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光陰,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
墨不凡變了,由當初一個少不更事的稚氣少年成長爲如今的壯實男子,剛毅的臉龐輪廓分明,猶如刀削一般;一雙眼眸深沉黑亮,如同伺機而動的豹子;健碩的身材肌肉塊狀分明,彷彿一座座隆起的小山丘,結實霸氣,給人一種無窮的力量感!
只是英姿煥發的臉龐總是散發出淡淡的殺氣,而且不苟言笑,時常掛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這張如寒冰般的冷臉只會在面對一名秀若馨蘭、楚楚動人的麗人時纔會露出舒心的笑意。
這位容貌端莊的麗人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憂鬱,也只有在面對墨不凡時纔會露出一絲嫣然淺笑,她就是萱欣,無論何時何地,亭亭玉立的她總是那麼引人注目,牽動着海島上所有男性的目光!
十年時間,萱欣每時每刻都在煎熬中渡過,墨不凡每接受一次挑戰,都讓她倍受驚嚇,觸目驚心的慘烈格殺過程更是讓她心驚肉跳!
每一次對決,都會雙方瞬間陷入瘋狂狀態,如同一隻兇狠的野獸,全力搏殺,刀刀致命、招招傷人,沒有人倒下廝殺就永遠不會結束!
萱欣既爲墨不凡能夠存活下來感到欣慰,也爲那些英年早逝的少年哀傷,她永遠弄不明白,爲什麼同類之間一定要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殺伐,這樣的爭鬥,換來的又是什麼?
隨着年歲的增長,能夠活下來的少年越來越少,也變的愈來愈兇狠殘暴,而且萱欣驚恐地發現,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不再是那麼單純,而是多了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對慾望渴求,既原始又充滿野性,完全沒有一絲顧忌!
甚至到了最後,每次沒有墨不凡相伴在自己身邊,萱欣就不敢邁出木屋一步的程度,現在每一個人都是亡命之徒,誰也無法確定他們下一秒會做出什麼!
森川也變了,臉上的皺紋明顯加深了很多,身形再也沒有以前那麼矯健靈活,步伐也略顯老態龍鍾,只是他的目光更加深湛駭人,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實力是增加了還是衰退了,因爲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出手!
唯獨苦竹僧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那麼蒼老年邁,瘦弱不堪,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面枯坐,一晃又是十年。
長期的血腥廝殺讓墨不凡實力進展極爲神速,舉手即可開碑裂石,擡腿就能碎木斷樁,按照苦竹僧的說法就是:墨不凡在武學上已經有所成就,進入小成境界,一般的凡人武夫絕不是其對手。
當初通過狠字決留下來的五十多名少年到如今僅剩下三人,除去墨不凡以外,還有另外兩人,一個是來自日本本土的渡邊正一;另一個則是唯一倖存下來的俄羅斯白人洛夫斯基;
渡邊正一雖然肉體沒有墨不凡那麼強橫,暴發力也沒有墨不凡那麼兇猛,但他練就了一手神鬼莫測的刀法,只聞刀聲不見刀影,很得森川真傳,墨不凡曾經仔細觀察過他的刀法,和自己年幼時看到母親所使的刀法如出一轍!
由此可以看出,當初森川的確沒有對自己瞞騙自己,他是自己如假包換的師祖,但他一直心存疑慮,種種跡象表明,當年母親和武田一夫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他卻一直想不明白母親一定要夥同外人綁架父親的理由?還有自己昏迷之後是如何來到海島的?
各種謎團一直困擾着他,可惜已經過去十年的時間了,很多事情早已無跡可尋,他也曾經想過要去向森川問個明白,但隨着他對森川的深入瞭解,他越發覺得苦竹僧說的很有道理,森川的確是一個生性暴戾,喜怒無常的人,若他願意告訴你,他會主動告訴你,若他不願意,無論你怎樣問,都是沒有結果的,甚至招來殺身之禍!
諸多疑問便這樣一直在墨不凡心裡隱藏起來!
另一個人洛夫斯基是純種的俄羅斯的人,來自於寒冷的西伯利亞雪原,身材魁梧高大,力大驚人,渾身的體毛又長又密,發起狂來就像一隻西伯利亞的棕熊,沒有一絲人性,墨不凡曾親眼目睹他將一名對手活生生的撕裂成兩半,然後揮舞着血淋淋的殘肢斷臂亂吼亂叫,跟野獸沒什麼分別。
每次洛夫斯基見到墨不凡時,眼裡總流露出莫名的狂熱,顯得蠢蠢欲動,他曾多次試圖挑戰墨不凡,均被森川阻擊,森川給出的理由是:他們之間的對決應當是一次巔峰對決,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對決,在其他人還沒有淘汰出去的前提下,他們之間是不允許決鬥的。
也不知道渡邊正一聽到這句話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每日只是瘋狂的練刀,刀起刀落,銀虹飛揚,寒鋒凜冽,凡站在離他十丈範圍內的人,都能感覺到一種壓迫的森寒刀意,讓人心生寒意。
終於在一個月圓之夜,洛夫斯基再也按捺不住,闖進了森川的居所,大聲說道:“森川大師,請允許我跟墨不凡決鬥!”
“你爲什麼一定要跟他決鬥,大家都活着離開海島不好嗎?”森川很平靜地問道。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決鬥,我不能老是讓他霸佔那個女島奴,知道嗎?我現在需要女人,女人!女人!!”說到最後洛夫斯基幾乎咆哮起來,眼中露出飢渴的野獸光芒!
“嗯!”森川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好讓我事先告知墨不凡,再決定何時讓你們決鬥!”
“大師!你一定要快一點,我現在多等一分鐘都覺得難受!”洛夫斯基眼中的欲焰更加旺盛。
“你先回去,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森川凜然說道。
“吼!”洛夫斯基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怏怏地走出了森川的居所。
待洛夫斯基走出屋外之後,森川擡手拍了兩記清脆的掌聲,只見孟豹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畢恭畢敬在問道:“師父有什麼吩咐?”
如今的孟豹也已經是四十歲左右的了,眼角橫生出幾條皺紋,皮膚粗糙,略爲顯老,畢竟歲月無情,誰也無法阻擋!
“你去地牢將不凡給我找來!”森川吩咐道。
孟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師父,夜已深,恐怕他已經睡着了,現在去叫他是不是……?”
“無妨,你就直接告訴他,洛夫斯基要與他決鬥,如果不應戰,我就馬上讓洛夫斯基將欣兒帶走!”森川說得很淡然。
“是!”孟豹提着燈籠走出了森川的居所,快速向地牢走去。
如今的地牢已經殘敗不堪,潮溼一片,很多的石壁上生出了大片的苔蘚,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整個地牢就變得陰森森的!
此時的墨不凡正全神貫注地修煉洗髓經心法,他十年磨一劍,潛心修習洗髓經和易筋經,如今的他耳目靈聰,靈識敏銳,當孟豹接近地牢的時候,地面輕微的震動就已經被他感觸到了。
洗髓經和易筋經是少林達摩禪師參悟出來的兩大曠世奇書,一陽一陰,其主要目的就是以天地靈氣淬洗人體骨骼經脈,讓人脫胎換骨,激發出人體內的無限潛能!
“大師!有人來了!”墨不凡停止了修煉,對正爲自己護法的苦竹僧提醒道。
“我知道,十年三千多個日夜,都沒有來過這裡,現在忽然有人深夜造訪,定不會是什麼善事,看來棋局已經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了!”苦竹僧幽幽嘆息道。
“請大師放心,我雖手染鮮血,一身血腥,但絕不會濫殺無辜,自甘沉淪,落爲森川手中的黑子!”墨不凡鄭重地向苦竹僧保證。
他再不是那個是非難辨、懵懵懂懂的少年,自從森川決定用決鬥的方式來確定萱欣的歸屬之後,他便從內心裡對森川產生一種厭惡感和排斥感,如果不是因爲擔心萱欣的安危,防止森川對她不利,他早就同森川決裂了。
“唉!”苦竹僧長嘆,愁眉緊鎖,緩緩說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沒有十足的把握,森川是不會與貧僧對局這盤需要耗費十年時間才能下完的棋局。”
兩人正交談到這裡,孟豹已經走了進來,見面開口就直接說道:“不凡,你師祖讓你現在去他那裡一趟,他有事情要對你交待!”
“什麼事,現在夜已經很深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墨不凡反問道,心裡隱隱約約感到會有什麼事發生。
“不行!”孟豹斷然拒絕,嚴肅說道:“這件事對別人來說無關緊要,對你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
“到底是什麼事?”墨不凡頓時緊張起來,孟豹很少用這麼嚴肅的口氣說話。
“洛夫斯基已經正式向你發出挑戰,你師祖已經答應了,如果你拒絕接受洛夫斯基的挑戰,你師祖將任由他將欣兒帶走……”
孟豹話還未說完,墨不凡就已經從地上彈跳起來,急速衝向地牢之外,心急火燎地向森川的居所趕去,將孟豹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師祖,洛夫斯基現在在那裡?我馬上接受他的挑戰!”墨不凡一見到森川就冷冷說道,雙眼射出令人膽寒的兇光,彷彿洛夫斯基在他的眼裡已經是一個死人。
墨不凡之所以有這種過激的反應,不僅是因爲洛夫斯基挑戰自己意在染指萱欣,讓他動了真怒,還因爲一旦決鬥開始,雙方即是生死搏殺,必須得有人倒下,決鬥才能結束,當然誰都不會願意倒下的那個人是自己。
“但是我並不樂意看到你們之間的決鬥!”森川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緩緩道來。
“爲什麼?只有勝利者纔可以活着離開海島,這是你親自定的規矩!”墨不凡略帶不屑,沉聲反問!
森川心裡暗自冷笑,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那是因爲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洛夫斯基手上!”
“不可能!”這句話對墨不凡刺激不小,他忍不住吼叫起來。
“你功夫很好,一直以來你都沒有遇到對手,這我知道!”森川故意用一副語重心長的口氣說道:“可是吶!這並不代表你天下無敵,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洛夫斯基就是你最危險的對手!”
“我不相信,我曾經見過他出手,除了有幾分蠻力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墨不凡冷哼一聲,無比自信。
“正是他的蠻力,能夠讓你頃刻之間丟掉性命!你修煉了十年的洗髓經和易筋經,在內功修爲上面小有成就,能夠單手舉起五百斤的重石,但是你知道洛夫斯基單手能舉起多重的石頭嗎?”森川將墨不凡訓斥了一頓,然後反問起來。
“多少?”墨不凡立即問道。
“他單手舉重最少超過八百斤,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森川一本正經,沒有絲毫的隱瞞。
“那又怎樣?我的速度比他快,除非他的眼球也是鐵做的,否則他一定會敗在我的手下!”墨不凡這樣說道,畢竟雙方相處十年,彼此對對方都有一些瞭解。
森川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意,不再勸說墨不凡,斷然說道:“既然你這樣堅持,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明天你們就在這裡一決高下!”
回到地牢後,苦竹僧見墨不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問道:“墨施主,森川爲何深夜傳喚你?”雖是師徒關係,但兩人一直以俗家相稱,十年如一日,兩人都已經習慣了。
“也沒什麼,明天將有一個很厲害的對手挑戰我,他只是提前告訴我一聲!”墨不凡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根本未將自己與洛夫斯基之間的決鬥當一回事。
“就只有這些?”苦竹僧有點不太相信,接着說道:“剛剛孟豹已經告訴你有人向你發起挑戰,他還是要你去一趟,這其中可能另有隱情!”
墨不凡搖頭說道:“其它的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告訴我要小心對手一些。”
“小心無大錯,既然如此,你還是小心些爲好!”苦竹僧一臉凝重,鄭重的勸誡道。
墨不凡淡然一笑,說道:“放心吧,我有信心擊敗他!”說完他便再次運功修煉起洗髓經和易筋經來,這是他十年如一日的習慣,睡覺前必須堅持修煉一遍洗髓經和易筋經。
苦竹僧只得無奈地搖搖頭,靜下心來專心爲墨不凡護法。
第二天清晨,海島薄霧蒙朧,百鳥各鳴,旭日灑下一片氤氳迷離夢幻般的霞光,整個海島如同仙境一般。
墨不凡和洛夫斯基之間的決鬥準時在森川居住的小木屋面前舉行。
森川似乎格外重視今天兩人之間的決鬥,很早就盤膝端坐在木屋前面,只等墨不凡和洛夫斯基出現。
就連平時很少出現的金箭也出現在現場,孟豹和萱欣則各自站在森川的兩旁。
萱欣黛眉緊蹙,眸光憂色流露,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她心緒特別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這是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每次墨不凡接受挑戰的時候,萱欣總是習慣站在旁邊,她需要第一時間知道墨不凡到底是敗了還是勝了?如果敗了,她一定親自送他最後一程,然後義無反顧地隨他而去;如果勝了,她需要悉心護理他因廝殺而留下的傷口,他需要她的照顧!
無數次的廝殺搏鬥,萱欣也逐漸習慣了野蠻和獸**織出的場面,刀光、血光,還有生命臨死時的絕望哀嚎,十年浸淫,足以讓任何人對這種血腥的殺戮逐漸麻木!
唯獨每次墨不凡出現在決鬥場的時候,萱欣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是跳動的,墨不凡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她的神經,好在每一次都有驚無險地渡過去了!
然而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