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到冷鳳怒的寢殿裡去給他提議:“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把兵部尚書丁武給軟禁在尚書府裡有用嗎?”
“皇上何不親自去把丁大人給接到皇宮裡來,商量一下這戰敗了的後續問題?”
“哀家覺得,戰時聽從主戰的能臣的意見;不戰時便聽從保和派的能臣的意見,這會是個很好的開端,不是嗎?”
“趕緊找丁大人商量後續辦法去吧,他是個有用的。”
“皇上,臣妾也相信父親會努力幫皇上想到怎麼解決的辦法的,一定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逃避,或者是怪責皇上。”
“至於歐陽大人,哀家倒是可以暫時在宰相府裡,不用上朝了。”
……
兩個風國的重量級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溫柔又堅定,給了風皇冷風怒無數的信心,令他茅塞頓開。
對啊,戰時有戰時的獻策的能臣;不戰時,便有不戰時的賢臣。
丁武就是治國的賢臣,必定能出謀劃策,幫着他渡過這次的難關。
“來人,趕緊傳朕旨意,宣丁武丁愛卿入宮見朕!”
冷風怒龍顏大悅,精神了幾分,連藥也不吃了,馬上就起來命人更衣。
皇太后提點道:“皇上,哀家認爲,還是皇上親自去尚書府請,會讓丁大人的怨氣消得更快一些。說不定,還沒有等皇上回到宮裡,便能從丁大人那裡拿到救國的良策。”
“皇上,臣妾的父親,吃軟不吃硬,只要皇上多幾分真誠的去召見他,他必定會感激涕零。”皇后丁氏也跟着溫婉地道。
風皇冷風怒身形一僵,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只那天在朝堂上,他那還是第一次如此不給丁武面子,直接命人將他架出了朝堂,送回了尚書府軟禁,已經是等於他這個女婿當衆打岳父的臉面了。
不知道他去了,會不會被岳父給擋在門外不讓進吶。
有困難的時候纔想到老夫,你跟歐陽華那奸臣眉來眼去,一來一往的時候,幹嘛去了?還命人當着百官的面將老夫架出朝堂,老夫的心也淡了,不想再管你那檔子事,幫你做事後擦屁股的苦力活了!
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他若是去了,丁武那又臭又硬的脾氣,必定會給他來上這麼一段,也完全不會將他這個皇帝給放在眼裡。
等削過了他之後,纔會有可能跟他談那君臣之別來。
只是,到那個時候,他都被削了,再來幾句無關痛癢的請罪,他那被削的氣就只能一直憋在心裡,窘在後半輩子上了。
在冷風怒心裡分析着各種各樣的情況,還有考慮着到底是自己的這個皇帝的面子重要,還是請重要的賢臣出關重的時候,皇太后已經代替他吩咐了旨意:“快點,皇上要出宮,前往丁尚書府,叫人準備一下。儀仗隊什麼的就免了,帶三五個宮裡修爲最後的即可。裝束從簡。”
“諾,奴才這就去安排。”
冷風怒身體有些微抖,自己想繫着腰帶,卻怎麼也系不上去。
丁皇后善解人意地上前,輕輕柔柔地幫他繫上了,道:“父親不是洪水猛獸,皇上,不必過於擔憂父親會苛責於你。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性子犟了一點。臣妾先在此替父親請罪,請皇上多擔待。”
“讓祈兒陪朕一道去。國丈最喜愛的就是祈兒,有他陪着,至少不會怒到把朕這個皇帝,堂堂正正地攔在府門外吧。”
冷風怒最終是下定了決心,還是要走這一趟,不過得帶上一個丁武最喜歡的人。
祈兒,可是他和丁皇后的長子,而且還是晚來得子,今年才十八歲,生得俊俏萬分,帶着點書卷氣,修爲也不錯,如今已經是武尊八級初階,直接他這個用級的高階修爲了。
他都將近五十歲了,才達到八級高階,而祈兒才十八歲就已經達到這個高度了,將來的修爲必定是不可限量,這也是丁武的第一個外孫,十分的看重。
有他陪着,冷風怒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聽完冷風怒那麼沒有自信,還要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道同去壯膽,丁皇后和皇太后相視一笑,這事倒是日後可以拿來揶揄取樂皇帝的。
說來,這冷風怒,也是個愛妻尊母的,纔會使自己的母親和妻子相處得這樣的融洽。 wωw▪T Tκan▪c o
只可惜,他的風國註定是要走到了陌路,這是神仙都沒有辦法打救和改變的進程。
兵部尚書府。
丁武正在書房裡練字,滿地的靜字,有狂草,有柳體等等,可見他的心緒,經過了這麼多天,還是愈發的難以平靜。
本來被皇帝女婿命人給架出了朝堂就已經窩了一肚子火了,再來就是前線戰敗,竟是全軍覆沒,那更是火上加火,這已經快一日一夜的沒有出門了。
丁夫人也不敢前來打擾,下人們更是有多遠滾多遠,在這種非正常的時候,誰還敢來招惹這位爺。
這時,門口的侍衛來報:“大人,宮裡來人了!”
書房裡面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報信的侍衛以爲丁武沒有聽見,便又提高了聲音報一遍,道:“大人,宮裡來人了!來的是皇上!”
爲了表示來人的特殊身份地位,侍衛還特意地將後半句壓低了嗓音,增大了份量。
誰知,裡面傳來呯的東西砸地的聲響,緊接一道沉沉的怒喝聲傳了出來,道:“不見!把他給老夫轟了!”
報信的侍衛直接傻了眼。
他還以爲自家老爺被軟禁在尚書府裡,早就巴不得皇上前來解禁呢,這才興匆匆地來報。
一隻老爺這膽大包天的拒絕聲,哪裡還受得了?
馬上腿軟發抖,道:“老爺,來的可是皇上!真要將皇上給轟走啊?萬一惹得龍顏大怒……”
不要啊,他還年輕,還沒有娶媳婦呢,不願意陪着這位性子犟如牛的老大人去死啊,觸犯帝怒,那不得全府遭秧?
“哼,老夫早就惹怒他了,何止今日?老夫就不信,他還真的敢砍了老夫的頭!”書房裡,傳出丁武更大的火氣聲。
“喲,外公在裡面呢?誰敢砍我親親外公的頭啊?告訴祈兒,讓祈兒求父皇爲外公做主去!”
這時,一道年青的才俊站在了那已經哭喪了臉的報信的侍衛的身後,笑語嫣嫣地接過了丁武怒火沖天的話頭。
報信的侍衛如蒙大赦,趕緊回身躬身行禮,道:“殿下千歲。”
一擡眼,又看到了冷祈身後站着的一聲不響的,看不出什麼表情的冷風怒,驚得趕緊跪下,道:“皇上萬歲。”
冷風怒甩了甩袍子,示意他趕緊退下。
報信的侍衛,夾着尾巴趕緊跑了。
哎,尚書府的月銀是多,可那命,有時候也是別在褲腰帶上的。
幸好,他沒有陪着丁大人說出什麼對皇帝不敬的話來,否則,依剛纔的情形,那還全不都被皇帝給聽了去?
到時候,丁大人有可能沒死,他這小小的侍衛卻是要歸西了。
後面的戲,太過熱鬧,他不敢看,怕看了,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皇帝與岳丈之間的誰更脾氣硬一查的戲,誰敢去看?
不過,照這個戲頭看來,好像是皇帝已經在暗暗地輸了一籌了。
就不知道他後面是怎麼瓣回了。
報信的侍衛,心有餘悸,這大冬天的,還出了滿頭大汗。
瞧這驚的。
書房裡的丁武,顯然是沒有想到冷祈會跟着過來,不是說皇上來了嗎?
頭一側,想着也許是侍衛報錯信了,或者是自己聽錯了。
最近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耳朵出現了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這樣一想,丁武不由蹙眉,難道老夫的潛意識裡是希望冷風怒那皇帝小子親自到這尚書府裡來給他道歉,請他出山的?
唉,算了,他雖然是自己的女婿,但先是風國的皇帝,有時候,自己的面子落他太多也是不對的。
如今竟懂得派最得他喜歡的祈兒過來做說客,也是很不錯。
“祈兒來了?除了你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之外,哪裡還有人敢給外公氣受?祈兒,來,快點進來!讓外公瞧瞧……”
隨着丁武假裝爽朗的聲音飄出,書房的門被人從裡面嘩地一下拉開,然後,話還沒有說完,看到笑眯眯地衝着他笑的冷祈的身後站着一個同樣面無什麼表情的冷風怒,頓時,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老臉一摘,傲驕地冷哼了一聲。
伸手,將冷祈給一把拉進了書房,然後當着冷風怒的面,狠狠地將書房的門,呯地關上。
冷風怒摸了摸自己差點被夾扁了的鼻子,有些愕然,有些瞭然。
老丈人還能這樣對他發脾氣,證明他還是挺關心他的江山的,說不定,等祈兒出來了,就有計策對付高陽女皇和北冥皇了。
“外公,你把門關那麼快乾什麼?父皇還站在門外呢,他今天可是微服私訪喔!”隔着一道門,冷祈調皮的聲音響了起來。
門外的冷風怒聽了,暗暗心裡高興,嘴角上揚,自己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兒子,總會向着自己的,看你那又臭又硬的破老頭怎麼對付。