃不喝也會按照娘說的那樣做的。
可是如今家裡哪有二兩銀子給他們呢,看來這個家短時間還真是分不成了,夏菲兒想着,便開口問到:“爹,那如果我們不分家的話,那家裡的事情怎麼辦呢,是繼續交給大嫂管麼?”
夏富貴前兒當着全家人的面很肯定的說要把老大一家給分出去,今兒因爲銀錢的事情又沒分出去,和陳氏幾人在一起過日子,就算是夏菲兒管家,但也要難管很多。
夏富貴覺得有些愧對夏菲兒,所以剛和夏菲兒說分不了家的時候,他說話都有些小聲,這聽到夏菲兒沒多說什麼,心裡也鬆了幾分,立馬回到:“哦,這個啊,你不用擔心,這家以後交給你管,你大嫂也答應了,而且剛你幾個哥哥都表了態,說這幾日你管家管得比你大嫂好多了,以後你管家,你大哥和陳氏就和我們一樣,有什麼事情安排他們做你直接安排就是,別的事情不要她管。”
大嫂答應以後讓自己管家?她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夏菲兒有些不相信,她朝一旁的夏銅柱望了過去,夏銅柱朝她點點頭:“嗯,是的,剛是大嫂自己答應了的,她還說她當家也當了這麼多年了,辛苦了這麼多年,當家又不是什麼好差事,她早就不願意幹了,現在有人幫她接過去,她可是巴不得這樣呢。”
夏銅柱說這話的時候,是學着陳氏的語調說的,他搞怪的樣子當時就惹的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夏銅柱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來,還出聲說到:“好嘍,如今連大嫂都同意以後家裡讓菲兒管家了,算是所有人都通過了,我們的日子要好過了呢,而且爹,我跟你們說,菲兒可好了呢……”
接着夏銅柱把夏菲兒交待讓夏銀柱給他們做牀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有些誇張的說了那牀有多好看之類的,弄的夏富貴和夏鐵柱當時就好奇的不行,都說下午一定要先去看看纔去打土磚。
除了好奇那牀的樣子,夏富貴的心裡也很是感概,想着讓這丫頭管家還真是做對了啊,自己帶着幾個兒子在地上睡了這麼多年,不管是多麼熱的夏天或者是再冷的冬天,陳氏當家的時候哪怕家裡的錢再寬裕,她最多就是給家裡人吃頓飽飯,從未管過這些。
這個丫頭當家還不到三天,就心疼自己和幾個兄長睡在地上,說對身子不好,就張羅着做牀了,夏富貴的心泛起陣陣的暖意,他摸着夏菲兒的頭笑着道:“傻丫頭,你屋裡的那張牀也沒法睡了,怎麼不讓你二哥先給你做一張呢,爹和幾個哥哥都是大老爺們,睡地上沒啥事的。”
夏菲兒覺察出了夏富貴的情緒,她伸出手抱住了夏富貴的手臂,語氣裡頗帶着幾絲撒嬌的語氣道:“爹,我屋裡的牀當然也要換了,不過我要想一個好看些的樣子才讓二哥做,你們那個牀簡單些,就先做出來好了。”
夏富貴當然也知道女兒在逗他開心,他也笑着回到:“好,那我們菲兒丫頭慢慢想啊,想出來了就立馬讓你二哥給你做。”
菲兒笑着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夏銀柱慎重其事的點點頭:“嗯,只要菲兒吩咐,我一定會幫菲兒做好的。”
夏銀柱嚴肅的樣子逗笑了屋裡的人,夏菲兒知道自己這個二哥是個老實人,他不太會說話,但是不等於他心裡不懂感情,他這樣想必也是因爲心裡感動自己對他們的關心,但又不會口頭表達,所以才這樣說,以示自己也是關心菲兒的。
夏菲兒笑着朝他點點頭:“嗯,二哥,知道了,等你空下來了,再做我的牀,不急。”
夏銀柱點點頭,沒再說話,家裡幾口人又說了幾句笑,突然夏銅柱像想起了什麼,他看着夏菲兒問到:“對了,菲兒,你什麼時候學會畫這些東西的,怎麼以前不畫呢,如果你早些畫,咱們不早就可以過好日子了麼?”
今兒上午的時候,夏菲兒還非常怕人問她這個問題,但是此時她不怕了,因爲通過上午元香問了之後,她知道元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家裡那麼大一幫子人,除了夏鐵柱不會問,其它的人都會問的,可以說從街上走回來的那一會,她絞盡腦汁,總算是想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主意。
這會聽到夏銅柱問起來,她心裡也就不慌了,她故意皺起眉頭,像是在回憶什麼,然後出聲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會畫了,好像是自從娘託了夢給我之後,我腦子裡看到什麼,就會想起那些東西,而且想畫下來,然後我就讓四哥給我弄了個筆,沒想到還真能畫出來呢,我跟四哥說了的,你們問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